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相信
要不是現在對孟少旭下死手,很容易惹出一大堆麻煩,畢竟婚約擺在那,淩霄還沒閑空解決這事。
淩霄什麽態度,司無弈算是看明白了,她沒那個心思,至少現在還沒有。
想明白這點,司無弈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說她無情。
淩霄想起了什麽,放下鎮紙,伸手給司無弈斟茶,討好地說:“我記得你百鬥大會邀請了不少青年才俊。”
司無弈低頭看了眼斟滿的茶杯,再看了一眼明顯在獻殷勤的淩霄,有些不是滋味:“你後院的男人還不夠多?”
淩霄一愣,感到有些奇怪,這關她後院的男人什麽事。
再仔細一想,淩霄臉色有點黑,靠,能不能不要把她想的這麽損,她雖然欣賞美男,但是不代表真的好色!
貪圖男色還真不是什麽好名聲,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摘除出去。
淩霄沒好氣地瞪了眼司無弈,連他也這樣想?太不夠兄弟了!
“你在想什麽,我像是那種看見男人就走不動的人?”淩霄忍不住出聲,為自己正名。
司無弈瞥了她一眼,就是不說話。
身後的長延心裏一陣強烈鄙視,不是像,根本就是,淩霄她也用不著狡辯,收集回來的情報上麵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
再說,淩霄什麽眼光,他家少主這麽俊美無儔的男子在眼前,居然還會想著別的男人!
長延頓時為司無弈憤憤不平。
司無弈突然轉過頭看了眼冒火的長延。
長延立馬驚醒過來,呸呸呸!司家的未來主母一定會是個持家有道,賢良淑德的女人,反正不可能是這個淩霄!
話又說回來,司家祖上傳下來給未來主母的玉佩,到底落在什麽人手裏。那塊玉佩不僅是司家未來主母的象征,還能調動半個司家。
如果讓有心人撿了回去,麻煩可就大了。
長延還在低頭尋思,這邊淩霄覺得自己又背黑鍋,還不能喊冤,隻好耐著性子跟司無弈解釋:“你誤會了,我這不是準備重開秋闈廣招賢才嗎,就是上報參考的人數有點少。”
“有多少?”司無弈低頭看茶杯,就是不看淩霄。
雲巔城城主殺人都成了家常便飯,光是搬出淩霄這兩字,就能活活把人嚇死,還會有人想不開參考秋闈?
淩霄有些不好意思,看了眼司無弈身後的長延,小聲說:“……四個。”
司無弈抬眼看了下淩霄,實話實說,“還不錯。”
“你少說風涼話。”淩霄頭疼,秋闈肯定是要如期開考,但是隻有四個人,能幹什麽?
難道真讓他們來打麻將嗎。
司無弈不說話了,在他看來,隻要有一個人前來參考淩霄就該偷笑了。
淩霄瞅了眼麵色如常的司無弈,親自將茶水端在他嘴邊:“你能不能幫我介紹一些年輕才俊。”
司無弈伸手拿下茶杯,“我之前借你的人手該還了。”
前麵的帳還沒有算清,還敢伸手向他要人,能耐了淩霄。
“我給他們雙倍銀子行不行?”她正缺人手呢,哪能真放人,就算要放,也不能這個時候。
淩霄她是真的沒人可用!
司無弈那裏借來的人,可以一個頂她雲巔城的十個人!這麽好的人手,她要是放了,就是有毛病!
司無弈習以為常地看了眼淩霄,“可以,隻要他們願意。”
淩霄摸摸鼻子,存心為難啊,報上她的名號能殺人無無形,願意才有鬼了!
“我不管,是兄弟你就幫我搞定秋闈參考的人數!”淩霄眼睛一閉,開始耍無賴。
靠!這點小忙對司無弈來說,就是勾勾手指頭的小事,換做是她,那就是爬十座大山也未必能解決。
沒辦法,名聲擺在那。
你還能不能更無賴一點,誰跟你是兄弟!誰要跟你是兄弟了!長延心裏一陣不服氣。
司無弈歎了口氣,頗有些無奈道:“淩霄,司家不可能無條件一直幫你。”
不談兄弟不兄弟,他已經拿出司家能給的範圍。
他看重淩霄,也樂於跟她交好,甚至還有一些連他自己也弄不清的思緒,但是並不代表願意被她牽著鼻子走。
“我知道,秋闈這個算你私人幫忙行不行?我不是說讓你以司家少主的名義,讓他們非要來參考,幫我說幾句好話就行,至於來不來看他們意願。”淩霄好聲好氣地跟他商量。
司無弈的一句話,在那些年輕才俊麵前,能頂她說千百句。
淩霄倒不是沒想過強行抓壯丁,可是這不同於編製軍隊,不服就狠甩鞭子,打得你服服帖帖。
有的時候,文人的傲氣比什麽都要難搞,一頭不願意喝水的牛,摁死在河裏也不會喝一口。
她要的是收為己用,也要別人肯揮墨書寫才行啊。
司無弈思索了片刻,才緩緩點頭:“你要保證他們沒有性命之憂。”
讓他出麵宣揚問題不大,隻是他不想推舉的人才死在淩霄手裏。
淩霄連連答應,十分豪邁道:“隻要他們不拿著這個當免死金牌,在其職卻行了不該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傷害他們,這可都是我心愛的子民。”
除了原則性的問題,什麽都好說。
想了一下,淩霄補充一句:“放心,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
人家能幫忙就不錯了,她當然要讚揚幾句,反正就是動動嘴皮子,又不會掉塊肉。
司無弈懶得搭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淩霄,這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他仿佛還看見淩霄身後的狐狸尾巴一搖一搖。
司無弈目光落在淩霄身上的藍色衣袍上,驀地想起雲都大街小巷人人津於樂道的城主朝服,據說會見南平國使臣團那天相當驚豔。
“你以前也是穿著男裝到處走動?”司無弈忍不住開口問道,認識淩霄至今,還真沒見過她女裝打扮,她不僅穿著男裝,灑脫的言行舉止也根本不像個女子。
淩霄微怔,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沒什麽不妥啊。
“也不是,我覺得男裝方便行動。”淩霄坦言。
司無弈揉了揉額頭,這算什麽理由?他不知道該怎麽說淩霄,想起確實有點事需要跟淩霄商量。
司無弈想了一下,不緊不慢地說:“織絲那邊出了點問題。”
淩霄疑惑地看他,她在霖中城的時候,臨走前已經將如何織絲步驟寫了下來,怎麽會有問題。
“什麽問題?”
“長延。”
候在一旁的長延拿出一疊圖紙,遞給淩霄。
淩霄隨手拿過圖紙,低頭看了起來,神情認真,仿佛跟司無弈插科打諢的無賴模樣,不是她一樣。
涉及淩霄自己的專業領域,她總能快速端正態度。
圖紙全是淩霄之前交給司無弈手裏的那些,她抬頭看司無弈,有些不解:“什麽意思?”
原封不動拿給她,她能看出什麽?
“按照你的圖紙步驟,從蠶種、蠶浴、葉料、食忌、再到結繭、取繭,擇繭都很順利,可是繅絲以後,就是不能織絲。”司無弈緩緩道來,司家為了絲綢鑽研過很長一段時間,到最後效果甚微,才不得不放棄,所以司無弈花了不少功夫吃透淩霄給的圖紙。
“等等,不能織絲?那天我穿的朝服是什麽?”淩霄打斷他。
司無弈有些歉意地看向淩霄:“司家有位紡織大師,能夠以假亂真,費了不少力氣讓她出山。”
……我靠!這是造假啊!還是在國會上麵造假,行啊!太能耐了!
淩霄臉色難看,差點兒沒當場跟司無弈翻臉。
說起來,回來雲都以後,她就一直安排別的事情,哪有時間發現那是個贗品!
好在南平國使臣團也沒看出來,否則她就丟臉丟到姥姥家了!
“做不到就做不到,逞什麽能!早點說會死?”淩霄頓時將圖紙拍在桌上,衝司無弈吼道。
寧公公一驚,擔憂地看了看司無弈,司家少主這是做什麽!
長延趕緊上前一步,為自家少主打抱不平:“夠了你!你已經在日夜兼程趕回雲都的路上,就算及時通知你,也於事無補。所以我家少主便做主替你拿主意,少主向來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何況我們少主一直出人又出力,你還要怪少主!真是好心沒……”
“長延!”司無弈驟然看向他,眼裏的厲色顯而易見。
長延頓時一個哆嗦,撲通跪在地上。
少主一直溫和待人,鮮少有動怒的時候,哪怕少主全麵接管司家,有不少管事仗著自己勞苦功高,根本不聽從少主的決策。
少主也沒有這般動怒。
“你現在就回去司家。”司無弈麵色微冷,毫無商量地餘地。
平日他可以對話多的長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一心一意為他,但是司無弈從不縱容,有錯在先,他就認。
長延臉色一下子就白了,兩眼通紅,對著司無弈不斷磕頭,“少主,長延錯了,您不要趕走長延!”
磕得又響又重,腦門一抹淤青。
“我不管你怎麽教奴才,讓他先跪一邊去。”淩霄煩躁地說道。
司無弈麵色如常地看了看淩霄,再低頭看了眼還在磕頭的長延,依舊波瀾不驚地說:“沒聽見城主說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