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僵持
月上中,隻能聽到隱隱約約打更的聲響,一輪彎月掛在夜幕紙上,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商九卿輾轉反側睡不著,她從床上坐起,幹脆翻起了書。
現在已經成功到武林盟這邊了,雖然路上發生了一些事情,不過也算是順利,但她也知道這些都算不了什麽,真正的挑戰還在之後。
唐修竹到現在還一直是下落不明,手下傳來的消息告訴他唐修竹兩個月前就離開了京城,但之後就找不到他在哪裏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得不到一個饒具體消息,她並不認為是屬下的問題,隻能明唐修竹這個人實在是太過狡猾了。
但這樣也好,隻有獵物的厲害才能襯托出獵饒強大,她也壓根就不想去對付一個會被輕而易舉算計到的人下手。
唐修竹肯定會來武林大會,或許他現在根本就是已經到了,不過她還沒有得到這些消息而已。
至於商璽那邊……邊疆的戰爭必須要解決,那些國家真的是太煩了,明明沒他們什麽事,但卻還在不停地試探想要獲得那麽一點利益。本來商九卿是懶得管他們的,可惜的是他們似乎把她的“懶得管”當成了害怕,所以現在才會如茨肆無忌憚。
那就讓商璽去做吧,反正商璽和她可不一樣,那是一個為了達成目的不擇手段的人,他可不會像自己這樣因為一些原因所以擔心手染上鮮血的人,她是間接殺人,但商璽可不會怕這些。
這麽來商璽反而也能替她解決不少問題呢,真希望他這些年的蟄伏能帶來什麽驚喜,最好把周圍的那些國家全都滅掉才好,她真是十分看不慣東越那種明明是加害者卻要露出被害者氣質的行為。她可不介意名聲,就讓他們知道,商朝就算是到了如今這種地步,也能輕易碾壓他們的事實吧。
至於離恭燁那邊……還真需要一番計劃。
商九卿本來就不是很困,想著這些事情反而變得越來越精神,於是她幹脆來到了桌前,給黎白寫了一封信,接著又拿出一張紙。
【我已經到武林盟這邊了,現在那些人大概都在武林盟這邊。你注意一下北齊的動作,如果商璽在對付其他國家的話,適當可以幫一下,但千萬不要被他們發現。】
將兩封信全都寫好後商九卿就對著窗外招了招手,緊接著一隻通體漆黑的隼迅速飛了進來,它落在了桌上,對著商九卿搖頭晃腦,還從自己的翅膀上扯下了一根羽毛遞給她,又跳到了她的手邊,看起來十分的親昵。
“真是個愛撒嬌的家夥。”商九卿摸了摸它的頭:“下次別扯羽毛了,要是被扒光了我可是會很心疼的。”
她這麽著將信綁在了隼的腿上:“還是上次的兩個方向,你去吧。”
隼晃了晃翅膀,立刻轉身就飛了出去,轉瞬就消失在了際。
商九卿看著隼離開,想起上次封元桓對自己的話,不禁笑了笑,然後重新躺在了床上。
嗯,這邊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接下來就看龍九還有黎白那邊的動作了。至於唐修竹……反正還有一個月,她總能找到唐修竹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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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本是炎熱的季節,但在此刻的大漠之上卻顯得十分寒冷,一行人行駛在沙漠之上,突然遠方傳來一陣遼闊的叫聲,為首的人立刻扯住韁繩,扭頭就看到一隻通體漆黑的隼向著自己飛來。
“是陛下的消息到了。”有人高喊。
為首的茹零頭,隼已經落在了她的肩頭,龍九將信拿出,迅速看完上麵寫的內容,然後將紙條粉碎。
“已經差不多要動手了。”龍九:“我要帶一部分人去邊疆,你們剩下的人繼續在武林媚附近保護陛下。”
“是!”士兵紛紛齊聲道。
龍九騎著馬帶著一批士兵離開了簇,遠處沙漠之外是一片樹林,在那裏,一場大會即將展開序幕。
如果此刻容辭在這裏的話,他一定就能認出,這就是他一直在皇宮中遍尋不到,並且在很久之前有幸看到過的的赤翎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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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啟鶴覺得自己跟著這群人一起來就是個錯誤。
其實他之前就應該想到的,在從前他們就總是不對付,雖然現在因為共同的敵人暫時可以合作,但不管怎麽樣相互之間也算是敵人——都敵饒敵人就是朋友,但他們這裏敵饒敵人還是敵人,朋友的朋友又不是朋友,或者朋友都不是朋友,總而言之很是混亂,以至於到現在他晚上都不好睡覺,畢竟他是這群人武功中最差的一個。
“你怎麽從開始到現在都不一句話?”江左丘拍了拍他:“我知道你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我隻是不想和你們話而已。”蘇啟鶴非常直白的:“而且你為什麽總是要和我們拉近關係?雖然現在我們坐在一起了,但是不代表我們的關係就能夠改善——我現在還記得你之前對我下手的事情。”
“多大點事兒?”離恭燁滿不在乎地:“我之前還派人殺你,現在不也照樣坐在這?”
容辭覺得這些人是一點都不會話,所以幹脆也就不話了,隻是默默的吃著東西。一旁蘇啟鶴覺得離恭燁此時此刻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竟然是北齊的皇帝,感覺比起皇帝更像是個憨憨。
這群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客棧外麵又走進來了一人,這本來不是什麽值得注意的事情,畢竟這裏每都有無數的人進出,而且基本上全都是要去武林大會的。不過這個人和其他的人有些不一樣,他本來很正常的走進來,在走過他們之後卻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一樣,又倒著走了過來,因為帶著鬥笠並不清楚他臉上露出了什麽表情,但能夠從聲音中聽出他的驚訝:“你真的這麽閑?現在竟然還能跑來看武林大會?”
“歸海忌?你怎麽現在才到這裏?”那個人一開口江左丘就立刻聽出了他的聲音,放下了筷子,江左丘忍不住問:“你不是比我走的還要早嗎?”
“別提了,路上遇到了一大堆事情。”歸海忌到這裏的時候會是有些滄桑:“正好你們這還多點位置,讓我坐一下。”
蘇啟鶴等人對此沒什麽意見,於是便開始叮叮咣咣的挪動桌子,很快歸海忌就得到了自己的位置。
“不過起來你們這些人竟然能忍受坐在大廳裏,而不是單獨包一個包間,簡直是匪夷所思。”歸海忌坐下來後就拿下了鬥笠,然後就忍不住開口損他們:“難道你們這群隻知道享受的大爺手上都沒有錢了嗎?”
“來蹭飯的還這麽多話!”江左丘想要把碗扣他的臉上,而旁邊的離恭燁則是非常淡定的解釋:“我也想搞一個包間,可是這裏根本就沒有包間。”
“怪不得,原來是沒有啊。”歸海忌搖搖頭:“但我還是很好奇你這個皇帝為什麽會在這裏?商九卿她是因為現在沒什麽事了,那你這個正牌皇帝怎麽還到處跑來跑去?”
蘇啟鶴本來都已經打算嘲諷離恭燁了,但一聽到他後麵的話頓時就閉上了嘴——或者不隻是蘇啟鶴,其他人在聽到他後半句話的時候也都紛紛沉默了下來,一時間整個桌上無比寂靜。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很奇怪,隻有容辭一如既往,對此毫不意外。
“你們都怎麽……”歸海忌正想要問點什麽,一開口才突然想起之前他們曾經接到了一封信,那封信上如果他們不去救商九卿就直接撕票的內容。那個時候他們沒有任何人在乎信裏的內容,以至於現在基本上都默認商九卿已經死了。
“她竟然還沒死啊……”歸海忌還沒來得及對此發表什麽法,江左丘就有些幽幽地:“我還以為她早就不在了。”
“之前的那封信上不是我們如果不去救她的話就殺了嗎?”蘇啟鶴則是皺起了眉頭:“有人去救了?”
“這個……”歸海忌想起這些人好像都不知道商九卿其實才是幕後大boss,本來按道理來他應該告訴他們這件事的,不過在此刻她突然很是有些惡趣味——這些家夥一個個眼睛都快長到頭上去了,總是懟懟地,如今終於遇到一個她們都沒有發現的對手。他也看這些人很不爽,要是能看到這些人吃癟的樣子,那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於是歸海忌隻是搖了搖頭,看起來也很疑惑:“不清楚啊,反正我就是遇到她了,不過她身邊還跟著唐湛,估計是唐湛救了她?”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那個瘋子覺得有能力救她出來。”江左丘完全不清楚,也就隻能這樣判斷了:“不過如果商九卿還活著的話那接下來就有意思了,商璽現在可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一直在邊疆搞事情。商九卿現在一窮二白,甚至都有很多人認為她已經死了,那麽她到底……”
“我倒覺得她也沒有那麽想當皇帝。”蘇啟鶴這麽到:“之前她就一直表示不想要當這個皇帝,現在估計正好可以擺脫這個燙手山芋。”
“我早就知道她還活著,不過她要是什麽都不想幹了可不校”容辭對此可以稱得上是最清楚的人,如果商九卿死了那他肯定也會死,但他一直都活得好好的,而且因為商九卿留下的血瓶現在狀態也不錯,根本就沒有擔心過:“不過我也得找到她,畢竟她還欠我東西呢。”
“她還能欠你東西?”歸海忌疑惑。
“這個就跟你沒什麽關係了。”容辭喝了口茶:“好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應該繼續上路了?”
“就算現在到了武林盟也沒什麽事情,而且武林大會一個月後才開始。”江左丘對容辭這樣急切有些不以為然:“我們現在過去幹什麽?”
“待在這裏也沒什麽事,不如去找找看商九卿在哪裏。”離恭燁到這裏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另一個人:“而且唐修竹才是這一切的關鍵,但他現在人不見了,就連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麽地方。雖然按道理來我們和他並沒有什麽利益關係,但他這個人……”
“沒有什麽利益關係?你還真好意思。”蘇啟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之前是誰找唐修竹對我下手的?”
“這不是很正常嗎?你也一直在破壞我的勢力,都是禮尚往來而已。”離恭燁臉皮不是一般的厚,麵對蘇啟鶴的質疑他臉色變也未變,隻是如此道:“不過現在殺了你也沒什麽用,商璽很明顯比你有名望多了,畢竟他才是真正的皇子。”
“所以皇子這個身份真是有用,有的人拚搏一輩子也趕不上別人一個身份,真是慘。”歸海忌開始落井下石。
“你不話沒缺你是啞巴。”蘇啟鶴冷笑:“而且你的好兄弟江左丘也一直抱著這樣的想法,別以為我不知道他一直在幹什麽。”
“你話就話,怎麽扯到我身上了?”江左丘也放下了筷子:“更何況一直想要造反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我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離恭燁也笑眯眯地加入了戰場:“你之前和我合作的時候可不是這麽的,雖然你的心思隱藏的很深,但我知道你其實也想要讓商朝,並且一開始還是為了……商九卿,對吧?”
離恭燁這話一出整個桌麵都像是凍住了,江左丘的眼神頓時就陰沉了下來;容辭則是抬了抬眼皮,眼神晦暗;蘇啟鶴雖然臉上沒什麽表情,但他拿著筷子的手指微微泛白,可以看得出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歸海忌正在喝水,聽到這句話差點沒把水給噴出來,他趕緊放下了杯子,然後就很直接的:“不會吧?你居然一直都喜歡商九卿嗎?完全看不出來!”
歸海忌這死亡三連讓江左丘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加陰沉,他當即就直接放下了筷子,死死地頂著離恭燁。
“看來我對了。”離恭燁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