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涯何處不蘇杭
第三章涯何處不蘇杭
郭捕頭有些發抖的走到一張長椅上,坐了下來,止不住的咳嗽。而在一旁剛收起了折扇的歐陽嵩雲,也扶著酒樓的門框,艾利的那一招強化型的血刃神手雖然被他成功扭轉了攻擊方向,差點打上他的同夥劉誌龍,但是,其反作用力也讓他手指頭骨折,並且帶來了近乎砍掉四指的疼痛。鬥大的冷汗珠一滴滴劃過他的側臉。經過剛才的交手,也使得這位勝多敗少的公子哥感到了陣陣恐懼的心悸。郭捕頭拿起桌子上一壇酒,猛灌自己一口,歎了口氣:“歐陽公子,我都跟你過了要心,上上兄弟可不是你平時一般遇到的土匪惡霸,他們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你可能還是私塾裏麵勤學的乖少年。我敢肯定,艾利打你根本就沒認真,不然你可止指頭骨折。”歐陽嵩雲雖然心裏讚同,但嘴上還是要逞強:“你也比我強不到哪兒去,還不是被一腳踢的站不起來了,其實我也沒多認真,不然他那一掌我也不會受傷。但是,兩位掌門在我的保護下成功撤退了。雖然在這裏他們也許並沒有如願般結盟成功。”郭捕頭看著空無一人的周圍,躺在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有著不盡的惆悵:“我本以為金刀門的守衛和五行弟子雖然打不過劉誌龍,但是起碼還可以拚半晌的時間,多消耗他的體力。但是,在我跟他對刀的那一刻,我發現我真是錯了,我在他動手前就應該動手,還是晚了。”歐陽嵩雲:“但是,我還是相信你有朝一日,終能將這二位惡徒緝拿歸案,還中原武林一份太平。”就在此時,門口趕來了一大堆騎著馬,握著戟的官兵。
“郭捕頭,你沒事吧?地下的這些就是上上兄弟幹的好事吧?”一位身穿紫色戎服,穿戴著甲胄與紅笠帽的將軍模樣的人下了馬,走了過來。看著扶著門框,疼得直咬牙的歐陽嵩雲,讓隨軍醫官將其扶上了馬車去醫治。郭捕頭跪在地上:“卑職參見將軍,謝李將軍救治卑職好友。”李將軍將他扶了起來:“免禮,你都成這樣了。我也是沒想到上上兄弟這倆殺手會來本將的蘭州城生事兒。”於是,郭捕頭將上上兄弟破壞金刀門與鐵拳門結盟會談,殺害五行弟子二人與十多名金刀門護衛的事情詳細的講給了李將軍。李將軍:“豈有此理,滅殺之門餘孽竟然還在為非作歹,還跑蘭州城釀此血案。我的部下現在就在追捕這倆惡徒。你的跟班找我找的真及時。”郭捕頭:“有勞將軍大人費心了,我這裏有上上兄弟二人的真實畫像,你們可以和我憑此畫像抓捕他們。趁現在他們還沒逃出蘭州城。”李將軍:“郭捕頭所言正是,李某定將齊心協力配合你將二人逮捕。”於是,李將軍將四張畫像給了門口的官兵:“諸位看好了,這就是江湖殺手上上兄弟的二人畫像。董威,你傳令城門守備軍,檢查出入城門所有人,憑這兩張畫像找人,發現了就立即製服鳴號。邊軍,你拿這兩張城裏每一條街道挨個搜,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把地掀翻了也要找出這兩個殺手!都快去行動吧。”
馬車急匆匆的行駛在蘭州城的青石板道路上,趕馬的馬夫催促著路上的人快快讓道。李舟木坐在馬車轎裏,麵色蒼白,不停的咳著血痰。李舟木:“什麽時候能到榆中城“妙手一針”羅神醫那裏?”五行弟子老大:“掌門,從蘭州城出發,大概三個時辰。您現在胸口還痛嗎?”李舟木:“不是特別痛,就是體內的氣血流動有些亂,心髒不太舒服。我現在運氣調息,你們都幫我止住璿璣,膻中,玉堂穴附近的元氣紊亂,好讓我順利運功。”完,五行三兄弟使出類似醫療作用的“控氣指”,李舟木開始使勁運氣,這時,三個指頭點住了他的胸口,體內氣流的“拚殺”打出了摩擦空氣的尖聲。
與此同時,蘭州城內,賢內街。艾利和劉誌龍用輕功飛躍著一座又一座房屋,樓宇的頂簷,屋頂下的界麵上,追兵與巡捕隊一邊騎馬追逐著他們,一邊大喊:“別跑!”這還不算什麽,弓箭兵射的箭一根都傷不了他們。劉誌龍單手截住一根從地麵射來的箭矢,反手當暗器射了出去,插中一騎兵的脖子,立即摔倒於馬下。艾利:“不錯嘛,劉劉,飛的真準。”劉誌龍:“切,跟艾某人比起來,雕蟲技不值一提。”艾利:“如果當初艾菲娜肯傳授你“紅魔劍氣三指”,不定你現在武功會比我強很多。她的這門絕技太難,我能熟練掌握的也隻有第一式。”劉誌龍:“劍氣二指,隻能暈人,剩下兩式可是殺人絕招。可惜她當年如果都不肯給我教,怎麽都不聽。”艾利躲過地上飛來的一根箭:“哈哈,因為你嘴巴太笨了,女人嗎,就是要學會哄,哈哈哈。”兩人悠然自得的一邊輕功飛跑著,一邊躲著地下射來的弓箭。由於在醉仙太白樓和二位掌門,郭捕頭和歐陽公子的功夫對決,現在兩人有了些許體力不支。艾利:“好累,劉劉,我認為我們這樣一直逃不是好辦法。”劉誌龍:“那你想停下來決一死戰嘛?”艾利:“你和我散開,把這一隊官兵給分頭引開,引道死胡同裏消滅。”劉誌龍:“這麽簡單的辦法我怎麽沒想起來。”艾利:“因為你腦子肯定還在想當年艾菲娜的美麗容顏呢。”劉誌龍:“那是你喜歡的女人,我可不敢有非分之想。我們現在就散開,消滅這些官兵後,廣武門匯合。到時候想辦法溜出蘭州城。”艾利:“沒錯,京城第一名捕都來了,不快點逃出城真的會坐牢。會失去自由!”著,兩人分開,往左右兩個方向開始飛躍。
劉誌龍最終來到了一麵白牆下,這是一條死胡同,但是,他並沒有分毫的緊張,追兵門也追到了這裏。這一眾官兵,下了馬,從腰間拔出了鋼刀,可是,劉誌龍還是絲毫沒什麽反應,抱著手臂似乎兩眼無神的站在那裏。“怎麽,號稱江湖第一殺手的你準備投降了嗎?那就好,抵抗我們官府可沒有好下場。”一位帶隊的軍頭站了出來。劉誌龍伸了個懶腰:“跟你們打下去,實在太無聊。算了,我不想玩了。”軍頭:“那就好,把雙臂伸出來,讓我們拷上,押回衙門發落。”劉誌龍:“隨便你們。”著,果真將胳膊伸了出來。看起來似乎是要服從官兵們的押解。軍頭得意洋洋的讓人拿出了鐵鐐銬,正要拷在劉誌龍的胳膊上。這時候的劉誌龍,依然毫無反應。他真的會乖乖的被官服帶走,開始牢獄生活嘛?其實答案錯誤,準備拷他的士兵,突然間暈了過去,倒在了地上。為什麽呢?隻見劉誌龍右手呈點穴手的姿勢,他點了這位士兵的風府穴,讓其暈了過去。這時候,他左手也變成了點穴手的姿勢。
“給我上!”軍頭見自己得士兵被他暈了過去,認定劉誌龍暴力拒捕,和所有人都拔出了刀,要在這裏斃了他。但是,這些官兵們實在多想了,根本意識不到他們麵對的是什麽人物。“泰山十五路點穴手!今就讓你們都在這裏睡覺吧。”劉誌龍迅速出手,指指連環出擊,極速如雷,每指直取他們每個人的後腦,風府穴。
片刻之後,他們都暈倒在地,沉睡了起來。“不知道艾利兄會不會像我一樣對他們。”帶著一絲可能不實際的幻想,劉誌龍自言自語的離開了,前往廣武門城樓附近。
差不多同一時刻,蘭州城外,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也急匆匆的行駛在路上。馬車裏,坐著金刀門掌門人,金月明,馬車後跟著一隊騎著馬的金刀門守衛,樣子略顯狼狽。金月明由於受到先前跟艾利對招時“血蛇腿刺”的那兩下沒躲掉的攻擊,似乎內髒正在出血。他一口深紅泛黑的鮮血吐在了木桶裏,在一旁照顧他的守衛隊長焦急得快哭出來了:“幫主,您先撐住,還有兩個時辰就到羅神醫那裏了,他的醫術在方圓千裏內無人能及,對您的傷肯定有法子治。”金月明卻搖了搖頭:“也怪我年紀大了,腦子糊塗,沒能把鄭宇,樂他們一起帶過來,本以為這次結盟隻不過就是喝酒吃飯這麽簡單,沒想到還是遇見了上上兄弟。我的傷已近沒救了,你讓馬夫停車,別折騰了。”守衛隊長:“這怎麽行?您會有生命危險,金刀門需要您主持大局!”金月明搖了搖頭:“晚了,滅殺之門的血式武功打上人可不是單純被打傷那麽簡單,其招式附帶的邪能會侵蝕被擊中那一片的經絡,擾亂體內元氣流動,很多跟滅殺之門十大高手交過手的武林人士都在這種副作用下三個時辰內暴斃而亡。老夫身體遠不比當初年少之時強勁,沒得治了已經。你隻要記住一件事,回滄州金刀山莊後,告訴長子金昭龍,我將掌門之位傳授於他,日後有機會一定要報仇雪恥,證明我金刀門的實力。這是老夫最後的心願。”話音剛落,金月明再度吐血,這一次,或許再也醒不過來了。馬車內頓時傳來淒慘的哭聲。
蘭州城,廣武門旁。艾利和劉誌龍躲在了運柴草的馬車車廂裏,他們躺在柴草堆上,一塊大木板遮蓋著他們倆。運柴草的馬夫早已被艾利挾持:馬車前往長城附近的村莊,車夫要將二人順利帶出城。車廂裏,兩人聲聊著,劉誌龍:“最終,我還是用泰山十五路點穴手讓這些軍爺們安心的睡著了。雖然跟泰山派的人比起來,我偷學的這一招還欠火候。”艾利:“追我的那幫官兵,被我用氣劍二指也給全暈了。也許你的善良有時候也影響著我,讓我在將要起殺人欲望的時候控製住自己,出手留情。”劉誌龍:“因為,這種打打殺殺的日子我實在厭倦了。我們今年年底就改行吧,不再做殺手。”艾利:”的容易做的難,如果真的能這樣,當初龍野大哥早就能退出江湖,安心當他的酒樓掌櫃去了。當時,我記得至少有十個門派想要他的項上人頭,他沒辦法從鬥爭中全身而退。現在的我們也是一樣,今這一戰的結果,雙龍堂堂主那裏可不好交差,另一半四十兩銀子,打水漂嘍。”劉誌龍:“但起碼也重創了他們,你看金,擊二位掌門那半死不活的樣子,你的武功還是犀利,一人就打廢了二位武林門派掌門人。”艾利:“切,他們的功夫本來就不強,連郭捕頭都比不上。更別提這倆門派其他子弟了,就這樣你還在樓梯口磨磨蹭蹭,半不使出殺招突進來,和我一起殺掉這兩位掌門。這下好了吧,最後還不是我的血蛇腿讓二人招架不住,而你卻被郭捕頭那個礙事精擋在門外麵,你不會繞開他衝進來。”話語中艾利非常的不甘心。劉誌龍:“郭捕頭的雷神刀法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如閃電,這速度你我都不好跟上,我要是能衝進去早就殺進去了。再,在兩門派結盟會談的時候殺掌門人這種任務本來酒很不秘密,武林中人多半早就知道這兩門派的事了。所以,連歐陽公子也都來了。”艾利:“他的靈蛇神拳跟他父親比,差一截子,我就跟他玩一玩那樣打還能折了他的手指。你也知道,歐陽家的這門武功是血刃神手的克星,當初胡波大哥在跟他父親對決時一分優勢都占不上。”聊著,聊著,趕馬車的白胡子老者拉著這一車柴草,來到了廣武門出口處。劉誌龍:“到了,千萬不要出聲。”艾利點了點頭。
“喂!老頭,你這馬車裏拉的什麽東西?”一位趾高氣昂的軍官對白胡子老人道。白胡子老人:“軍爺,我是趙家莊地主季老爺家的仆人,昨依老爺吩咐,來城裏買了一車優質的柴草,運回莊子裏給農民門生火用。”“騙我的吧,你家村莊地主老爺也太低檔了吧,連柴火都沒得燒。兄弟們,你們可不可笑。”這位軍官嘲笑的口氣道,頓時身後的士兵們笑了起來。軍官:“所以呢,我的把你的馬車翻一遍,看裏麵是不是藏了通緝犯。”白胡子老頭有些急了:“您要相信我,軍爺,不用你們動手,我自己給你們打開看。”聽到這句話時,躲在裏麵的劉誌龍,艾利二人咬緊了牙齒,緊張不已。白胡子老者著就要打開木板蓋。“唉!行了行了,我們就是無聊想嚇唬一下你,你以為我們真會為難鄉下人?老實巴交的,走吧,路上心點。”軍官笑著道。白胡子老者:“謝謝軍爺,有空去記得去我們趙家莊,我們老爺非常好客。”著,老者趕著馬車上路,前往六裏之外的趙家莊。柴草車裏,二人總算鬆了一口氣:“有驚無險。”劉誌龍:“別,這老頭還挺精的,其實他不會真正打開蓋子。”艾利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這就是老人的智慧,所以以後我們要是遇見老人雇主可要畢恭畢敬哦,有些為人處事之道我們這等江湖好漢還做的很差勁呢。”劉誌龍:“一言不合就拔刀亮劍,想不差都難。”。
大約走了三裏地的距離,艾利掀開了蓋子,和劉誌龍從柴草堆裏跳了出來。劉誌龍拿出了二兩銀子要給老者:“晚輩謝過老先生的救命之恩,在城裏強求於您載我們一程實在是處境危險,迫不得已。”白胡子老者推辭這二兩銀子:“舉手之勞,不必給這些銀子。二位雖然被官府通緝,但模樣倒像是綠林英雄好漢。不知二位好漢犯了什麽事兒?”艾利:“請你把銀子手下,不然這等恩情我們可過意不去,要不是您,我和我這位仁兄現在可能蹲苦牢呢。至於犯了什麽事兒,您還是別知道為好,武林之中恩怨繁多,我們置身其中卻也不清。”艾利強行將銀子塞在了老人的手裏:“拿著吧,自己不花還可以留給您的子女,我們也隻有這東西了,別的無以為謝。”
告別辭謝了老者,兩人漫步在這樹木綠草與黃土戈壁交匯的野外,看了眼白塔山那佇立於山頂之上的白塔,又望了望遠處祁連山巍峨連綿的壯闊。艾利:“四年前你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去蘇州的時候。那裏的風景有多美,相比於我們現在的眼前,美了不知多少倍。”劉誌龍:“是呀,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古宮閑地少,水港橋多。夜市賣菱藕,春船載綺羅。遙知未眠月,鄉思在漁歌。你還記得這首唐王朝時代的詩吧。”艾利:“知道,你以前最喜歡的一首詩。當時你就因為這首詩非要帶我去蘇州城玩呢。”劉誌龍看著遠處的祁連山,有些不出的釋懷:“其實呢,兄弟,涯何處不蘇杭,隻不過這世界上,不同地方的美景風格喝不相同,給人的感覺也自然各有差異。蘇州的美,婉約柔似水。我們身處的蘭州之地,是一種豪邁,故人遠出邊關的惆悵,山麓的壯闊,關鍵還是在於你怎麽看。”艾利:“我隻感覺這離我的家鄉已經不算太遠了。我們隻要找一匹馬,備好幹糧盤纏,往河西走廊一路向西北,出嘉峪關。”劉誌龍:“然後郭捕頭那幫煩人精就再也抓不著我們了吧,哈哈哈。”艾利:“那可是到了我的家鄉。”劉誌龍:“就是你的葉爾羌汗國吧。其實,隻要我們翻過眼前的祁連山,那些煩人精也照樣追不了我們了。”艾利:“算了吧,我們會被那些騎馬射箭的部落戰士們當靶子玩,我才不幹。要翻你去翻。”“哈哈哈哈哈哈”兩人就這樣邊走變笑著,有一種淡出江湖之外的男人間的純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