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策略
淩霄疲憊的閉上眼，不樂意往下想。
遲遲不見淩霄說話，寧公公以為主子在生氣，心裏惴惴不安，馬上提議道：“霖中城雖然偏遠，不過離邊境隻有半個多月的來程，不如讓齊家軍……”
淩霄驀地睜開眼，驟然瞪向寧公公。
哪壺不開拎哪壺！
要是搞得人盡皆知，她何必想破腦袋要把這群山賊收編！
“雲巔城姓淩還是姓齊？！”淩霄心煩地吼了一句。
別跟她提齊家軍，掌權者連個像樣的軍隊都沒有，居然還沒被人聯手趕下台也是一個奇跡！
寧公公嚇得噗通跪在地上，立即左右開弓掌自己的嘴：“主子喜怒，主子喜怒！老奴該死，老奴該死，主子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每一下打得結實又響亮，絲毫不摻水分。
淩霄深吸一口氣，也不好說他什麽，她就是想急了，“行了行了，一邊去。”
寧公公感恩戴德地給淩霄連連磕頭。
淩霄看著寧公公明顯紅腫起來的臉，有些無語。
要命！寧公公就這點不好，較真！
偏生她脾氣又不好，說話就衝了點！
淩霄擺擺手讓他下去擦藥，對自己這種狠手也下得去，如果再不擦藥，估計很快就成豬頭了。
寧公公走了沒多久，閻杳手裏拿著一塊巴掌大的牌子走進來：“主子，司家少主答應在七天後的百鬥大會跟你見麵。”
淩霄接過牌子，低頭看了一眼。
很精致的做工，絕好的紫檀木，前後覆了一層較薄無雜色的碧色翡翠，雕刻縷空‘百鬥’二字，顯得大氣又美觀。
單是這一塊邀請牌，造價可不低。
看來百鬥大會，司家是下了重本。
“不會收回去吧？”淩霄順口問了一句。
不知道百鬥大會結束以後，能不能摳這兩片翡翠下來。
“卑職不清楚。”
百鬥大會聚集天下的文人雅士，響應司家號召三年一度的盛景。哪怕一介武夫的閻杳都忍不住感到一陣激昂。
尤其城主手上這塊邀請牌還是由司家少主親自發出，意義更是不同。
淩霄就沒閻杳想的多，再怎麽一個盛景，也不能改變她來百鬥大會撈人才的心思。
七天後在百鬥大會上見麵？也行吧，時間不算太長。
淩霄琢磨了一下，拿出紙筆，快速寫了幾句話，跟親衛軍統領蔣驀寄來的書信一起交給閻杳：“你親自送到司家少主手上，說是一個人情。”
光憑一張你畫我猜的書信，淩霄不能理解全部的意思。
事關重大，隻要有一點理解錯誤，釀成的後果將會不堪設想，淩霄不得不另外拜托司無弈。
憑借司家在各國之間的影響力和地位，想要弄清楚南平國這一出在唱什麽把戲並不困難。
剩下的，就是淩霄自己的事情了。
淩霄重新把視線放在輿圖上麵，一邊絞盡腦汁鑽研，一邊拿著紙筆寫寫停停。
既然想要盡快擁有自己的軍隊，現在最好的辦法就在將霖中城周邊的山賊收為己用，另一方麵算是解決隱患。
周邊的山頭上有七八處山賊窩，小的山賊寨最起碼有兩三百人，大一點寨子人數大抵在五六百。
淩霄這次離開雲都帶來三千親衛，在人數上全麵壓製這群山賊應該不成問題。
唯一棘手的是，這群山賊占地為王的時間不短，早就摸清了四周的地形，哪裏能圍攻，哪裏能防守設下陷阱，他們最清楚不過。
占領這麽關鍵的優勢，也是為什麽官府派兵圍剿不成功的重要原因。
既然不能強攻，那隻能另想辦法。
淩霄想收編的不止是這群山賊，還想要收服他們的人心！
曆朝曆代的君主想要手下臣服自己，最好的辦法都是攻心為上。
隻有籠絡住人心，自己的位置才能坐穩，隻有棒子沒有給糖，注定早晚要失敗。
淩霄在房間呆了整整一天，腦子裏全是‘金戈鐵馬猶在耳，陰術陽謀歎古今’的軍事經典戰略。
論行軍作戰，淩霄確實一竅不通，但是她通曉古今的軍事名著和軍事智道啊。
淩霄埋頭思考《尉繚子》、《紀效新書》、《陣紀》等等著名策略，再著重分析霖中城周邊山頭上的賊窩，結合現實的情況，認真布局。
紙上談兵終歸不是什麽太好的辦法，但是這種事情隻能秘密進行，不能夠假手他人，所以淩霄隻能謹慎再謹慎。
她倒不是擔心會折損自己的三千親衛，而是擔心那群山賊反抗起來，她的親衛隊會直接把人給宰了。
沒辦法，城主的親衛軍最拿手的就是殺人放火，隻要是壞事，就一個字：幹！
至今還沒慫過！
經過深思熟慮，淩霄在腦海裏演練無數次之後，最終定下一個覺得靠譜可行的策略。
……
司無弈剛從霖中城主事手裏得到最確切的第一手消息，麵色不由肅穆起來，語氣夾雜著幾分鄭重：“見到季少爺以後，讓她趕緊過來跟我見上一麵。”
必須是少爺，淩霄雲巔城城主的身份在霖中城曝光，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天底下想殺雲巔城城主的人猶如過江之卿，數都數不過來。
特別是百鬥大會即將開始，司無弈不想在這個節骨眼的關鍵時候出什麽差池。
主事雖然很不理解少主的這份慎重，聽說那位季少爺是淩霄城主的男寵，講調查出來的結果交給季珺，等同於告知了淩霄城主。
少主……什麽時候跟淩霄城主有了交情？
可是不論怎麽樣，少主交代下來的事情，他們這些當下屬的照辦就錯不了。
想了一下，司無弈放下手中的百鬥大會名單，語氣平淡無奇地說：“順便告訴季珺，她隨時可以來找我。”
南平國這事可大可小，不論站在司家少主的立場，還是合夥人的身份，司無弈覺得有必要盡早聽聽淩霄的想法。
如果淩霄沒辦法給出一個他滿意的答複，那麽此前的合作就此作廢。
聞言，主事麵露為難之色，言而欲止。
司無弈端起長延沏好的白毫銀針，喝了一口，抬頭看了眼滿臉躊躇的主事，有些不解：“怎麽？”
說罷，司無弈不禁揣摩了起來，城主淩霄的‘名聲’遠揚四海，他雖然沒有親眼見過那一場場血光森森的場麵，但是下麵負責雲都產業的管事，每隔十天半月就送來書信，請求調離雲都，又或者是把店鋪搬到無人問津的地方。
可見淩霄城主……
司無弈驟然回想起那天跟他談合作，表現得十分平易近人的淩霄。
雖然是女子，但是穿上男裝，從頭到腳一點也不顯女流之態，言行舉止透著一股上位者的風範。
如果不是結合前麵的種種，司無弈很難猜想到她就是雲巔城城主。
可是駐紮雲巔城的管事們口徑一致，總不可能是假的。
所以，司無弈覺得淩霄這個人還有待再次考察一番，皺了皺眉頭：“季珺她在霖中城鬧事？”
除了這個，司無弈想不到別的。
掌握生殺大權的淩霄城主，還能幹別的嗎？
主事遲疑了一秒，如實相告的拱手道：“少主，那位季少爺今天一大清早就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霖中城有多大，怎麽就不知去向了。
淩霄不辭千裏來到霖中城，司無弈不相信淩霄隻是來轉一圈，然後就走了。
這個時間來到霖中城的人，九成是因為百鬥大會。
司無弈不認為淩霄會是另外的一成。
隻不過，淩霄想來百鬥大會的具體原因是什麽，司無弈還真不知道。
送她一塊邀請牌純粹是因為百鬥大會的名額有限，司無弈絲毫不認為城主淩霄是浪得虛名。
為了防止她采用別的方式進來，司無弈自覺送出一塊邀請牌很有必要。
再者，司無弈也想找淩霄談談上次絲綢的事情，選在百鬥大會見麵，全然是他一時半會兒脫不開身。
“我已經向守城的士兵們打聽過，隻說是出了城。”主事想了想，然後補充一句：“季少爺入住的客棧留下一個……小廝。”
是不是小廝，主事也不大確定，畢竟那個眉目清秀的少年，看起來更像是季珺給城主找來的陪寵還差不多。
沒想到這個季少爺頗有手段，一個人伺候雲巔城城主還覺得不夠，還不忘收集別的男子一起。
可真有夠‘賢惠’，怪不得能得到雲巔城城主的器重，光看隨行的親衛隊就知道，城主喜歡到骨子裏了！
幾近三分之一的親衛全撥給了季珺，要不是盛寵，哪有這份待遇。
司無弈不知道主事心中所想，“季珺能有什麽話交代下來。”
“……讓少主您在百鬥大會那天恭候大駕。”說到這句話，主事心頭感到一陣不滿。
這個季珺當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仗著自己有雲巔城城主撐腰，就自認為能夠為所欲為！
這裏可是霖中城，司家的地盤。
居然口出狂言讓少主恭候大駕！
恭候大駕在司無弈看來，沒什麽不可，也不在乎這個，他隻好奇一件事。
既然淩霄她有意願要來百鬥大會，那怎麽就出城了？
這個時候出城想做什麽？又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