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上朝
禮部尚書向前站了一步,擦擦汗,膽顫心驚地說:“回城主,本來確實有四人參考這屆秋闈,不過昨天其中一考生突然喪母,需要守孝,不得參考。”
淩霄微微頷首,思索了一下,神情不變地說:“讓他專門備考,取個好成績光宗耀祖,相信他母親泉下有知也會倍感欣慰。”
本來參考人數就少得可憐,再少一個,連一桌麻將都湊不齊了。
禮部尚書愣住,城主是不是太好說話了……
淩霄合上秋闈名單,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禮部尚書,疑惑地說道:“還有別的事要奏?”
禮部尚書立即回過神,急忙躬身:“臣謹遵城主令。”
淩霄點點頭,忽然想起了什麽,不由補充一句:“秦律擔任這屆秋闈的主考官,翰林院那邊多擔待一下。如果沒有什麽事,就散了吧。”
畢竟是她後院裏出去的人,秦律又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在外走動,總不能讓人為難了去。
眾臣見城主起身離開,紛紛鬆了一口氣,一個個低著頭跪地恭送淩霄。
淩霄走後許久,眾臣才慢慢站起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裏全是疑惑和不解。
按理來說,城主的三分鍾熱度早該過了,怎麽興致還這麽高。
秦律擔任秋闈的主考官,這在眾臣之中雖然已經不是什麽秘密,隻是當年驚豔一時的秦公子在城主後院六七個年頭,誰知道他是不是還才華不減當年。
有些臣子的心裏不太踏實,更多的是遺憾,不管怎麽說,秦律到底終究是城主的身邊人,今年買官的心思可以歇著了。
買通秦律?完全沒有這種念頭。
城主什麽手段?若真有心重開秋闈,敢在城主的眼皮底下玩移花接木的戲碼,別說全家性命堪憂,還要擔心一下自家祖墳,會不會讓城主的親衛給挖了!
“張丞相,你說城主這是怎麽了?”有的官員實在憋不住了,雖然說城主經常不按理出牌,但是從來沒有什麽事情能讓城主熱衷過度!
城主最近的所作所為十分反常,這樣的反常,誰知道會不會是城主在醞釀什麽驚天大招,不聲不響就讓他們去見了閻羅王。
“是啊,張丞相,聽說前些日子,城主獨自召見了你過去,不知道有沒有透露點什麽消息?”有人開了口,緊接著的人瞬間將張絮良圍了起來,仔細詢問。
事關身家性命,能不緊張嗎。
“我剛才數過了,城主有一句話用了兩個成語!當真沒有人給城主捉刀?”
張絮良一個頭兩個大,什麽前些日子城主獨自召見他?城主獨自召見的人裏頭還有工部員外郎辛子安呢!
當然官鹽走私一案,事態嚴重,不得隨意向外張揚。
張絮良做了多年丞相,他還是知道分寸的,他想了一下,反問說:“如今的城主哪裏不好?”
群臣麵麵相覷,如今的城主沒有不好,就是……不對勁啊!
非常的不對勁!
雖然說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可是他們的城主一天不殺人,就已經是仁慈天下了!
問題是,自打城主外出遊曆回來,大半個多月,居然沒殺過一個人!
怎麽想都不合理!
殺人玩樂,坐擁美男,這才是他們的城主!
張絮良看了麵色不安的文臣們一眼,再看了看老神在在的齊征,還有他身邊幾個麵容平靜的武將,頓時覺得文人的風骨全給丟光了。
以前盼著城主有點好,如今城主比他們所盼的還要好吧,一個個就像天要塌下來一般!
城主怎麽了?他比誰都想知道!
“既然城主沒什麽不好,你們又有什麽好擔心的!”張絮良神情不變地說道。
就是這樣才需要擔心!
城主不做些什麽慣事,他們都覺得腦袋不穩。
尤其是肚子裏沒有半點墨水的官員,心頭一陣強烈的不滿。
“張丞相,話可不是這麽說的,摸不清城主的心思,到時候大家都要一塊遭殃!”站在兵部尚書身後的架部司泰永勝冷哼一聲,買進來的官位始終比不上正兒八經走進朝堂的官員,當然要小心著點自己的小命。
沒見這兩天城主分明有大刀闊斧的意思嗎,官位不保事小,丟了性命才是事大。
張絮良皺眉,城主的心思誰能摸透?
要是能摸透,還能有這麽多屍骨長埋?
“隻要將城主吩咐的事情辦妥,總規沒錯。”張絮良耐著性子說。
泰永勝張了張嘴,還要說些什麽,他身前的兵部尚書賀奐齡回過頭瞪他一眼,你不想當架部司,他自己還想坐穩尚書一職呢!
一個架部司拿什麽頂撞百官之長!
泰永勝臉色白了下,言而欲止,他這都是為了小命著想!
“丞相大人說得在理!”賀奐齡賠笑地打圓場。
張絮良看了一眼泰永勝,什麽話也沒說,架部司這麽一個舉足輕重的官位,竟然……他暗暗歎了口氣,最先離開議和殿。
百官之長一走,眾臣不免又一番議論紛紛,卻始終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出來,一個接一個的散去。
走在最後麵的昭武校尉想了想,主動向齊征提議道:“將軍,少將軍那邊要不要末將再派人過去。”
齊征抬手製止他繼續,聲音沉穩地說:“森兒帶著三千齊家軍,不需要再派人手。”
昭武校尉一陣焦急,幾乎是脫口而出:“可是末將也是怕城主她……”詭計多端!其中一定有陰謀!
“住口!”齊征當即喝道,雖然兩鬢霜白,卻未減大將之風,他目光凜然:“不得妄自猜測。”
這當然不是相信城主,以前淩霄的所作所為劣跡斑斑,很難讓人相信她。
齊征相信的是他獨子齊森!
昭武校尉臉色微變,自知失言,趕忙單膝跪地:“末將失言,還請將軍責罰。”
“起來吧。”齊征目光微閃,腦海想起城主上朝時的威儀端莊,沉聲道:“多加留意城主的一舉一動,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立即匯報。”
如今的雲巔城再也經不起城主的折騰!
如果淩霄繼續為害百姓,就算背負以下犯上的罪名,齊家也在所不惜!
……
淩霄下了早朝,再次窩在書房批閱折子。
“三個月前的幹旱,不但沒有補給,還要加重賦稅?能寫出這種折子,腦子裏裝了糨糊還是稻草!”淩霄皺眉,拿起朱筆批改,寫好直接丟給寧公公:“讓戶部侍郎寫一份詳細的災情報告過來,受災地區免稅一年,下次寫折子再不動腦子,他這個侍郎不用當了,回家種紅薯!”
寧公公急忙接住丟過來的折子,馬上安排小太監親自送到戶部侍郎的府上。
“這是什麽鬼!美男名冊?”淩霄突然驚叫一聲,微微瞪大眼睛,看著厚厚一冊的東西,上麵不僅有男子畫像,還寫明身家出處,簡直就是古代皇上挑選妃子的花名冊一般無二。
寧公公探頭看了兩眼,立馬捂嘴笑:“自打主子回府,身邊就一直沒有公子侍寢,不少臣子認為城主膩了後院的公子,特地收集各色新的美男子,此舉有心,當賞!”
靠!當她是什麽?淩霄頭疼的揉眉心,她都覺得自家後院開了一家私人鴨店,還來?
完全吃不消啊!
淩霄掃了一眼這份花名冊的署名,架部司泰永勝?
“先收起來。”
“是。”
淩霄沒有繼續糾結,認命地低下頭批閱折子,她有招男人侍寢的時間,還不如多想想雲巔城的今年冬天怎麽安然度過。
淩霄大半天的時間,基本花在批閱折子上麵,時而皺眉,時而拍桌子,無論再怎麽不順心,到底沒有掀桌走人。
寧公公一直在旁邊伺候,端茶倒水,一副慈愛和藹地看著淩霄。
他家城主真的懂事了。
“寧敬興!快去準備膳食,快餓死了!”
寧公公回過神,急忙應道:“老奴已經讓人備好。”
就在淩霄一邊揉肩膀,一邊吃飯的時候,秦律今天難得沒有外出,他穿著後院公子們一貫的淺紫色常服,在臨出門之前,寺童給他整理衣領和腰佩。
秦律想著秋闈的試題,突然開口問道:“昨天讓你吩咐膳房燉的補品,準備好了嗎?”
寺童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臉色有些古怪,小心地說:“燉了,不過讓寧公公一早拿去給城主了。”
秦律一愣,城主?
“城主起的很早?”秦律有些疑惑。
“城主這兩天都在議和殿上早朝,還規定卯時就開始,錯過時辰的臣子一律罰俸。”
“卯時?你沒打聽錯?”秦律眼底閃起一抹訝然,城主從來沒起這麽早過。
“就是卯時。”寺童肯定地點點頭,自家公子現在可是秋闈主考官,除了城主男人這個身份以外,還有官職在身,以前消息不靈通不打緊,現在可不行。
任誰都知道朝堂風雲時刻在變化,尤其他們城主還是一個喜怒無常的人,消息不靈通太吃虧了!
秦律微垂眼眸,推敲城主的用意,依舊沒有頭緒。
“走吧。”秦律收起有點飄遠的思緒,踏出自己的院落,朝著施冶的院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