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混亂
離恭瑾並不意外商九卿知道這邊的動向,但他很意外商九卿竟然會寫信給自己,雖然他覺得自己早已經過了那種幻想的年紀,但在此刻還是莫名有些激動起來。
【我知道此去離恭燁肯定會對付南梁,但不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那麽做,所以我會參與這場戰爭,但不是以商朝的名義。】
雖然離恭瑾早已經意識到這一點,但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非常奇怪,商九卿不是一個會隨便透露出自己事情的人,也不會因為“反正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我就出來”這種理由隨意透露消息。
【你可能會好奇我為什麽要把這件事告訴你,也當然不是因為什麽我們的情誼之類虛情假意的話,我這些隻是為了向你尋求幫助。】
【隱瞞我的存在。】
離恭瑾的眼睛猛地眯了起來。
他立刻就明白商九卿是什麽意思,她這次會對南梁提供幫助並且肯定會出現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意料之外的事情,雖然現在離恭瑾還不明白會發生什麽,但商九卿隻要這麽了就肯定會發生,而現在處於皇宮之中的自己能夠比離恭燁收到更多的消息,商九卿此舉就是在告訴他,希望他能隱瞞這些事情。
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幫助一個敵國的皇帝去對付自己的哥哥?
莫非商九卿真的覺得自己對他的影響力這麽大嗎?離恭瑾有些惡劣地想,這個家夥總是喜歡肆意地利用人心,有的時候比起關愛他甚至更想去破壞,他真想看到商九卿什麽時候也終於出了紕漏,強大到好像永遠都不會落下風的商九卿隻能被迫雌伏在他的身下……這種時候離恭瑾就更能明白為什麽總有優秀的男人會喜歡商九卿,因為他們都想要征服,和商九卿就像是搶地盤的獅子一般互相試探和攻擊。
離恭瑾腦中想了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不過在之後他才發現信件背麵還有字,於是直接翻了過來。
【我知道你肯定不願意,但或許你還記得當年自己在渠郡做下的事情吧。】
到此為止信件才算是真的結束了,也就不過多了這麽短短一句話而已,但就是這一句話卻讓整封信的內容發生了翻覆地的變化。視線在接觸到渠郡的那一刻離恭瑾隻覺得渾身的神經都繃緊了,屋外大雨磅礴,那種沉悶的雷聲就像是敲擊在了他的心上。
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看到這個名字,以至於在看到的這刻甚至有種目眩的感覺。他甚至反複看了好幾遍確定自己確實沒有看錯之後,才將這封信立刻燒毀。
離恭瑾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看不到這個地名了,卻沒想到在此刻竟然被商九卿提了起來,其實那倒也不是什麽大問題,隻不過他當初為了反抗離恭燁的時候在這裏進行了一些操作,雖然現在他早已經不在意這些問題,但離恭燁作為皇帝本就是非常疑心重的,要是被離恭燁知道他曾經在這裏做的那些事情肯定會認為他依舊有謀反之心,那麽之後可能就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
雖然被如此直白的威脅到了頭上,但離恭瑾其實卻並沒有什麽憤怒的情緒,或者反而覺得有些意外,意外商九卿到底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不過也真沒想到她直接拿出了這樣一個殺手鐧,那麽事到如今他就算是不想幫忙隱瞞也必須得這麽做了。畢竟他覺得現在這樣當個閑散的王爺其實也挺不錯的,比起每在外麵打打殺殺還不如就這樣算了吧,那些事情他都已經不想再去管了,反正當年的事也無非誰對誰錯,其實離恭瑾覺得自己可能是病了,他對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趣來,唯一能夠讓他有那麽一點感興趣的事情就隻有商九卿,這也是為什麽他之前會提出那樣的要求,因為他根本就不怎麽在意了。
這樣的一封信肯定是不能回的,畢竟他要是有什麽動作離恭燁肯定都能夠收到,不過既然如此他也就按照商九卿的法將這些事情都給隱瞞下去吧,至於北齊可能會受到什麽傷害?那和他又有什麽關係呢?本來他也算是想要破壞現在和平人中的一份子,現在無非是把自己做的權力交到了商九卿的手上,他並不是很在乎會有多少人死去,或者他更想要看到離恭燁為此著急上火的樣子。
到底雖然他已經不是很在意了,但不在意的結果就是誰受到傷害都無所謂,反正他隻要在旁邊圍觀就好。
看著那封信直接被燒成了灰燼後離恭瑾才重新回到了位置上,他就這麽坐在位置上看著窗外依舊不斷的雨,色依舊十分晦暗,但他的心情卻莫名開朗起來。
也不知道現在正在前線殺敵的離恭燁又怎樣了,要是他知道這些事情,不知道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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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總是日日夜夜亮著燈,在如此暴雨滂沱大雨下要是不點燈甚至都無法分清白黑夜,不過這樣的燈火通明之中整個色依舊像是被隔上了一層東西,沉甸甸的壓在每個饒心上。
將軍從金鑾殿走出來的時候,裏麵依舊混亂不休,那些人每都在為一些雞毛蒜皮的事情爭執來爭執去。之前一直在為到底要不要出兵而爭吵猶豫,現在又因為北齊已經對南梁動手,而南梁現在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的事情進行真醜,可惜的是現在基礎已經沒有任何能力去援助了,他們自己內部就已經亂得不成樣子,現在要擔心的僅僅是南梁被顛覆之後,又該如何對抗北齊。
將軍從來沒有感覺這麽累過,就算之前在邊疆抵抗其他國家的軍隊時曾經好幾沒有合眼,但也趕不上現在的這種疲憊。不僅僅是身體更多的,而是精神上的壓力,現在每光是聽那些人話他就感覺已經耗費了自己所有力氣,甚至有的時候在看到那些人開始話他就會有一種想衝上去把他們嘴巴堵上的衝動。
將軍知道現在不是坐在這裏繼續那些有的沒的的時候,可惜的是,他這樣的想法並不能影響那些人在此刻他終於有些理解之前憤然離開的鳳飛到底是何種想法了,因為很多時候他自己也有想要離開的想法,可惜的是他並沒有那樣的權利,或者他不敢這麽做。
有的時候還真是有些羨慕侯爺,他從都在外麵生活,以至於完全不在乎皇宮裏內發生的事情,他自己就可以養活自己,也不用去擔心如果皇帝降罪會如何……
將軍站在走廊上看著外麵連綿不斷降下的暴雨,這場雨已經下了整整一了,很多地方都已經有了積水,但到目前為止這場雨看起來沒有任何要停的趨勢,估計還要再下個幾幾夜一樣。
在這種情況下,士氣變得更加低迷,那邊的戰場又傳不出任何的消息……
將軍還是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麵對這一切他也沒有任何辦法,隻能跟著那些人一起在這裏這些耗費時間,他覺得自己的經曆也隨著時間慢慢的消逝了,很多時候他甚至都不想再看到這一切,但很顯然這並不符合一個將軍的身體狀態,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精神不好。
難道這一切真的是這個國家的問題嗎?
有的時候他也會冒出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在第一次有這樣想法的時候他甚至很是驚慌的四下環顧了一圈,就怕自己這樣的想法被誰給聽到,導致自己要被誅九族。可問題是後來看到越來越多的事情,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可能沒錯,就像那鳳飛對所有人的一樣。
“將軍大人,前線的消息來了。”
就在將軍心事重重地走在走廊上的時候,前麵突然跑來了一個人,將軍下意識的抬頭就看到那個容來了一張紙。
“南梁皇帝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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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這樣一場暗無日的暴雨,就像是很久之前一直以來的那樣。
南詔禦在房間中無所事事的走來走去,按道理來他謀殺皇子本來要被抓起來,但南詔嗣卻將這件事給隱瞞了下來,以至於他現在還和之前一樣待在自己的寢宮之中,甚至連軟禁的狀態都被取消了。
但在此刻他的心情卻變得更加不平靜,按道理來,下大雨本來會讓饒心情變得平靜,但不知會和他反而變得更加焦躁。每一滴落下的雨好像都會讓他的心情更煩躁幾分,在這種情況下,他就算在屋中來回不斷的走動也無法掩蓋那種焦躁,終於忍不住直接推開了門向著外麵走去。
一走到門外那種下雨的聲音,頓時就變得更加敞亮,他隨便拿了一把傘就這麽撐著往前走,去一邊走一邊不斷地想著各種各樣的事情。他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從前的現在的又或者是以後的,那些事情不斷的在他的大腦裏跑來跑去,讓他的思緒變得更加混亂。
他就這樣一邊想著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邊不斷地往前走著,在走了一段距離後他突然看到了一間不同尋常的屋子,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於是便向旁邊的侍衛詢問:“這裏是什麽地方?怎麽有這麽多士兵?”
“回殿下,這裏是關著公主的地方。”
公主?他可不記的南梁有什麽公主還留在皇宮內。
腦中冒出這個想法的下一秒他就立刻反應了過來,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離疏瑾。
被關在這裏的人是離疏瑾。
可能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他都忘記自己就是把離疏瑾關在了這個地方。南詔禦覺得自己的腦子可能是時候應該換一個了,但在這種時候,他卻有些猶豫的向著裏麵走去,旁邊的士兵並沒有阻攔他,而是繼續盡心盡責的站崗。
不過南詔禦也並沒有推門進去看離疏瑾,他隻是透過窗戶看到了正躺在床上的離疏瑾,現在的時間已經有點晚了,睡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就這麽站在走廊上定定地看著躺在床上的離疏瑾,看著看著突然發現她好像微微動了一下,趕緊就躲了起來。
他還完全沒有做好再次見到離疏瑾的準備,之前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竟然會糊塗成那樣,不過也不能這麽,畢竟他之前的十幾年一直都處於那一種癲狂而狂熱的狀態之中,這也讓他看不到任何下的東西,隻是想著一定要成為太子,一定要成為皇帝,所以他一定要抓好離疏瑾,一定要做出點什麽讓皇帝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想起現在混亂的局勢南詔禦搖了搖頭,現在並不是該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但他的視線就是止不住的想要去看看離疏瑾,就好像從今以後再也不能看到她了一樣——
其實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歡離疏瑾。
非常非常愛。
可惜的是這麽多年的所作所為,讓他一直以為自己隻是為了皇位,或者不隻是他自己,離疏瑾也是這麽認為的。那自己抓著離疏瑾袖子的時候離疏瑾的臉上沒有露出任何害怕,反而是一種深深的失望,那種失望比任何一種情緒都讓南詔禦感到痛苦,他鬆開了手,然後像是逃跑一樣離開了那裏。
他非常害怕看到離疏瑾這樣的眼神。
不過可惜的是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回不去了,他的所作所為也早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回旋餘地,在此刻北齊進宮南梁更是要斷絕了所有的後路。
他又這麽繼續看了一眼離疏瑾然後轉身向著大雨之中走去。
南詔嗣有他要做的事情去做,而他自己也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從前他一直做錯了很多事情,或者是一開始思維上就出了問題,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太子,那麽就一定要是太子,而自己作為太子,必須要比所有人都要強。但實際上這種想法從一開始就是錯的,他不一定是太子,而太子也沒有必要做到比誰都要強。
那麽現在,是該去結束一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