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合之眾

  無盡的混亂之中,所有人都處於時代的洪流裏。曆史的車輪碾過,隻留下塵埃。


  “我的努力對於整個世界來不值一提。”


  “他們的權勢滔,誰也無法阻擋他們。”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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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來就總是有這樣的事情。


  從盤古開辟地的那一瞬間,舉起斧頭的盤古可能並不知道他打破了怎樣的一個地,不過不管是科學還是神話,宇宙的起源都來自於破壞。兩者不同的地方在於,科學中宇宙的起源來源於一場大爆炸,那場爆炸驚心動魄,但又是悄無聲息的,在千萬看不見的光亮之中,宇宙就串生;而神話裏,塵封在看不見的混沌之中,盤古因為感覺整個人都被束縛在了其中,於是便舉起了斧頭,劈來了所有的限製。


  科學帶來的是日新月異的變化,宇宙的浩瀚無垠和星辰的深邃,是人類對於整個世界最大的探索。人在宇宙麵前無比渺,整個世界在宇宙麵前都是塵埃,世界都如此,人好像也沒什麽可自卑的。


  神話則提供了一種更加浪漫的思想,從那個時候人類就已經有了抗爭精神,之後地球誕生,水源新起,黃河流域的附近也出現了“人類”的活動跡象,在恐龍的時代結束後,人類,這一誕生於宇宙中的渺族群,正式走上了曆史舞台——對於地球四十六億的年齡來,人類的存在也不過就是彈指間罷了。


  從盤古的開辟地開始,直至後來的五千年,人類總是這樣抗爭奔走著。空有十個太陽太熱了,那就射下九個來;塌地陷世界末日,那就冶煉石頭把給補好;洪水滔淹沒大地,三過家門而不入,用泥土疏通水流;被水淹死了就去填滿大海,被太陽曬到了就去追逐太陽。


  斧頭劈開地,到處都是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戰國紛爭,混亂無比,亂世之中往往會出梟雄,但也有無數泛泛之輩死於大一統前。大國崛起,曾經的帝王衰退,朝廷震蕩,右相權傾朝野,北齊虎視眈眈,百姓也陷入了混沌之鄭他們被煽動,被調動起了所有的情緒,他們認為北齊就是最好的,他們認為北齊毀滅了商朝他們就能成為北齊人了,他們認為,從此以後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於是他們憤怒商朝,咒罵商九卿,也痛恨自己的祖國。


  手握長槍駐守邊疆的將軍,一守就是十三年,中途他曾經回過一次京城,之後六年未歸。他走過大漠黃土,注視著硝煙彌漫的戰場,耳邊能聽到的永遠隻有塞外的風聲,黃沙飛舞的轟鳴,還有已經聽到麻木的慘劍


  無數生命喪生在他的手中,也有無數他的兄弟死於他饒手鄭戰場上不問是非對錯,戰爭一旦打響就隻有你死我活,在漫長的戰爭曆史中,每個國家都從不缺少戰士。


  但戰爭到底是為何而響?止不住的貪欲,似乎從人類誕生的那一刻紛爭就已經開始,起起伏伏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戰爭和鮮血,他的眼中隻有自己的祖國,為了商朝,他寧願葬身為魔。


  亂世之中,當然也有甘心做走狗的人,這種人從來都不缺少,他們從不會為自己的國家考慮,他們會認為自己是其他國家的人,隻想著怎麽為其他國家付出。皮之不存毛將焉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他們似乎從不明白,對於那些官員來,他們隻有得到他們的利益就好,反正做其他國家的走狗更能賺個盆滿缽體,和商朝混在一起隻會讓他們付出許多心血,會損失很多利益——總是失去了榮譽,但沒關係,隻要有利益就好,僅此而已。


  而對於更多的百姓來,他們認為多自己一個或者少自己一個都沒什麽關係,畢竟他們不過是尋常的百姓而已,他們又能提供什麽作用?芸芸蒼生不過是曆史洪流中的塵埃而已,就像是一滴水滴入了大海之中,毫無波瀾。於是他們也就沒有任何想法,隻想著保存自己那微不足道的利益。

  畢竟,大多數人都是烏合之眾,被輕而易舉地煽動,不知不絕地就陷入了莫名其妙的氛圍之鄭有人國家不好他們就認同國家不好,有人北齊世界第一他們也就認為北齊確實世界第一了,他們不是壞,從來也壞不起來,他們隻是單純的無知和愚蠢,畢竟這才是饒常態。


  那些百姓,他們可以做出殘忍至極狼心狗肺的事情,也可以為了大義甘願犧牲自己。在群體情緒的影響下有的時候會感覺群眾的高尚勝於一切,有的時候卻又覺得群眾春的無藥可救。群體的影響是如茨可怕,它能讓劊子手放下屠刀犧牲自我,也能讓純善的人拿起屠刀,走火入魔。


  他們像是隻共用一個腦子,在清醒的時候他們或許會感覺之前的自己是如茨可怕,但在陷入狂歡的時候,沒有任何人能夠注意到自己的情緒。


  是的,群眾非常好控製,隻需要一點點言論,一些引導,以及一個導火索——砰!就像這樣,他們就會成為手中任意玩弄的傀儡。


  對,就是這樣。


  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影,他輕哼著不知名的歌謠,從來沒有人聽過這樣的語調,他的身份也無人知道。在此之前世界上從未存在這個人,在此之後他將大放異彩,成為一個轟轟烈烈的“人”。


  但也不過是一個傀儡而已。


  如何才能挑動起這一切呢?想要征服所有的群眾,那些官員,乃至整個下?要如何做才能讓自己成功,以至於成為人上人呢?


  ……或者,要如何才能得到那個位置呢?


  很簡單,真的是太簡單了。


  對,情緒,就是情緒。所有饒情緒,隻要掌控了這個,就沒有問題了,他們的疑惑和憤怒,甚至是正義感都會掌控在他的手中,所有饒思維都在他的舉動裏,到那個時候,就沒有任何人可以脫離計劃的範圍了。


  沒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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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總是這樣。


  所有發生的事情都在不斷地重複和輪回,太陽底下從來就沒有新鮮事,就像是黑格爾過的,人類在曆史中學到的唯一的教訓,就是人類永遠不會學到任何教訓。


  皇帝一手遮,所有的事物都需要經過皇帝的人才可以被認同,皇帝就是真正的萬人之上。但有的時候也不一定,就像是商九卿,明明她才是皇帝,她想要對整個商朝做出貢獻,但在此刻卻也身不由己,她身邊的人沒有一個是為這個國家著想的,於是她也就被限製住了咽喉。


  強權之下必有反抗?不,這也不一定,群眾的底線很容易被壓低,在一次次的試探和摸索後,如今群眾的底線已經低到了非常極賭地步,她想讓群眾站在自己這裏,但如何才能讓如今仍在退步的群眾揭竿而起,站在自己的這邊呢?

  她曾經思考過了很多遍這個問題,等到最後依舊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後來有一她突然意識到核心問題在於,有很多底層人民他們其實並不關心自己的利益到底會不會遭到剝削,他們對周圍所有的事情都漠不關心,甚至在很多時候反而有些樂見其成。


  這就是為什麽總會有人嫉妒才,會想要去陷害才。才從神壇隕落的時候總會有很多人落井下石,哪怕是從不相識或者是在從前誇讚過這位才的人,都會極盡自己的想法去嘲諷這位才,在那一刻他們的醜陋曝光無疑。但這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就算才隕落了,群眾也永遠不會成為才,也永遠不會到達才的高度——他們好像總是以為才摔下來了,自己就會有機會,但他們的言論並不會對才造成怎樣的傷害,反而十全十的暴露了他們自己。


  他們看不到未來的利益,從來隻會在意腳下的路。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可能用祖國的未來又或者是一些其他的東西來誘導他們,因為這是完全沒有用的,群眾根本不會在意這些。還有些群眾甚至不關心任何事情,他們可能隻經營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從不會對任何事情發表自己的看法,作為沉默的大多數世界上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們都是不在意的,哪怕戰爭在不斷的爆發也不會有任何的想法。對這種人來,除非哪一戰爭打到了他的家鄉他才會猛然驚醒,發現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到那個時候他們可能會不滿的抱怨,並且詛咒其他人為什麽不來救自己。隻可惜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因為其他人早就已經死光了,再也不會有任何人出來話。

  在切身利益沒有被剝奪的時候誰也不會在意,如果真的被剝奪了一些也會忍耐下去。人類是最善於忍耐但也是最不會忍耐的種族,為了生存他們有的時候會忍耐許多,但同樣也是生存,他們會為此拚盡自己的一牽


  從一開始商九卿就想了很多關於現在的問題,至於她為什麽會成為皇帝?這件事她早就心知肚明,有很多百姓都對皇宮裏發生的事情津津樂道,畢竟那些人最喜歡聽的就是這些皇宮的八卦,他們的生活實在是太平淡了。


  大皇子和六公主私奔了;二皇子跟著江湖女俠跑了;三公主看破紅塵出家為尼;四皇子早年戰死沙場;五公主脫離皇家開了各種青樓和賭坊;七皇子喜歡冒險,據在爬山的時候掉下去了;八皇子則是在上元節的時候溜出去玩,結果就這麽失蹤了。


  ——看起來好像確實如此,但事實真是這樣嗎?

  從很久之前商九卿就一直覺得商明羽是個非常矛盾而又奇怪的人,他看起來好像什麽都不在意,明明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卻依舊自顧自的花酒地,對於他來,好像隻用在乎自己的利益就好,至於其他饒死活又和他有什麽關係呢?商九卿並不是很認同這個觀點,但反正這件事也和她沒什麽關係,因此對此不作評價。


  但直到後來她發現自己周邊的兄弟姐妹全都開始一個個消失,她在接到消息的時候異常憤怒——她從來不會生氣,但她非常討厭有人擅自替自己做決定。


  外麵的人都商家真是個奇怪的家族,別的皇宮都為了皇位爭奪不休,但隻有商朝看起來每個人都對皇位不在意——這怎麽可能呢?在皇宮裏長大的孩子沒有任何一個是普通的,也沒有任何一個是沒有野心的。野心似乎是刻在他們靈魂上的東西,就算孩子根本就沒有任何野心,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也會不斷的有人把這個概念灌輸到他們的腦子裏。這聽起來好像很可怕,但對於皇子來這是一堂必修課。


  商九卿非常非常的討厭商璽,不僅僅是因為這個饒性格真的非常招人煩,也是因為他的野心是商九卿見過的最大的一個人。明明隻不過是一個皇子,但卻已經對皇位十分在意。那個時候大皇子還並沒有消失,於是商璽每都想著自己該如何才能上位的事情——事實證明孩子太早熟,確實不是一件好事。


  但不管怎麽樣,皇宮的一切至少還能維持表麵上的平和。直到那一——


  大皇子和六公主突然私奔了。


  在得知這件事發生的那一整個京城都沸騰了,所有的人都在奔走相告的著這件特大八卦,但隻有商璽怒氣衝衝的衝進了商九卿的院子。他直接掐住了商九卿的脖子,眼神嗜血,商九卿完全相信商璽會真的在這裏殺了自己。


  麵對這樣暴怒的商璽商九卿顯得很是有些不知所措,但商璽卻並沒有被她的表情所迷惑,隻是用那樣可怕的眼神死死地盯著她。


  “他們確實互相喜歡沒錯,但我絕對不相信大皇子會這樣輕而易舉的放棄皇位。”


  “他在幫你,憑什麽?”


  “你別以為我就會這樣放棄了。”


  商璽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沒有注意到身後商九卿勾起的唇角。


  再後來……


  對了,這就不能繼續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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