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能好好活下去,就是勝利,不是嗎?


  我所堅持的,歸根到底,也隻是好好活著。


  所以我沒必要再去堅持著去寫什麽東西,或者不工作也不考研地去寫作,那樣放棄了好好生活,就顯得本末倒置了。


  我過我對作品的“父子論觀點”,我知道作品創作出來和我就沒太大關係了,所以我好不好好生活對它也沒太大影響。


  可對我有影響呀!我不管它們,也得管管自己,我得好好活著呀!


  話種法,我的生活變好了,才能創作更多的子嗣呀。


  但同時我也意識到,生活本身就是場持續不斷的戰爭,即使在這場戰役中獲得了勝利,可曆史本身就是一個又一個朝代的更替,所以隻是不知道每一場戰役的勝利,究竟能持續多久。隻要失敗了,我的朝代就要更迭了。為此,還得不停的緊繃著精神準備著這隨時都可能轟然而來的每一場慘烈戰役。


  生活疲苦由此而來,不是嗎?


  我想通了的那,簡單的收拾了收拾行李,就離開了宿舍。去找工作。我記得那離新生報道還有三,我沒把東西都拿走,因為我也不確信我找不找得到一份體麵的養活的起自己的工作。如果不能,那我拿著那些東西,更是個麻煩。


  就這樣我錯過了我的新生室友,在他們到校的三前離開了學校,去“好好生活”。


  後來,其實找工作的艱難和我預想的差不多。我做過保險推銷員,進過流水線工廠打工,在4S店洗過車——我本身就是學機械這一類的,倒也算對口了。


  我也不是沒想過去做個白領或者找個真正的對口專業高級工作,但簡曆越投越多,就像投出去的稿子一樣,毫無回音。


  時不我待,隻能找些能糊口的工作來維持生活。有時候運氣好,能住住工廠裏的員工宿舍,運氣不好,睡過公園的長椅,還有河水幹涸的橋洞。


  那段時間我印象特深,那幾找到什麽靠譜的活兒,還是在路邊拉住一個發傳單的健身房員工叫他幫忙問問能不能再多個人發個傳單,他答應下來又問了問店裏行,我才有了每三四十塊錢的收入。


  我不想回學校,也不願回學校。八月底從學校出來,直到續住期滿我不得不把所有東西都搬出來,我都沒想過要回去。


  那幾個月我身上最值錢的東西就是一部手機和一台用了八年的已經卡得不行的筆記本電腦。


  我沒放棄寫作。每白在外邊做各式各樣求生的工作,等到晚上安靜下來,總要寫一會——在員工宿舍,在橋洞,在公園的長椅。


  有時候露宿外邊,筆記本電腦沒地方充電,我就在白吃飯的時候或者其他員工休息的時候,在餐館裏或者在公司裏死皮賴臉的在充電插口旁邊等上好一會,等到把電腦充滿電,心理才算踏實。


  其實倒不是這樣的行為多勵誌或者多雞湯,隻是現在想想忽然發現還蠻有意思的,畢竟打那段時日以後,在我進入這片森林以前,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生活了。


  我一直在創作。我知道苦,也知道累,但對於這件事不是什麽咬著牙堅持下去——那樣太積極的東西在我這從來行不通。相反的我是因為太消極的東西,就是白太累太苦,又不能不做(這可能是我眼裏的好好生活的唯一方式吧)。晚上寫作反而成為了一種舒緩節奏的方式和精神的慰藉。可能是大四那些晚上太不愛睡覺的緣故吧,我在外出求生的日子裏一到晚上反而更加精神,頭腦更加活躍。

  那時候我的生活慢慢發展成了“白沒空睡,晚上不想睡”的奇怪模式。於是睡眠就自然而然的少了。


  我就這麽寫著寫著,投出去的稿依然都是相同的結果:石沉大海。我慢慢地變得麻木,不甘心不服氣,羞愧,急躁這些伴隨著寫作的快樂隨之而來的負麵情緒被長椅,黑黝黝的橋洞,饅頭就鹽水的晚餐默默磨滅吞噬。


  我不知道它們是真的消失了,還是隻是沉默了。我隻感到自己越來越平靜,創作時候的快樂在白轉瞬就成了“無所謂”的態度。


  後來我跟父母報了考研結果——當然是沒去考。可我依然跟他們我很努力隻是沒考上,我想去找工作了,我準備去找工作了。


  他們沒什麽嗎,用沉默代表支持。至少我想他們的沉默大概是這個意思。


  等到了過年,我依然跟他們通報了我找工作的結果,我我找到了工作,隻是工作太忙都要加班,過年回不去了,你們照顧好身體。這當然也是假的,如果我想回去,隨時隨地都能回去。


  但我找到工作這件事至少沒有騙他們,在外這段時間一個月我至少要換三次工作,都是不穩定的臨時工。


  然而多換工作這件事不也是對找到工作這種行為的反複肯定嗎?所以我想應該不算是騙他們。


  過完了年,我依舊持續著這種不穩定的生活,直到有,那對我來可真是個特別的日子。雖然後來絕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那對我有什麽特別意義。其實每一都是平常的一。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那些過年過節的日子在我看來一直都是有些閑的沒事的人類強行在找我們這個群體的共通之處罷了,最後他們悲哀的發現實在找不到,於是又動員宣傳全人類給我們這個大群體強行再加一個共通之處,那就是節日和團聚了。


  直到那一,創作的時候我開始不再刻意追求靈感。我無師自通般地知道那所謂的創作激情終於融化成了我生命中最平淡的一部分。


  對於寫字這一係列事,我開始不再苛求什麽。


  這三又聽到了幾聲鳥鳴。鳥鳴出現的頻率好像在一點一點變快,第一它叫了一聲,第二它叫了三聲,第三我又聽到六聲。


  這下我不再懷疑是我幻聽了,我確定我的的確確聽到了鳥鳴的聲音。我還可以肯定的是,這些鳴啼聲是由一隻鳥發出來的,雖然我依然看不見它,但我無比確信隻是一隻鳥。


  聲音好像越來越清脆,越來越嘹亮,我想它可能嚐試著在朝我靠近。而我呢,也順著鳴叫的方向一路走過去尋找它的蹤跡。


  這三我一直在走路,我不知道我到了哪,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這片森林好像真的無邊無際,我走了這麽久,依然看不到一絲光亮。


  一路上清新濃鬱,但沒有光終歸是不好的。所幸這鳥鳴聲給了我一點點力量,我想我們很快就能見麵了。。


  這孤僻的森林裏,我們兩個能夠自由伸張生命力的生命。


  我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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