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皇帝要奮起
江左丘也走之後禦書房裏就剩下了商九卿一個人,她坐在椅子上癱了一會兒,其他人都不知道,在皇帝的位置旁邊還有一個窗口,而從這個窗口看出去,正好可以看到江左丘和蘇啟鶴正在一邊走一邊著什麽。
這兩個人……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要好的,明明今上午還在互相掐架不是?
雖然她本來也沒想做這個皇帝,但她現在畢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離開了也得一輩子以麵具示人,這種生活是她無法忍受的。
本來她還想著做一個傀儡皇帝也無所謂,反正做米蟲也挺好的——但這並不表示她能夠容忍這樣被戲弄。
如果他們能做的隱蔽一點倒也無所謂,但這樣正大光明的,真是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
手指屈起無意識地敲打著桌麵,她的視線落在了眼前的那堆奏折上,然後伸手拿起了一卷,順手拿起一支筆,一邊看一邊寫著什麽。
很快,日落西山,空變得一片漆黑,有冷風從窗外吹進,她像是察覺不到四周所有事物一樣不斷地寫著看著,桌上的奏折越來越少。在落下最後一筆的時候她鬆了一口氣,放下筆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抬頭凝視著一旁的燭台,視線隨著燭火的跳動放空了一陣,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剛開始看奏折的時候還沒黑,那麽這燭台……
“主人,現在已經是寅時了,需不需要睡一會?”唐修竹突然出現在她的身邊,他將手中的盤子放在桌上,然後伸手解下她身上的氅衣——商九卿這才意識到自己身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件氅衣——接著將一旁已經批閱好的奏折全部都搬到了一旁:“先吃點東西吧。”
商九卿定定地看了他幾秒,然後撲進了他的懷裏:“這世風日下,人心冷漠,也就隻有修竹的懷抱有一絲溫度。”
她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唐修竹身體一僵,不過不等他有什麽反應她就鬆開了手,很是感動地看著碗裏的雞湯:“果然在沮喪的時候還是得喝雞湯。”
看著她有些通紅的眼睛,唐修竹抿了抿唇,單膝跪地一手置於心髒:“主人,在下會永遠陪著您的。”
商九卿咬著筷子停頓了幾秒,她扭頭,對於他突如其來的動作有些疑惑:“怎麽突然起了這個?”
“……”
唐修竹沉默了下來,商九卿也沒有管這個,她現在腦子一團漿糊,原來都是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突然一下熬到這麽晚——雖然她知道當了皇帝後熬夜肯定是家常便飯——之前看奏折上麵各種瑣事還挺有意思的,現在一停下來就哈欠連困到不校
“陛下,需要休息一下嗎?”
看著差點沒一頭栽進雞湯裏的商九卿唐修竹連忙上去扶住了她,很是關心地詢問。
“不用了,卯時就要上朝,最多也隻能睡一個多時,到時候起來肯定會更困。”商九卿揉了揉太陽穴:“這個你不用擔心,好歹我從前可是高燒四十度都能全身而湍。”著給了他一個堅定的眼神。
唐修竹沉默了,雖然他不太明白高燒四十度是什麽概念,但他還記得感冒之後宛若一攤爛泥一樣從椅子上滑到地上的商九卿是什麽樣子的。
【商九卿:刪掉!這樣的畫麵立馬給我刪掉!】
在把雞湯喝完之後唐修竹帶著碗就離開了。商九卿則是在桌前坐了一會兒,迷迷糊糊中差點就睡著了。要不是因為窗戶還開著有一陣冷風吹入,她可能會直接進入夢鄉。
拍了拍自己的臉,冰涼的指尖給身體帶來了一瞬間的清醒,但很快下一刻又變得混沌起來。
這樣下去不行,就算能夠撐到上朝的時間她估計也沒有什麽精力再和那些人什麽了,更別玩文字遊戲。等會可是她登基之後第一次上朝,絕對會有很多麻煩等著她。
回憶了一番之前批改奏折中所的事情,她打了個哈欠,將唐修竹的氅衣披在身上,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禦書房。
此刻整個皇宮都已經安靜了下來,放眼過去一片黑暗,這周圍一片也就隻有禦書房還亮著燈了。
抬頭看著空明月皎皎,商九卿不由自主地又打了一個哈欠,她揉了揉眼角,差點撞上樹杆。
真是的,想當年她經常一熬就是一個通宵,沒想到在維持了一段時間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之後現在已經完全不能熬夜了。
捶了捶自己的太陽穴,看來必須得采取一些特別的手段了,按照自己現在的狀態,她真是擔心明自己會在上朝的時候睡著——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那可真是太糟糕了。
像是喝醉了酒一樣左搖右晃地朝著自己的宮殿走去,不過他走了一半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搬家了,現在她住的地方是未央宮。
也不知道唐修竹有沒有把那些東西都給搬過去,不過之前他有答應幫自己把東西都帶過來。到現在為止,隻要唐修竹承諾過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出差錯,這樣一個武功高強而且又聽話的暗衛簡直是千金難求。如果唯一讓她比較疑惑的就是,唐修竹到底是誰?
還記得三年前圍獵她跟隨隊伍一起來到樹林卻最終失去了方向,迷路在樹林裏轉悠的時候在湖邊發現了唐修竹。那個時候他渾身都是血,半個身體都陷在池塘裏,她費了老鼻子勁將他從水裏拉出,帶回去後好不容易才解了他身上的毒。據那可是兩種劇毒混合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到底招惹了什麽樣的仇家才會下如此毒手。
而在醒來之後他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開口第一句話就是:“你是誰?”不等她回答又接著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在商九卿將他的這兩個問題回答之後他靜靜地坐了一會,然後又問出鄰三個問題。
“我是誰?”
商九卿倒也不是很意外,中了兩種劇毒還能活下來這個饒內力一定異常深厚,不過就算是內力深厚想要活下來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比起內力全失,經脈俱損,變成傻子,成為植物人這些來,失憶已經是最好的選擇了。
失憶之後的他自然就對一睜眼就看到的商九卿有了雛鳥效應,非要跟著她,她也就隻能一直把他帶在身邊。
“我們這是要去哪?”
而在坐上回宮馬車的時候他又問了這麽一句,商九卿扯了扯嘴角。
人生中的三大哲理問題,終於全都被他問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