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領頭羊
“我現在不忙，你才來別急著走啊，好歹讓我盡地主之誼不是。”淩霄好聲好氣地衝司無弈說道。
司無弈平靜無波地瞟了眼淩霄，“既然不忙，那就是有空讓在下參觀季少爺的得意之作？”
靠！
淩霄瞬間就明白司無弈的真實意思了。
司無弈他無非就是想弄清楚她在這裏搗鼓什麽，說話這麽拐彎抹角有意思嗎！
淩霄倒沒生氣，想要拖人下水，就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雖然她剛開始並不考慮司家，要不是苦於沒有人手。
淩霄熱情地湊上前，伸出手勾住司無弈的肩膀，“當然當然，保管讓你大開眼界。”
不就是床弩，有什麽稀奇的，隻要給她足夠的時間和人手，就算是毛瑟她都敢弄來！
淩霄隻有十六歲的身高跟已經二十出頭的司無弈相差有些距離，但是絲毫不妨礙這種看似親密的姿勢。
長延差點兒沒把眼睛給瞪出來！
他家少主的清譽！
你一個殺人狂魔不在乎，他家少主的清譽還要呢！
要不要臉啊你淩霄！
一直沒有說話的寧公公稍微上前一步，將長延的視線遮擋得嚴嚴實實，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讓他瞧見。
在寧公公眼中可沒有司家半個主子的概念，天大地大，他家城主最大！
要不是他家少主讓城主高看幾眼，這瞪人的眼睛現在就能給他挖下來！
別以為不在城主府就可以對他家城主橫眉豎眼，不過區區一個小廝，還沒有這資格！
話又說回來，這位司少主出身好，家世好，人長得更好，樣樣皆是上乘，跟之前那個容顏雖然不差，可是來曆不明的宋什麽澤好上一百倍！
最重要的是城主成天叨念著缺銀子，缺人才，而司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跟人才，這嫁妝甚好，甚好！
寧公公原本有幾分替自家城主打抱不平的心思，在重新悄悄打量了這位傳得神乎其神的司家少主，十分滿意。
對於淩霄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司無弈頓時微微一愣，隨即不著痕跡地退開一小步。
即便眼前這個少年再怎麽笑靨似花，但是依舊改不了她是雲巔城城主的事實，尤其是她喜好男色的傳聞。
對此，司無弈敬謝不敏。
淩霄她這人有野心，而且沒有掩飾過她心中的宏圖，雖然偶爾脾氣有些不好，但是她更勇於改善自己以往的錯誤。
這對一個高高在上的上位者來說，難得可貴。
同時，司無弈也看出淩霄想要交好的心思。
這些統統都沒有問題，最起碼排除淩霄喜好男色的不良作風，站在合作人又或是半個朋友的份上，司無弈都覺得無傷大雅。
隻是淩霄盡管一身男子裝扮，可她骨子裏確確實實是個女的，所以避嫌這一點，司無弈認為很有必要。
劃拉出來的後山，儼然就是淩霄的私人小型軍事基地，在這裏司無弈毫不意外地看見三千多人緊鑼密鼓地在操練。
沒有人敢有絲毫懈怠，後背皮開肉綻的痛感時刻提醒著他們。
最吸引人的卻是另一邊‘嗖嗖’的利箭破空的呼嘯聲，還伴隨一聲興高采烈的大喊：“哈哈！老子射中了！昆緯你快看，老子又射中了！”
昆緯？
司無弈聞聲看了過去，果然瞧見一身清臒的昆緯站在不遠處。
不過昆緯身邊看似虎背熊腰的壯漢又是誰……
昆緯推開興奮過頭的石煥，他眼中同樣閃爍著些許激動，卻依舊帶有幾分無奈地說道：“行了行了！知道你厲害，你能不能把力氣全花在射擊上，我要被你拍死了！”
石煥不以為意：“季珺都沒被老子拍死，你比她還結實一點，怕啥！”
司無弈不由自主地看向淩霄。
長延吃驚地盯著淩霄，臥槽！淩霄原來這麽重口味！喜歡身強體壯到這程度的？
淩霄嘴角抽搐了片刻，擺擺手，不欲多說什麽，徑自走上前：“石大當家，昆二當家。”
當家？
在這山賊窩裏還有什麽人能夠被稱為當家，必然是山賊頭目。
石大當家一臉凶煞，滿身匪氣，看起來，十足十的像！
稍微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有幾分書生儒雅的昆緯竟然會是這霖山地界的第二把交椅。
難以想象。
還有，淩霄在其中又扮演怎樣的一個角色？
“季兄弟！快來快來，這玩意兒真心不錯，一射一個準，百射就一百個準！”石煥看見淩霄，笑聲豪爽，十分熱情迎上去，就想給淩霄一個大大的熊抱。
但是這種過度的熱情，淩霄這小身板有些吃不消，先前被石煥猛拍後背的吐血感記憶猶新，她自覺退開一步。
寧公公和昆緯不約而同走快兩步，將強壯如熊的石煥攔下。
“什麽百射就一百個準，那叫百發百中！”昆緯糾正石煥的沒文化。
石煥興奮的勁頭還沒過去，疑惑地問道：“難道不是同一個意思？”
“……是一個意思。”
“那不就得了。”石煥不以為然地接話。
司無弈波瀾不驚，一貫從容地望了眼淩霄：“挺有意思。”
雖然不知道為人怎麽樣，但是確實有些意思。
原來淩霄比較看重內在，而不是外在，看來這又是一個傳聞有誤。
淩霄毫不知情，在她看來，石煥和昆緯都是可以委以重任的人才，石煥頭腦雖然不夠靈活，但是他一身力氣打遍無敵手，勇猛當之無二，再加上有昆緯在一旁盯著，小錯不可避免，大錯絕無可能。
昆緯不一定有經天緯地之才，最起碼的聰慧還是有的，而且他跟石煥講求兄弟義氣，如果說石煥是一匹暴躁的野馬，昆緯就是那馴服野馬的韁繩，相輔相成。
淩霄恰好就是看重這一點。
昆緯卻是在司無弈開口的一瞬間就愣住了，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男子，險些沒把眼珠子瞪了出來，“司、司司司……”
“司什麽司，懂不懂禮儀！”長延急忙站出來，一臉挑剔地瞪著昆緯。
淩霄那個可惡的家夥，教唆少主來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了，就連一個小小的無名小卒都敢隨意盯著他家少主！
天底下畢恭畢敬想要見上少主一麵的人猶如過江之卿！
你這個算老幾！
“長延，不得無禮。”淡淡的聲音。
長延縮了縮脖子，捧著大包裹的雙手緊了下，沒有繼續吱聲。
司無弈一臉淡然，仿佛不管身處何地，一派矜貴優雅的氣派絲毫不會減損，他轉頭看向昆緯，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偏生給人一種賓至如歸的親和感覺：“小廝不懂規矩，見諒。”
明明這裏不是司家的地盤。
昆緯連忙從驚訝中回神，慌張地拱手：“沒事沒事，是在下失禮。”
原來不是他眼花，這位足以讓天下人仰慕的司家少主就在眼前。
昆緯隻覺一時窘境，這裏是什麽地方？山賊窩！
說好聽點，他們就是一群被生活逼無奈的人，但是事實上，在雲巔城的官府而言，他們就是不容於世的通緝犯！
司家少主這樣芝蘭玉樹的人，怎麽能踏足霖山地界呢！
昆緯一臉窘迫，他使勁給淩霄打眼色。
石煥扭頭看過來，他對司無弈很好奇，又來一個小白臉，看起來比季珺強壯一些，“他是誰？”
“我朋友，司少主。”淩霄介紹道。
司少主，這名字有點奇怪。
石煥完全沒有想太多，撓撓腦袋，豪爽一笑：“季兄弟的朋友，就是我石煥的朋友。”
末了，石煥他還不忘補充一句：“司少主這名字不錯哈！”
他們寨子裏二狗子，三栓子的名字多了去，司少主名字聽起來是怪了點，順口就行。
長延驚訝的看著石煥，這人是哪個山溝溝出來的……沒文化真可怕！
昆緯憋著氣，他背地裏狠狠踢了下石煥的小腿肚。
司少主啊！這可是司家的少主，哪裏是什麽名字，石煥這大塊頭平時吃三四個人份量的飯，全浪費在力氣上了！
長點腦子行不行！
石煥怒視昆緯，有些不滿地說：“你踢我做什麽？”
他可是實打實的在誇季珺的這位朋友，沒說話錯啊！
昆緯尷尬地恨不得找個地鑽進去，踢他做什麽？還想踹死你呢！
不知道淩霄看中這兩人什麽地方，司無弈突然覺得確實很有意思。
即便淩霄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說認識石煥，腦子不靈活是一回事，神經太粗又是另一回事。
淩霄嘿嘿一笑，急忙轉移話題：“你看看這玩意兒，最近就是搗鼓這個。”
司無弈朝著石煥和昆緯點點頭，既不顯熱切又不會太倨傲。
既然是淩霄想要結識的人，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司無弈將目光放在不遠處的床弩上麵。
淩霄有心發展弩兵，床弩隻是眾多殺傷力極大的弩器之一，十架床弩為一排，僅隻有兩排弩兵。
第一排的弩器例無虛發，泛著異樣光澤的箭矢淩厲破空，若不是身懷內力，實在很難用肉眼捕捉到破空的一抹弧度，眨眼的功夫，箭矢已經貫穿至幾百米遠的靶子。
緊接著，第二排的弩兵快速穿插上前，原本第一排的弩兵立馬退在後排，十分熟練地安裝全新的箭矢。
司無弈驟然看向淩霄，眼底掠過一抹難得的驚詫。
淩霄雙手負在身後，麵色不改地解說：“司家生意遍布整個赤霄大陸，應該對弩器一類並不陌生吧，這是床弩，射程六百米。”
淩霄不清楚東元國的科技發明水平，隻知道弩器在這時代，東元國就是領頭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