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驚,攥緊了電話,“出什麽事了?是不是醫院那邊有什麽消息?”
“這倒不是。”
聽到這個答複,我那口憋著的氣這才喘順了下來,“那是怎麽了?你出什麽事兒了麽?”
“是警察局那邊,昨晚我被叫去協助調查了。”
“警察局?那是說…凶犯抓到了?”
“嗯。”
“真的?在哪抓到的?”我激動得連聲音都忍不住的顫抖起來,“他們認罪了沒有?有交代是誰指使的了麽?”
“在警察局門口。”
我一怔,“警局門口?”
“是昨天傍晚被人狠狠收拾了一頓之後給扔在那兒的,下手很重,就留了一口氣。隻有一個,另一個還沒逮著。”
我胸口一陣發堵,“那警察找你是去認人麽?”
“不是,是讓我提供不在場證明。”
“你的意思是?”
“他們懷疑是報複性故意傷人。”
“那…是你麽?”
電話那頭切了一聲,“大嬸你有病吧,是我的話你覺得我還可能這麽好端端的跟你通電話麽?”
我放下心來,點了點頭,“不是你就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原來大嬸你還會在乎我的死活啊?”
“你說得什麽話啊,我怎麽就不在乎你死活了?”
我心想,如果不是趙醇的話,那會是誰呢?腦海裏忽的閃出一個人的名字來。
“那…”我頓了頓,聲音有些虛軟的道,“警察有說懷疑是誰了麽?”
“大嬸,幹嘛這麽問,是不是你知道是誰做的?”
“我、我怎麽會知道。是發生在昨天傍晚的話,那個時候我都已經在飛機上了。”
“那也——”
還沒等他說完,我就急急忙忙的打了斷,“當然也不可能會是端牧清,他跟我一起上的飛機。”
“嗬!大嬸啊,你緊張什麽啊,我有說是他嗎?不過話說回來,這種事情,不一定非要本人出馬啊,派別的人去也行啊!總之不管這事是誰幹的,都幹得漂亮,真解氣!就是可惜沒連著另外那個人也收拾了。”
我越聽,心裏越有些發毛。
“喂!我說大嬸,你有在聽麽?”
“嗯,在的在的。所以你昨晚就為了這個事兒一直打我的電話?”
“可不是嘛,這種好消息,當然要第一個告訴你了。當然了,也是警察要找你們,協助調查。”
“調查?還要調查什麽啊?我和端牧清一直都在一起,根本就沒那個時間。”
這話說著,我自個兒都覺得心虛。
電話那頭一下子沉默了。
“喂?你還在麽?”
“嗯。”
“怎麽了?忽然的就不說話了,不帶你這麽嚇人的好不好。”
“你們…一整晚都在一塊兒?”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得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答。
猶豫了半晌兒,終而還是輕輕嗯了一聲,之後,便急急忙忙的轉移了話題,“就是這個事兒的話,你跟警察說說,我可能三五天之後才能回——”
“嘟嘟嘟嘟……”
“喂?喂!”
我沒好氣的看了看電話,怎麽就掛了呢,我話還沒說完呐,這個小子!
待我再撥回去的時候,那電話已經關機了。我心想,也許是沒電了吧。
沉沉的歎了口氣,心裏卻越發堵得慌起來。我終於知道,昨天的端牧清,為什麽會那麽的不同以往了。可是,原來有些答案,揭曉的時候並不能使人輕鬆,反而隻會讓人更加沉重。
這次隻是將人重傷,如果下次是殺人呢?我越想越覺得後怕。越是後怕,就越是覺得自己虧欠他太多。
到底該怎麽辦呢?怎麽樣才能讓自己所在乎的人不再因為想要保護自己而受到傷害?就像小九九,就像那個無辜的孩子趙醇。
還有…待會兒端牧清要是回來了,我該怎麽跟他講呢?直說麽?還是假裝什麽都不知道的好?
想起他昨天那副神情恍惚的模樣,還有那一句‘為了你,我都變得不像我自己了。’我就一陣心痛。
正猶豫著,就聽得門那邊傳來了一陣響動。說來也是奇怪,當我打開門來,看見他滿麵笑容的拎著早餐望著我時,我所有的焦慮和煩亂,都在頃刻間,如同謊言一般,煙消雲散。
看他體貼備至的將那些大盒小盒的東西擺放好,又招呼著我這個吃吃那個也嚐嚐的認真模樣,我忽然就覺得,哪怕他真是在故作冷靜的演一場戲也好,我又怎麽忍心去拆穿呢?
“怎麽了?不好吃麽?”
“啊!沒、沒有啊!”我急忙搖了搖頭,低下頭來,快速的爬了幾口粥。
“傻瓜,別光喝白粥啊,喏,多吃點肉。”邊說著,他邊夾了一塊雞腿到我碗裏。
我點了點頭,再看看他的碗裏,似乎都隻是菜,一塊肉也沒有。我咽了咽,低下頭來準備接著吃時,晃眼間,看到他手腕上的傷疤,我那個眼睛啊,就那麽不爭氣的蒙上了一層霧氣。
見我這幅模樣,他放下了勺子,單手托腮的看著我,“你啊,至於麽?一個雞腿就感動成這樣?看來啊,以後還得對你更好,再好,好到不能好!”
我歪了歪頭,“為什麽呢?”
“你沒發現麽,被寵出來的女人,脾氣一般都臭!而在逆境中待著的女人,性格都普遍溫柔。是男人都會喜歡溫柔的女人,所以啊,蠢男人才會對自己的女人又凶又壞又小氣。聰明男人啊,都會想方設法把自己女人寵上天去。今後,我要把你寵得脾氣臭到讓其他男人都望而卻步,而不是讓你熬成一個一小隻雞腿就可以拐跑了的呆媳婦!”
我轉了轉眼珠子,“哎,你這是在損我呢,還是在損我啊!”
他笑了笑,拿起雞腿來塞到了我嘴裏,“好了,快啃你的雞腿吧!吃完了,才有力氣幹大事!”
我憤憤的啃了一大口,吧嗒的嚼著說道,“你是說我們齊主任交給的項目?”
他嗬嗬一笑,“那壓根兒就已經是筆壞賬了,而且利潤還少得可憐。這個你就暫時先別管了,待會兒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罷,他上下看了看我,問道,“你這次出差帶來換洗的大都是職業裝吧?”
我愣了愣,“辦公差不穿職業裝穿什麽啊?”
“那我們就先去趟服裝店吧。”
“啊?還得特地重新買衣服!這是要去哪兒啊?”
他神秘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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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記錯的話,那還是第一次,和他手牽著手,一同走在熙來攘往的街頭。也不知道是誰先牽了誰的手,總之就那麽牽上了,便沒有再放開過。
也奇怪了,平時走起來再平常不過的步子,牽了手之後,每邁出一步都覺得像是踩在了鋪滿了花的路。
曾經,和閻磊在街上走,即便是熱戀時,也極少牽手的。
當時以為是羞澀,是靦腆。現在想來,無非是因為他身上穿的那身裝束所代表的威嚴,和那種雖未表明,卻一直橫亙在我們之間的距離。
就在我低下頭走出沒幾步之後,端牧清捏了捏我手,有些生氣的努了努嘴,“我說,在我麵前,就不要想別的男人了,好麽?”
我張了張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個家夥,怎麽什麽都清楚似的!
但見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實在不是我有多聰明,而是某些人呢,喜怒哀樂全掛在了臉上。”
我停住了腳步,認真的看著他,“好!”
他抬了抬眉。
我接著道,“從今以後,你不喜歡的事我不會去做。我的心,也不會再左右搖擺舉棋不定。還有…無論是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暫時分開也好,我都不會再去想別的男人了。我這個人不貪心,我隻要有你一個,就足夠了。”
我不知道是我說得太動情,還是那天的風太大以至於有沙吹進了他的眼睛,隻見他呆呆的愣了幾秒之後,眸裏,有一閃而過的晶瑩。
那之後,他沒有再說話,拖著我繼續往前走,隻是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
來到一家裝修奢華的服裝店門前,他停了住,剛準備拉著我走進去,就聽見他電話響了起來。他一邊接了起來,一邊抬了抬手,示意我先進去看著等他。
我剛一走門,一股暖流便迎麵撲來。隨著叮鈴一聲響,幾束目光刷刷刷的朝我投了過來。
那些個犀利的眼神快速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之後,便收了回去,而後佯裝沒看見我的樣子,繼續擺弄衣服或者翻著手邊的雜誌。
我也沒想那麽多,徑直走了進去,四下看了起來。
這個端牧清,幹嘛帶我來這樣一家店呢?這些個服裝都有些偏運動風啊,我平時幾乎很少運動的,他是在拐著彎的諷刺我胖麽?
邊想著,便順手抽出了麵前的一套衣服看了看。線條流暢、設計典雅、選料精細,似乎還蠻不錯的樣子。
然而還沒等我開口,就見一導購雙手環在胸前的佇在了我麵前,下巴抬得老高,幾乎是用鼻孔在對著我,以一臉‘你買不起的’的表情說道:“小姐,我們這裏的衣服都是真絲高檔麵料的,摸多了,那是會髒掉、變醜的。所以還拜托您看看就好,不要再伸手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