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服務
淩霄低下頭思考,虛掩上的房門什麽時候被人推開都不知道,直到不屬於這裏的淡淡香味飄來。
淩霄回過神,頓時抬起頭。
恰好對上一雙狹長的眼眸,眸中波光瀲灩,眉梢微翹,渾然天成的勾魂魅惑,緋紅薄唇輕抿,勾勒出一抹極好看的弧度。
一身暖色調的橙衣毫不遮掩的彰顯張揚,整個人看起來既妖嬈又有驚豔的氣場。
這人就站在淩霄不過幾步遠,透著審視的眸光肆意落在她身上。
淩霄麵色如常,站了起身,隨手扯下閻杳腰間的錢袋,打開扒拉幾下,然後拿起最小麵值的錢塞在他手裏,“我沒什麽錢,也沒打算叫什麽特殊服務,不過你們樓院服務很周到哈,這是打賞給你的小費,你很積極,以後多多努力。”
說罷,淩霄一溜煙似的跑了。
連帶充當好一會兒背景麵板的閻杳,眼中流露出一絲驚訝,不由多看了邊上這人兩眼,趕緊跟了上去。
這樣的絕色男子,城主居然沒有心動的意思,簡直匪夷所思!
一前一後的人影,突然刮起了兩陣風般,霎時就沒了蹤影。
北堂闋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低垂下頭看了眼手中冰涼的……一枚銅板。
特殊服務?小費。
嗬,這雲巔城城主的新男寵確實有那麽點意思。
北堂闋妖魅的瞳仁裏閃過一絲淡淡的興致盎然。
忽然,廂房內側的窗戶傳來一個重物砸地的動靜,堂下頓時一片騷亂。
一個中年男人仰麵躺在冰冷的拍賣台上,身下汩汩鮮血流了一地。
而斜對麵的廂房窗戶大敞,一半窗欞懸掛在外,搖搖欲墜。
北堂闋冷冷看著樓下的混亂,微彎的唇角勾起一抹譏誚。
辦事不力的奴才留著能有什麽用。
……
一刻鍾後,淩霄氣喘籲籲地站在大街上,猛拍胸口順氣:“累死了!”
方才那個男人一看就是霸王花,還是渾身長刺那種,說不定碰一下就能化作膿水。
那種根本沒辦法忽視的氣場,像是普通小倌能有的嗎,還能悄無聲息跑進司無弈定下的廂房。
怎麽看都不尋常。
“主子,您沒事吧?”閻杳就緊跟在淩霄身後,完全不能理解城主為什麽一副甩人的樣子。
城主她平日不是很喜歡美男嗎,就憑剛才那個男子的長相,豔壓城主後院的所有男子根本不是問題。
閻杳沒想到,遇到這等優質的美男子,城主竟然掉頭就跑。
淩霄把手中的錢袋丟還給閻杳,她還不至於惦記屬下這點小錢,“沒事。”
閻杳不敢妄自揣測城主的心思,恭恭敬敬地問道:“主子,您要去哪裏?”
要去哪裏,剛來永旬城忙活半天,當然是回去歇著。
淩霄擺擺手,剛要開口說話,一不留神就人撞了下。
閻杳頓時臉色一變,就要拔刀砍了衝撞城主的人。
城主都敢冒犯,想死不要拖累人!
雪白的刀身在青天白日裏泛著金屬色澤,血光森森。
淩霄瞪了閻杳一眼,“你想捅死誰?收回去。”
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就知道亂來!
還不知道死神之鐮在脖子上比劃了下的青年男人,早就一把跌倒在地,臉色蒼白如紙,兩眼無神,直冒冷汗,中了邪一樣。
淩霄彎腰撿起掉落在旁邊的一張大紅色燙金請帖,伸出另一隻手作勢要扶起跌坐在地青年男人。
下一刻,已經有人快淩霄一步,把人攙扶了起來。
淩霄抬眼看了兩下,一邊將手中的燙金請帖還給對方,一邊好心提醒道:“你朋友病成這樣,怎麽不帶他去抓副藥看看?”
淩霄觀察麵前這兩個人的穿著裝束,不像出自十分貧困的家庭。
身材肥胖的男子膽怯地看了眼閻杳,穩了穩心神,才包含歉意地看向淩霄,“對不住!實在對不住!我兄弟他這是驚嚇過度,大夫已經開了安神藥,可是一點起色也沒有。”
驚訝過度?看起來是這麽回事。
淩霄了然點點頭,試探性地問:“驚嚇過度?可是因為……有關城主?”
雲巔城隻有一位城主。
雖然雲巔城加上雲都,一共有一百三十三座城池,但唯有最高統治者才有資格稱為城主,其他城池的最高行政官則是太守。
淩霄視力很好,要是她剛才沒有眼花,那張紅色燙金請帖上麵跟她有關。
話音才落,淩霄麵前的兩人不由自主顫了下身子,連忙小聲說:“這位小兄弟,慎言慎言!私議城主是要掉腦袋的!”
雲巔城城主的惡名誰不知道,妄議城主就是死路一條!
淩霄麵色如常,毫不在意地說:“這張請帖……”
“小兄弟!你可別害我們哥們兒兩個啊!”身材發胖的男子趕緊打斷,慌慌張張地左右看了看,指著前麵不遠的小巷口,幾乎沒什麽人從那裏經過。
淩霄很好說話的點頭,跟了過去。
閻杳神色古怪地看著這兩個人。
見過送死的,但是沒見過自己挑地方積極送死的。
肥胖的男子抖了抖嘴皮子,猶豫再三,幹脆一咬牙說道:“說起來這也不是什麽特別隱秘的事情,小兄弟你應該是外來人吧。”
淩霄笑了笑,很好說話的語調:“兄台好眼力,一猜就準。小弟今日剛到永旬城,還沒來得及到處逛逛。”
閻杳猛地抬頭看向淩霄,隻有一秒,又趕緊低下頭。
直視城主!那是大不敬!
“城主的夫侍就在咱們永旬城!”聲音壓得很低,但是這句話說得一點也不含糊。
淩霄驚訝地看了眼這個肥胖的男人,後院的男人跑到這永旬城,她怎麽不知道。
來這永旬城做什麽?有金子撿嗎?
淩霄不認為後院的男人會有膽量拿她的名頭招搖過市,就算是這山高皇帝遠的永旬城也不可能!
又不是嫌命長,早晚會有人捅到她麵前。
“城主的夫侍來這永旬城做什麽?還有請帖派送。”
淩霄對城主府後院的男人沒什麽深刻印象,也不願意仔細搜刮那些記憶,她完全不能理解一個才十六歲的少女怎麽能做到玩殘玩死的男人不在其數!
淩霄唯一清楚的是,她城主府後院裏的男人要麽是下麵的官員為了討好塞進來的,要麽就是原來的淩霄強行綁進去的。
這些男人平時連後院都不願意踏出一步,會光明正大出現在眾人視線裏的男人幾近沒有。
何況,還是大張旗鼓打著她的名頭廣發請帖,無疑是找死!
旁邊臉色發白的男人好不容易定定神,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說是要給城主選幕僚,我們永旬城每隔幾個月就會舉辦一次盛大的競價會,不少人慕名前來長長見識,其中不乏許多有才之士,所以拿到請帖的人很多。”
這種鮮紅燙金請帖發出多少份,恐怕隻有舉辦方知道,但是大家心裏無比清楚,這可是給城主選撥幕僚,還是強製性的選撥,誰敢不去?
這哪裏是幕僚會請帖,分明就是一張死亡通知單還差不多!
去了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天。
要是不去,分分鍾死不瞑目!
選拔幕僚?淩霄聞言,挑了一下眉頭,還是替她選拔?她怎麽一點風聲也沒收到。
淩霄想了半天,完全沒有頭緒,直接走進這永旬城的太守府,“寧敬興!寧敬興出來出來!”
寧公公作為城主府內務第一總管,就連淩月蓉有時候見著都不得不禮讓三分,唯有淩霄扯著嗓子就開喊。
“主子主子,您上哪兒去了?怎麽也不帶上老奴。”寧公公趕緊衝了出來,語氣緊張,生怕淩霄半路走丟了一樣。
不提還好,一提淩霄驟然想起南平國皇宮特有的禦用品絲綢,製成她的朝服!
呸呸!淩霄都不知道該慶幸自從接位城主以來沒上過一次朝,朝服形同擺設一般,也就沒穿過,還是應該感到悲哀。
……拿著東元國開國第一版律法奉為聖典。
還成為各國默認的合法銷贓窟!
這一樁樁在淩霄看來,簡直就是莫大諷刺的事情,險些沒氣得吐血!
給條活路行不行!
淩霄不自覺認為快要走投無路了!
淩霄深深吸了口氣,認真道:“後院裏的那些男人有幾個膽子大的?”
以防萬一還是先問問。
寧公公愣了一下,笑容曖昧:“他們每一個人膽子都挺大。”
膽子太小,主子會玩的不盡興。
淩霄又不是真的沒經過人事的小姑娘,她抬眼看了下笑容非常慈愛的寧公公。
靠之!八成是想歪了!
淩霄看了眼寧公公,問道:“那他們當中誰主張過要親自替我選撥幕僚?”
“沒有!”寧公公想都沒想,斬釘截鐵地說道。
城主一向不愛理政務,後院的男人極少會向城主提起政事。
何況,之前一直是淩月蓉在接掌雲巔城的政務,就算後院的男人當中有一兩個心存壯誌,那也是跟淩月蓉討要職務,而不是找上城主。
找上城主的結果,如果當時城主心情好,便是小事一樁。
反之,搞不好賠上性命都有極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