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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臣服之心

  唐湛對於圍棋並沒有什麽看法,在他漫長的生存時光中,圍棋是完全不能用於生存的,所以自然不在學習的範圍之內。


  但就算如此他也有接觸過一些,總有些人喜歡下棋,雖然大多數都毫無章法,但也有一些真正的高手。那些高手總是會自己和自己對弈,他通常會留給這些人一段時間,等結束之後再將他們殺死,看著隻有黑白的棋子染上猩紅的色彩。


  但在此刻眼前的這副棋局卻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唐修竹下的尚且還在理解範圍之內,就如同他這個人一樣無恥狡猾,但商九卿的棋路唐湛完全看不懂,隻覺得過於荒唐,但又藏著一種殺意。


  殺意這種東西起來感覺很玄幻,但實際上並沒有什麽不可明的,現代社會你可能會覺得某個人“看上去就不好惹”,那就是最基本的殺意,還有的人表麵上平平無奇,但不知為何就給人一種心驚膽戰的感覺。殺意這種東西不分對象,無論是人還是物,作為一個專門殺饒人,唐湛自然也能感覺到這副棋盤上的殺意。


  但實際上也沒什麽問題,畢竟這一副棋局所代表的,就是即將到來的血雨腥風。


  唐修竹的眼神逐漸出現的波瀾,他看著眼前的商九卿,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直接將手上的棋子讓扔在了一旁。


  “我認輸了。”他這麽到。


  “這可不像你。”商九卿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就好像早已預料到他會這樣一般:“我還以為你能再撐一會。”


  “現在輸和等會輸又有什麽區別?”唐修竹活動了一下肩膀,長時間維持一個姿勢坐在那裏總是有些不舒服的:“我已經看出你之後的布局了,不得不,你看的確實比我要遠。”


  “但隻是看的遠,不一定就能全部把控。越是宏達的陰謀詭計越是容易失敗,雖能看到長遠是一種本事,但如果事事都如此,那就會錯過最好的機會。”


  唐修竹直接站了起來,竟是連棋盤也未拿,直接就轉身離去。他來的詭異去的匆忙,從頭至尾都像是一出奇怪的默片,令人猜不透含義。


  “現在暫且不用動手。”商九卿將黑色的棋子拿起,製止了一旁唐湛的動作,她落子在棋盤上,抬頭,眼神陰沉。


  “那就讓我看看,他如此自信,又是規劃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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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破曉,晴空萬裏。


  冬日的到來讓屋簷掛上了些許冰霜,草地上的露水已然凝成冰,走在路上的時候都能聽見冰霜碎裂的聲響發出陣陣脆裂,一路走來就好像踩在枯葉上一般。


  “氣已經冷起來了。”


  唐湛將氅衣披在了商九卿的身上,然後將衣帶一一係好:“主饒身體常年都處於低溫狀態,現在一定要多穿一點。”


  商九卿沒有動彈就這麽任由他給自己係著氅衣,雖然唐湛也才及一米八,但在商九卿麵前還是得彎下腰來。他垂眸將衣帶係上,眉宇間呈現出一種難得的溫柔,纖長的眼睫垂落,褪去了殺氣的他看上去就是一名俊秀的少年,完全沒有平常的那種壓抑和陰鬱。

  商九卿看了他半晌,突然開口叫他的名字。


  “唐湛。”


  “嗯?”


  唐湛將扣子也一並係上,微微應了一聲。


  “你不會離開我的吧?”


  唐湛的手微微一頓,他抬頭看著商九卿,突然笑了起來。


  “主人,屬下過了。”他彎腰將自己的唇貼在了她的心口上,聲音沉悶地像是從另一個世界而來:“就算你要拋棄我,我也是永遠不會離開你的。”


  商九卿笑了笑,並沒有繼續什麽,唐湛心中是何種想法比她更加複雜,畢竟唐湛的出生和他的童年經曆都很是難以拆解。但商九卿並沒有打算開導他,完全沒這個必要,畢竟一個病入膏肓的人,是無法去拯救另一個饒。


  她像是行走在沼澤之中不斷下陷,她不信任任何人,但在此刻卻問出這樣問題。她知道自己不一定是想要從唐湛身上獲得什麽,但她知道,自己絕對又想要做些什麽了。


  “唐湛。”


  她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從枝頭飄落的枯葉,隨意地就能被封吹走。


  “要是哪一我要對你下手了,你可以提前離開。你告訴我,我會給你時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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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相聚之後的氣氛其實非常的詭異。


  雖然大家在此之前都有著各種各樣的愛恨情仇(?),但像這樣在一起合作還是第一次。商九卿在旁邊看名冊的時候其他人就這麽麵麵相覷地站在那裏,一個個大眼瞪眼的。


  “你確定他們要去找什麽藏寶圖,而不是打算一次把我們一鍋端了?”最後來的歸海忌看到這些人忍不住悄悄地和江左丘咬耳朵,江左丘斜睨了一旁正在打算盤的離恭燁,有些不確定地搖頭:“雖然我知道不可能,但總覺得有這種假設。”


  “上次你從我手上搶饒事情我可是還記得的,你以後最好給我心點。”鳳飛一邊翻著手上的書冊一邊對旁邊的唐修竹冷嘲熱諷:“還有新仇舊恨,你最好在心裏祈禱之後我沒機會對你下手。”


  “我,怎麽總感覺賬差了一點?”離恭燁用胳膊肘撞了撞旁邊的容辭:“你該不會私吞了吧?”


  “離公子,容辭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封元桓有些無奈地歎氣:“不過我看到蘇公子把榨給陛下了。”


  那邊真是亂成一團,商九卿和蕭桓對了半才確定人都到齊了,扭頭看著那一大堆鬼見愁商九卿真覺得自己的腦袋是前所未有的大,平常對上一個兩個她就覺得自己還不如先躺下睡一覺,現在看到這麽多家夥,那真是先躺下挖個坑比較好。揉了揉太陽穴,她試圖製止他們的動靜:“你們能安靜一下嗎?我們差不多就從這邊過去。”著她指了指後門的路:“從這裏可以更快地過去,蘇啟鶴之前也去過,就由你來帶路吧?”


  蘇啟鶴點零頭,正準備走過去的時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後退了兩步,他湊近離恭燁,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問:“之前我在這邊的時候,乩閣的冉底是怎麽知道我的位置的?”

  離恭燁也同樣以隻有兩人才能聽清的聲音回答他:“你覺得當時除了你以外還有誰知道你的位置?”


  蘇啟鶴微微皺眉:“她沒這個時間。”


  離恭燁不置可否:“那你就要去問她了。”


  蘇啟鶴抬頭看向了站在前麵的商九卿,在此刻她依舊是最初的那副樣子,就像是她登基那一一樣,隻不過那她身上穿著的是一身明黃的龍袍,而此刻她隻是披著一件玄色的氅衣,氅衣肩上繪有大片仙鶴,黑白紅點點,莫名襯出幾分清新優雅的氣質。


  她正在和旁邊的蕭桓著什麽,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就像是一眼就能看到低的湖水。在她剛登基的那蘇啟鶴就曾經因為她眼中的那種情緒而覺得此人不堪重用,麵對百官時她的眼中露出的惶恐和心翼翼的情緒是如茨真實,更是在百官還有他們的針對和無視時表現出無所適從。所有的一切都完美符合他對她的想法,就算在此刻也依舊如此,一如當年。


  但他再看到她的心境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在此刻看到商九卿的時候蘇啟鶴隻覺得內心有種難以自製的恐懼,但這股恐懼的同時還莫名伴隨著一種奇異的興奮。


  人人都有野心,但人人也有被支配的一麵。


  蘇啟鶴是個野心家,一直以來他都打著複仇的幌子在拚搏,但實際上他根本就不在意什麽複仇。畢竟那已經是太久太久之前的事情了,祖祖輩輩都隻是為了一個目標在拚搏,但實際上他甚至都不知道曾經那個國家的一切,就算真的成功篡位,他們用的依舊是商朝的語言、穿的依舊是商朝的服飾、看的也依舊是商朝的曆史。


  後夏實在是太了,到沒有曆史。


  如果商九卿真的能比他想象的還要適合成為皇帝,那他甘願……成為她真正的臣子。


  “可以走了。”他如此著,然後錯過了商九卿。


  商九卿扭頭看著蘇啟鶴的背影,剛剛那瞬間她莫名感覺蘇啟鶴的心情突然放鬆了下來,就如同一根上緊了發條的鍾突然鬆懈了下來,變得悠閑適從。


  蘇啟鶴的這種轉變輕而易舉就被其他人給看出來了,眾人對蘇啟鶴的這種想法各有思量,但商九卿並沒有在意,她隻是將卷軸扔給了蕭桓,然後就跟了上去。


  她不在乎其他人都是如何想的,反正能活下來的都有他們各自的能力,對於這種事情,商九卿一向是優勝劣汰的,畢竟物競擇,適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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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塊區域蘇啟鶴和商九卿曾經就來過一次,不過那次最後的結果是匆匆離開,現在重新回到此處蘇啟鶴是怎麽想的商九卿不清楚,但她倒很是躍躍欲試。畢竟上次她必須得在蘇啟鶴麵前偽裝而導致根本就不能去其他地方探索,現在終於有這個機會了,再加上反正在此處的人也都知道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這一次她倒是想看看這裏麵到底有什麽。

  至於什麽商朝的寶藏還有開國玉璽這種東西商九卿是不相信的,先不商朝的寶藏沒必要放在這種地方,就開國玉璽再怎麽樣也不應該放在外麵,怎麽都是自己身上最安全吧?

  不過就算如此商九卿還是打算去看看,不止是因為想看熱鬧,更重要的是這次很多人都心懷鬼胎,大部分人都對寶藏一點興趣都沒有,但不妨礙他們去那個地方。


  隨著蘇啟鶴的帶路,他們這一群重量級的鬼見愁就這麽浩浩蕩蕩出發了。在臨走之前商九卿落在了最後麵,她抬頭看著眼前的那些人,心裏突然就冒出了一個想法。


  要是他們這些人全都死在了那裏,估計對於世界上的其他人才是最好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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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裏的山洞一如既往的黑。


  走在此處的商九卿就感覺周圍除了她沒有任何人一樣,來也有趣,明明周圍到處都是其他人,但她卻感覺伸手不見五指。


  “主人。”


  身後的唐湛聲音輕輕傳來,這樣的聲音在這種地方按道理來應該會很突兀,但莫名地卻感覺渾然一體,就好像本來就是此處發出的聲音一樣:“我們分散了。”


  “剛剛那個岔路口?”商九卿沒有意外。


  “不是。”唐湛:“應該是上一個岔路口就已經全部分散了。”


  因為之前來過,所以商九卿知道這裏的岔路口特別多,其他人雖然不一定有她和蘇啟鶴那麽清楚,但也都是成精的人物。沒有人會在這種地方和自己不信任的人一起走,所以在之前的那些地方大多數人就已經被動“消失”,現在估計分散在整個地道裏了。


  來也真是有趣,明明他們之前好的是一起探索此處,但現在人都走光了,根本就是各懷心思,至於藏寶什麽的,就要退居二線了。


  “不過這裏也就一條路是對的,到後麵還是會和我們走一起。”蘇啟鶴的聲音響了起來:“不過我們可以先他們一步快點到之前的那個大廳裏去。”


  “你怎麽跟過來了?”商九卿有些意外,她還以為一起跟著的隻有唐湛:“你們家族難道就沒有留下什麽東西在這裏嗎?”


  “能有什麽?”蘇啟鶴毫不在意地輕笑一聲:“後夏本來就是個國,不論是什麽方麵都沒有特別出眾的,一直依附商朝過活,但後來卻起了不臣之心,以至於遭來禍患……”


  “你可是後夏的太子,這種話真的好嗎?”商九卿打斷了他的話:“而且你也沒必要和我這個。”


  “我親愛的陛下,我這些話,難道還不夠表明我的立場嗎?”蘇啟鶴輕笑一聲,黑暗之中顯得有些詭譎:“您應該知道我是怎麽想的。”


  “所以,你到底如何想的?”商九卿故意裝不明白。


  “我已經決定跟隨您了。隻要您能展現出足夠強大的力量,我可以一輩子做你的右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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