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受驚,他和她正在交往
韓永信下葬那天,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阿笙沒有去墓園,顧清歡的意思,她什麼都沒說,但阿笙懂,顧行遠也懂。
顧清歡臉色蒼白,有人說:「這女人化妝技術可真好。」
顧清歡步伐徐晃,搖搖欲墜,有人說:「瞧見沒,就這演技,完全可以媲美奧斯卡金像獎。」
他們一邊道盡她的壞,一邊爭相拿著話筒,無視她的痛,採訪言談苛刻犀利,傷人不見血鈿。
而顧清歡呢?
電視截取的畫面中,顧清歡一身黑衣立身墓碑前,氣氛和衣著越發襯得她臉色蒼白。
那雙長年累月無波無瀾的眸子里,氤氳如水,垂眸看著冰涼石碑上「韓永信」三個字,看得久了,於是就有淚水「啪嗒」一聲砸落在墓碑上,跌碎成了小水花雜。
在她身旁,媒體給了韓愈一個特寫,韓愈眸色漠然,彷彿隨著父母的死,早已心如死灰。
外界對她的流言蜚語,不是顧行遠想要隱瞞就能隱瞞得了的。
顧清歡比誰都清楚,她在眾人眼中,究竟有多不堪。
無妨,首先她是鑫耀總裁,在韓愈接受鑫耀之前,她要替他好好守著它。既是女強人,有人風雨就必須要經歷,睜著眼穿過去。
其次她是韓永信的妻子,既是妻子,為夫送葬,面對曾經陪她走過春夏秋冬的男人,面對曾經共同歷經的喜怒悲歡,她不介意頂受惡名,在媒體和眾人面前袒露她脆弱的壞情緒。
01年到05年,四年夫妻,從溫淡走向生死離別,她不是冷血動物,縱使最初因為一顆心臟接近韓永信,但長久相守,沒有情義,那是騙自己的。
也許蘇瀾在先,她對韓永信的喜歡還深化不到愛情,但他所有的好,長久以來無聲的守護,全都被她珍藏在了日漸柔軟的眼眸里。
數不盡的話筒交錯伸在她面前,被鑫耀高層格擋開,記者問:「韓太太,韓先生去世前把鑫耀交給您,外界對此疑惑重重,請問……」
後面的話被顧清歡自動忽略了,緩緩抬頭,墓園綠化做得很好,透過樹木枝杈,看著高高的天,白白的雲,顧清歡彷彿回到了過去。
父親說:「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取名叫清歡嗎?清歡:清淡歡愉,溫良靜婉,宜室宜家。」
蘇瀾說:「四年了,經歷過太多的喜怒哀樂,但你我還能深深的依戀著彼此,這不是愛,還能是什麼呢?」
韓永信說:「清歡,你的不快樂,我懂。」
時光無情,她深愛的三個男人都死了,冥冥中,似乎一切早有安排。
和蘇瀾相愛四年,和韓永信夫妻四年,如今她還虛弱的活著,顧清歡不確定抬眸望天,有關於這個姿勢,是否太寂寞,她只知道喉嚨里有嘆息被壓抑,有很多東西被永遠的定格在了今天。
耳邊是記者的發問聲,側眸間看到了同樣被媒體包圍的韓愈。
有人問:「韓先生,聽說您母親的骨灰已經火化了,但卻沒有跟韓總裁同時下葬,請問您有什麼打算嗎?」
「韓先生,聽說韓太太有意把鑫耀還給您,但卻被您拒絕了,請問您拒絕的原因是什麼?」
一把把傷人的刀毫不留情的刺向韓愈,沒有人試圖站在他的立場上,體會他的痛苦,也許都曾想到他會很痛苦,但無關自己親人,所以任何的「感同身受」,都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什麼叫感同身受?親人一起出事,這才叫感同身受,否認任何的感同身受,只是過了期的痛,無關痛癢的嘻哈語……
常靜死後,韓愈未曾在人前流過淚,哪怕是陸家人面前,哪怕韓老太太抱著他哭的肝腸寸斷,他也不曾哭過。
一句「韓愈已死」,被他用尖銳的錐硬生生的隔開了血脈親緣。辦喪事期間,他和陸家交往冷淡,將自己困守在角落裡,不允許人靠近,也不再希冀從任何人身上尋求溫暖。
陸子初叫他「哥」,眼眸沉沉:「我們不是仇人。」
韓愈用上揚的唇成全了他的冷漠:「我們不是仇人,還能是什麼呢?」
不管父母和顧清歡有著怎樣的感情糾葛,他只知道,曾經相互糾纏的三個人,現如今兩人死,一人活。
沒有人願意當惡魔,所有的惡魔最開始的時候,都是從天使蛻變的。
電視鏡頭裡,韓愈在助手簇擁下,驅車離開了,畫面被定格,阿笙只看到他冷漠的眉眼間,有著萬年都融化不了的寒冰。
那是阿笙05年最後一次看到韓愈,電視上,生活中。
聽說韓永信下葬當天,其子韓愈抱著母親骨灰出現在機場大廳,目的地美國。
國內負責善後的,是陸昌平和陸子初父子,其父儒雅沉穩,其子眉眼間清雅神韻無人複製……
11月,陸氏股市攀升,而鑫耀股市卻是一片動蕩,股指在一定範圍內有窄幅波動,成交量萎縮。
11月6日,顧清歡不顧醫生勸阻,帶病回歸鑫耀,試圖力挽狂瀾。后經顧行遠勸阻,這才同意在醫院辦公。
……
喪事過後,阿笙和陸子初鮮少見面,阿笙知道近段時期他很忙,也就沒敢打擾他。
這天,阿笙先去酒店探望了父親,和他說了一會話,然後父女兩人一起來到了醫院。
開門,沒想到陸子初也在。
顧清歡和他坐在沙發上正在講事情,聽到開門聲,雙雙止了話鋒,回頭看她……當然還有顧行遠。
太突然,阿笙有些發愣。她在想,該怎麼跟父親說明她和陸子初的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