第235章 6月28日,妒火需用鮮血祭奠
阿笙在房間里昏迷了將近一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肚子,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額頭傳來一陣刺痛,那裡受了傷,阿笙抬手摸到了紗布,想必她昏睡的時候已經被人處理過傷口。
那天,韓愈扯著她手腕,要帶她出門,她預感到了莫名的恐懼,激烈的掙扎著。韓愈發了狠,瞪著她的眼神,彷彿恨不得吃了她。
記憶最後,韓愈失去了理智,抓著她的頭髮,阿笙額頭磕向了牆壁……
卧室里靜悄悄的,阿笙內心凄惶,站在門口,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現如今她這樣,每天都有人看著,又能去哪兒呢瑚?
她站了一會兒,開始覺得頭暈眼花,便一步步回到沙發前,蜷縮著躺了下來,真想就這麼永遠睡下去,等她睡醒了,也許會發現之前發生的一切,其實只是一場夢。
半睡半醒間,她原本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直到傳來一道開門聲,她忽然受驚坐了起來。動作太突然,只覺得頭暈的厲害鑠。
房間里一片黑暗,門口流瀉出朦朧的光亮,那是走廊里的光照射進來的。
那人把食物放在門口,往前推了推,然後重新關了門。
阿笙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可以確信的是,不是以前照顧她日常生活的家佣,倒像是重新從外面找回來的。
失去節奏的心跳漸漸恢復正常,阿笙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熱,起身把溫度調低;過了幾分鐘又覺得太冷,溫度重新調高;如此反覆幾次,渾身上下竟出了一層虛汗,汗水大概流到了額頭傷口上,那裡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頭沉沉的,很難受。
可別發燒了才好。
孩子在她肚子里似乎有些焦躁,踢動節奏很快,她的心瞬間又溫暖了起來,踉踉蹌蹌的站起身把燈打開。
托盤裡放著食物,一碗粥,兩道小菜,還有一盤水果。
她蹲在那裡,端起粥,碗壁溫熱,阿笙拿起勺子,剛把粥送到嘴邊,似是想到了什麼,又遲疑放了回去。
粥里如果下藥……她不得不這麼想,韓愈陰森的表情一直在她腦海中盤旋不走,她現如今是他的妻子,卻懷著別人的孩子,這口氣他是絕對咽不下去的。
最後只把水果給吃了,她是沒有絲毫食慾的,但卻一口一口往嘴裡塞著。她和孩子就像是大海中無依無靠的浮萍,她若倒下,就再也沒人能護他她周全了。
她一直害怕韓愈會過來,每天呆在房間里,小心家佣送來的每一道食物,夜裡不敢關燈,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醒。她感覺自己快瘋了,也許她離瘋已經不遠了,如此疑神疑鬼,不像她。但她又是什麼樣子的人呢?她已經不太敢想她以前的樣子了,兩者相較,註定面目全非。
她不願再過這樣的日子,更不願自己的孩子每天活在顫慄中。6月23日,她試探性打開門,門竟然開著,她的心裡忽然升起了希望,步伐加快,下樓后不理會眸色各異的家佣,邁步就朝客廳外面跑,然後她看到了需要密碼識別的雕花大門,希望在剎那間被現實無情粉碎。
豪華的庭院,精緻的牢籠,阿笙站在草坪上,仰著臉看著天空,似乎一個人可以就那麼寂寞的站上很久,很久……
……
6月25日,從韓愈上車的那刻起,齊烈就沒敢開口說話。
他最近幾天嗜煙厲害,煙抽的越多,痛覺就越麻木。
那個孩子是他的眼中釘,肉中刺,如果他足夠狠心,大可不顧大人死活,把孩子打下來。殘忍嗎?每次冒出這樣的念頭,他都快被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罪孽感折磨的近乎崩潰。
回來拿衣服,實在不願看到她,他怕自己會失控掐死她。
他臉色那麼寒,以至於家佣見他回來,也不敢多說話,問了聲好就連忙離開了。
原以為她會呆在樓上,沒想到竟在餐廳里看到了他,沉默的吃著飯,寂靜無聲,幾天不見,她似乎瘦了,餐桌擋著,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懷孕七個月的人。
這麼想著,他又忍不住想要笑話自己了,事到如今還在自欺欺人嗎?
這次回來,他的來去像是一場夢,漠然回來,只在離開時,發狠的甩上了門。
孩子似乎聽見那道門聲,在她肚子里顫動了一下,阿笙收回放空的眼神,抬手安撫的拍了拍:「別怕。」
……
後來,有人問韓愈,30幾年人生路,是否做過什麼事情讓他覺得很後悔?
他把時間敲定在了6月28日。
凌晨回去,他直接進了書房。6點左右,任洋來找他,提到了陸子初。
任洋說:「顧家已經搬離舊金山,陸家現在找不到沈雅為陸子初作證,明天開庭,判刑是跑不掉了。」
韓愈聽到「陸子初」三個字,只覺得有火苗在腦海中「噝噝」的燃燒著,聲音冷沉,不大,卻像是毒蛇一樣,緊緊纏繞著聞聽者的脖頸。
「這不很好嗎?判刑入獄,皆大歡喜。」
書房和卧室比鄰而居,那天若不是阿笙晨起喝水,見書房有光從門縫裡滲出,或許有關於那番對話,她一輩子都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