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被一陣電話鈴聲驚醒。
那之前,一直做著渾渾噩噩的夢。醒來時,一頭的汗。我虛軟無力的接起電話來,他的聲音,溫柔動聽。
“小傻瓜,再不起床就要遲到了。我在樓下等你。”
掛掉電話之後,我幸福而知足的笑了。是啊,盡管還有那麽多的不盡人意,但至少身邊還有一個他,這讓我覺得自己已然很幸運了。
上了車後,他替了我捋了捋頭發,溫熱的手指輕輕熨了熨我的眼窩,心疼的道,“昨晚陪你入眠的,又是眼淚吧?”
我尷尬的低了低頭,沒有作答。
“不過你至少睡著了,我可就慘了。”他滿眼委屈的看著我,“想你想得都睡不著,你知不知道?”
我紅著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前排的司機。
他即刻會意的笑了笑,轉回身去坐直了起來,伸手攬在了我的肩上,將我整個的擁進了他的懷中,隨後拍了拍我的背,柔聲道,“有你在身邊,我終於能踏踏實實的睡一會兒了。”
那之後,他便沒有再說話。我抬頭瞅了瞅,他還真就那麽淺淺的睡了去。我沒好氣的靠了下來。心想:這個端牧清,還真跟個孩子似的!
陳亮心領神會的故意將車開得很慢。一直到了離公司還有一小段距離的時候,他才緩緩的將車停了下來。見他回過頭來想要開口,我急忙豎起食指來比在了唇邊,示意他不要打破了這份寧靜,再讓端牧清多睡會兒。
我知道,他一定很累很累了。
陳亮笑著點了點頭。但讓我沒想到的是,他隨即便打開車門下了車。我正納悶的看著他的背影來著,臉頰忽的就被捧了住,腰上一緊,而後,端牧清那灼熱而霸道的唇就那麽猝不及防的印了上來。
我先是被嚇了一跳,剛準備張嘴怒斥,他就逮準時機的將舌頭抵了進來,握在我腰間的手也隨之那麽一壓,我便整個的貼在了他的身上。
我沒好氣的握起拳來使勁的捶打著他,他卻越發肆意的於我唇齒間掃蕩開來。我費力了半晌,終究是掙紮不過。先是懊惱著,繼而漸漸被他吻得腦袋一陣暈眩。
我渾然的閉上了雙眼,而後手,就那麽緩緩的滑上了他的肩,緊緊的摟了住。像是對我的回應感到異常激動一般,他越發狂烈的侵占了起來。
我感覺腰都快被他壓斷了,百骸四肢的力氣也仿佛要被他於唇齒間抽空了一般,可他仍然覺得不夠似的,更加用力的逼近。
就在我恍惚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車窗外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響,我兀自驚了一下,睜開眼來朝外麵看了看,他懲罰性的越發吻得猛烈起來。
我剛一用力想要擺開,就被他越發大力的壓了住,我腦袋裏亂作了一團。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忽的便停住了那暴風驟雨般的吻,柔柔的鬆開了我。
我別過頭來,大口大口的喘息著。等稍稍恢複過來,再抬頭看他,他笑得既得意,又邪魅,“有進步,隻是下次不要再分心了。”
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而後氣嘟嘟的下了車。
一直到了進了辦公室,都感覺臉上像是有把火在燒著。許是那吻太過於激烈,將我那思緒攪亂得久久都未能平息,以至於坐下了將近一個來小時之後,我才覺出了今天辦公室裏的氛圍有多麽詭異。
大部分同事好像都無所事事在看著時間,又或者看看向我,眼神相互撞上之後,報以我客套的一笑。
再看看主任的位置,空著的!
印象裏,她幾乎從未遲到過。每天都會像個訓導主任似的早早便站在辦公室門口等著同事們來。一個接一個的審視一番之後,看不順眼的便是一頓訓斥。
今天是怎麽了呢?
就在我詫異的當兒,一旁的一位同事稍稍朝我靠近了一些。這之前,我們說過的話加起來絕對不超過三句,以至於就連她姓什麽我都不知道。
她先是滿臉笑容的盯著我看,看得我渾身不自在。我下意識的朝她點了點頭以示我已經看到了她對著我笑了,本意是希望她別再那麽看著我了,誰知她卻像是得到了允許般的忽然靠了上來,看著我電腦桌前的那株快要死掉的仙人掌驚歎的道,“哇!好可愛誒,姐,你這是從哪裏買的,改明兒我也買一個!看你整天對著電腦皮膚都還那麽好,白裏透紅的,就知道這小家夥肯定有用。應該不是一般的仙人球吧,肯定很稀有很珍貴!”
我愣了愣,如實的道,“就是在花鳥市場的地攤上買的,不貴,15塊。”
她滿臉的笑容忽的僵了住,隨即又嗬嗬的笑了兩聲,“姐你還真是會過日子!現在像姐你這麽又漂亮又本事還又懂得持家的女人真是少有了。”
我被她這一句姐又一句姐叫的有些懵了,以至於她再次那麽叫我的時候,我真差點沒忍住的回她一聲————
“小青。”
見我呆呆的不說話,她又轉過了話題,“對了,姐,你早上吃的什麽早點啊?肯定很辣對不對?你等著,我拿瓶礦泉水給你。”
還沒等我把拒絕的話說出口,人就以火箭般的速度將一瓶礦泉水遞到了我跟前,並且極為貼心的擰開了瓶蓋。
我人生中,除了路邊的推銷員以外,真是第一次遇到這麽熱情過頭的人。盛情難卻的接過了瓶水來喝了一口,心裏正奇怪著她為什麽問我吃了什麽早點,還說什麽辣啊不辣的。邊納悶著,邊不經意的看了眼辦公桌旁的小鏡子。
這一看不打緊,差點把剛喝下的那口水給嗆了出來。
眼前的自己,臉上的紅潮已經褪盡,也正是這樣,才越發凸顯出了唇邊那些由於劇烈摩擦過而生出的紅斑。
放下水來,我急忙掏出了包裏的粉撲來補救了一番。看上去總算不至於那般醒目了,但…那略微紅腫的肌理間,似乎早已滲進了他的氣息般,讓人一觸碰到,周身便莫名的一顫。
我心裏暗暗的念叨著:這個該死的端牧清!
好不容易打發掉了那個熱情的小妞,再看看周圍的其他同事看我的那急巴巴的眼神,我真感覺自己一下子成了馬戲團裏的小醜,每個人都在盯著我看等著我表演似的。
我沒好氣的搖了搖頭,而後忽然想起來,今早有公司例行的晨會啊。想到這點之後,我瞬間有些哭笑不得。
果然,晨會上,宣布了我榮升辦公室主任一職的事。而之前的齊主任,則降為副主任。姍姍來遲的她,繃緊了一張臉,隻字未語。
旁人紛紛向我道賀,我也兀自多出了好多壓根就不認識的“舊相識”,以至於散會了之後,我還被他們圍著不停的說著一些曾經如何以後又怎樣之類的話。
我真想說,曾經我是誰你們誰在乎啊?所以啊,以後你們是誰,我也不會在意!
就在我囧著一張臉被那些人圍做一團的時候,我看見端牧清遠遠的站在一旁,看著我靜靜的笑著。我甜甜的看了他一眼,剛要笑,又想想我嘴邊還隱隱泛著疼,於是便佯裝生氣的愣了愣他。
待我再把目光投向他原先站著的地方時,他已經不在了。我心裏莫名的一陣失落。周圍明明站著那麽些人,卻總覺得空空蕩蕩。
剛一回到辦公室,就見齊芬沉著一張臉在整理著那個原先該是屬於她的位置上的東西。我頓了頓,正準備回到我之前的位置,便見有兩三個同事忽的站了起來,鄙夷的看了我一眼之後,徑直朝著齊芬走去。
隻見其中一人將一個信封遞到了齊芬跟前,故意揚高了聲調,“主任,這是我們的辭職信!”
聽見那個稱呼,我心裏一咯噔,不過隨即一想,興許她們隻是一時半會兒的還沒習慣改口來著。
可是接下來的話,就聽得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了。
“哦?好端端的為什麽辭職?”齊芬的聲音顯得很是意味悠長。
“不想幹了。原本來君尙,就是覺得這兒不像其他的公司那樣,有那麽多的潛規則和肮髒的關係。想著隻要自己踏實肯幹,那麽憑著自己的能力,早晚會有晉升的機會。可是——”
那人邊說著,邊冷冷的瞥了我一眼,“自從某些人來了以後,就把我們這兒攪得渾濁不堪了。我真是對這個我呆了足足3年的公司太失望了!對那樣靠著點見不得人的小伎倆就妄圖想要爬上去的人,公司不製止也就算了,居然還能委以重用,真是瞎了眼了。所以,我要辭職,這樣的地方,太讓人心冷了!”
“我也是,這麽惡心的人也能當領導,我真是幹不下去了,我也要辭職!”
“還有我,如果公司不能恢複主任您的領導位置的話,那我就不幹了!”
聽到那最後一句,我終於確定了,感情人家是聯合起來在演一出戲呢,這戲的名字,叫做“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