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兩個皇帝的會麵
雖然心中有著各種各樣的思量，不過離恭燁最後還是寫信給了商九卿，他寫信的時候還非要解釋說自己隻不過是要商談一些大事，旁邊的離恭瑾看著他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這皇兄明明平時看著挺機靈的，怎麽一到這種事情上突然就變蠢了呢？
於是這封信就這麽直接寄走了，雖然在這種情況下寄信並不是一個好選擇，不過現在北齊已經掌握了絕大部分地方的通訊，所以這封信還是很平安的送到了商九卿的手上。
離恭燁最開始寫這封信隻是想讓商九卿知道自己已經意識到她做的那些事情並且想從中推斷一下商九卿此刻的態度，其實多有一種炫耀，以及想要和商九卿進行對話的心情。但他怎麽也沒想到之後商九卿很快就回信了，回信的內容裏並沒有寫什麽有用的，但商九卿提出想要和他見一麵。
離恭燁剛開始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還以為自己最近想太多，以至於看信的時候都出現幻覺了，於是他特意大晚上的把正在睡覺的離恭瑾給叫了起來讓他幫自己看一下寫封信。離恭瑾本來好不容易睡著被吵醒就一肚子火，現在要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給離恭燁寫這樣的信，頓時氣不打一出來，直接就告訴離恭燁這信上寫的都是罵他的話隻不過是他腦子不好所以看錯了，結果沒想到離恭燁聽到這樣的話後立刻就認為這封信確實是真的，要不然離恭瑾怎麽這麽酸他呢？
離恭瑾從來沒有任何一個時間這麽想要起兵造反把他砍死。
雖然不知道商九卿為什麽會突然想要和他見麵，不過這對離恭燁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先不說離恭燁作為個人就很想見上商九卿一麵，就說現在戰局已經到了這個情況，無論如何雙方的頭腦見個麵也都是好的。現在北齊已經掌控了絕大多數地方，於是在收到信後離恭燁就立刻開始布置起來，準備為雙方會麵準備一個安全的地方，同時寫信告訴商九卿，讓她兩日後和他一起在江湖上見。
那邊商九卿在收到回信之後就直接將信攤開在了容辭等人的麵前，看著眼前神色各異的眾人商九卿臉上的表情依舊沒有什麽改變：“離恭燁回信了，他選的地方確實和我想的一樣，在這裏正好雙方都有各自的眼線和勢力，也不至於落得被圍堵的下場。”
“雖然我知道你做的決定不會改變，但不論如何我還是覺得不妥。”蘇啟鶴皺著眉頭：“不過不論如何現在的局勢也都陷入僵持，你們雙方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如果一直保持這種局勢下去也說不準之後會怎麽樣……”他看起來非常糾結，不過這些天來蘇啟鶴也確實都是最糾結的一個，他的權勢很大，所以能夠看到各方各麵，但正是因為這種情況下他思考太多以至於每做出一個決定都要耗費巨大的精力。到最後蘇啟鶴看起來已經不是很想管了，他揉了揉太陽穴，然後就這麽直接靠在了椅背上：“算了，反正你做出的決定一般都是對的，想去就去吧。”
“雖然我之前一直覺得離恭燁的態度晦暗不明，但現在這麽看來，他應該是已經做好了準備。”容辭看到回信上的地址抬頭看向商九卿：“你準備怎麽做？”
“我準備就把這當成一次普通的會麵來對待。”商九卿如此說。
商九卿這話乍一聽沒什麽問題，但在她說出這句話後眼前幾人卻同時露出了不讚成的表情。
“你和離恭燁現在的關係可不像從前那樣，這是兩個國家皇帝的會麵，或者說不隻是你們兩個國家，其他國家的人也可能趁虛而入。”鳳飛抱著肩膀：“甚至有些武林中人也可能過來插一腳，你就不怕出什麽意外？”
“那些人擔心自己才比較實際。”商九卿神色淡淡，看不出她此刻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情緒：“不管怎麽說，我最起碼可以確定離恭燁目前並沒有殺我的心思，最多也隻不過是想把我俘虜起來。殺掉我和抓住我所帶來的後果是完全不一樣的，而對於我來說不論最後的結果是順利的離開還是被他給抓住都絕對不虧，我早已經計劃好後麵的事情了。”
“我是說你怎麽會突然要求和離恭燁見麵……”容辭這種時候真是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但你在計較這種事之前能不能最起碼和我們說一聲？”
“我說了。”商九卿很奇怪的看了容辭一眼：“就是因為你上次要求我如果再有什麽事情一定要告訴你們，所以這次我在前往宴會之前就已經先告訴你們結果了。”
容辭：“……我說的是你再要求與離恭燁見麵之前能不能就先把這件事告訴我們？”
“那樣也太早了，我都還不知道離恭燁會給出什麽樣的回複。”商九卿搖了搖頭，這種時候容辭甚至有種想要吐血的衝動，旁邊的蘇啟鶴和鳳飛都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表示同情。
早就知道商九卿有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智商就突然下線的容辭也算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在這種情況下他直接拍開了那兩個家夥拍他肩膀的手，然後繼續看著商九卿：“那麽這一次你打算一個人去？”
“自然是我一個人。”商九卿本來就想這麽說的，但在說完這句話後看到眼前幾人臉上都露出了“就算是跟也要跟過去的”表情，還是忍不住補充了一句：“你們完全沒必要跟過來，先不說我最多隻能保證我一個人的安全，就說你們的命對於離恭燁來說完全不重要，這種時候去完全就是給他送籌碼。”商九卿這麽說的時候托著下巴看著眼前幾人：“或者說你們打算經曆被離恭燁抓去當人質，但我沒有任何救你們的心思然後下令直接開戰嗎？”
三人：“……”
先不說他們認為離恭燁根本就不可能抓到他們，就說如此直白的把這樣的話給說出來真的好嗎？雖然他們知道商九卿，隻不過是在敘述事實罷了。
既然商九卿都已經說出這種話了那麽他們進去要求下去，估計也不會得到什麽好的結果，反而會不歡而散，於是就沒有繼續這個問題糾纏，而是說起了其他的話題。
“既然你都已經做好了決定，作為臣子我們都信任你這個皇帝。”蘇啟鶴這麽說的時候忍不住在心裏翻白眼，有的時候他真拿不準自己到底是希望商九卿能夠一路一帆風順，還是希望這位皇帝趕緊去死：“那麽接下來的安排也就跟著你來，兩天後的會麵我們會幫你把剩下的事全都處理好。”
“那就麻煩你們了。”商九卿也知道這幾個人都在想什麽不過這對她來說並不重要，要不是之前容辭那一番話讓商九卿認為自己確實應該改變一下，不然的話哪裏還會坐在這裏說這麽多，早就第一時間直接自己就先走了。
在雙方都已經答應的情況下，這次會麵立刻就有條不紊的開始準備著，很快兩天就到了。
十二月二十七日雨
離恭燁沒有想到接連多日的晴天在今天竟然迎來了一次雨天，而且這場不小的雨中好像還伴隨著一些雪花，他出門的時候想著好像馬上就快要到大年初一，但現在戰場還在持續糾著，也不知道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真正的結束。
不過這樣的想法在見到商九卿的那一刻立刻就被拋到了煙消雲外，倒不是因為他色心大發或者是其他的什麽原因，主要在這個時候他意識到不論戰爭還是春節都總是會來的，就像是站在他眼前的商九卿一樣。
屋外還在不斷的下著雨，雨水中夾雜著些許雪花，淅淅瀝瀝的聲響中商九卿就這麽站在屋簷下抬頭看著不斷從上方墜落的雨水。因為雨比較大所以四周都湧起了一陣霧氣，這讓原本鮮明的天空顯得不甚清楚，也就讓站在那裏的商九卿看起來分外柔和。
離恭燁的腳步停了下來。
一頭烏黑的長發就這麽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和平常總是束起來的時候完全相反，此刻的商九卿看起來要比往日更加清秀，或許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此刻她正披著一件大大的青色氅衣，這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嬌小。如此站在屋簷下的時候甚至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帶著一種宛若團子般軟嫩的感覺。
離恭燁見過很多種商九卿的樣子，這次的停頓也並不是因為商九卿罕見的如此可愛，而是在那瞬間他突然覺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像商璽，明明都有著一張清秀的臉，但眼角下的淚痣卻讓他們無意識的就散發出一種誘惑的氣質。如果用花來比喻兩個人，那麽商璽就是梅花，清秀之下帶著幾分豔麗，而商九卿……
那就一定是桃花。
“你來了。”
商九卿聽到了旁邊傳來的腳步聲，她扭頭向著這邊看來，毛色也像是被雨水清洗過，一般帶著一種沉靜的味道：“之前還在想，你肯定是不會遲到的，沒想到竟然比我還先來。”
“畢竟我可是東家。”離恭燁笑了笑，雖然心裏依舊對商九卿帶著莫名的情愫，不過在這種場合上他從來不會讓感情左右自己的意識，開口的瞬間就已經給商九卿來了一個下馬威：“茶室設在二樓，跟我來吧。”
商九卿並沒有在意離恭燁在語言上的壓製，畢竟她從來就沒有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勢力範圍。跟在離恭燁的身後上了二樓，在上樓的時候她注意了一下周圍，然後就發現一樓確實有不少侍衛在把手，可到了二樓之後就沒有任何人的氣息了。
“我還以為你們在二樓布置不少手下。”既然附近都沒有人了，商九卿說話就變得隨意了一點：“沒想到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要是和其他人見麵的話肯定要安排人，不過和你就不用這樣了。”離恭燁這麽說著將門打開，房門之後是一間茶室，桌麵上的茶水都已經準備好了，茶壺還在不斷地冒起白煙。窗外的雨還在不斷的下著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這樣整個屋子看起來更加的詩情畫意：“就在這裏吧，如果時間較晚的話，今晚還可以住在這裏。”
“我倒覺得可能用不了這麽長時間。”商九卿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她知道不論如何，今天估計也是談不出個所以然的，離恭燁既然已經準備了這麽多，那麽今天晚上就肯定不會讓她回去。但拖時間從來就不會對商九卿商九卿的任務造成任何影響，她就是為了避免一旦自己死亡或者是消失所有的事情全都會崩塌，所以從一開始就將所有的事情都環環相扣在了一起，甚至有很多事情那些人都不知道是自己在主使，隻是以為他們自己要這麽做的，所以對於離恭燁的所作所為並沒有怎麽在意。
在準備好後兩人就直接入座，離恭燁很顯然也已經準備了很多東西，桌上放著的全都是最近戰報以及各種書籍。
商九卿隨意翻了一下眼前的東西，然後就準備和離恭燁先從戰爭說起，卻沒想到離恭燁先開口了，而且還說的是一個完全不相關的話題。
“我一直都很想見你。”
離恭燁在說這話的時候商九卿正準備拿起茶杯喝一口茶然後開始說話，在聽到離恭燁這話她手一抖差點沒把茶杯給扔出去。趕緊將茶杯重新放在桌子上，商九卿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我們來到這裏，難道不是為了談戰爭的事情嗎？”
“我們還有很長時間。”離恭燁依舊是一部滿不在乎的樣子，就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說出什麽樣的話：“在此之前我想先告訴你我的心情。”
“……”商九卿很想說這種事情是完全沒必要的，她根本就沒有心情聽這些話也完全沒有這個時間，但最後她還是將這種話給憋了回去，然後轉而說：“好吧，既然你都已經說了心情了，那我們也能開始說正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