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一十二)布陣(一)
果然,餘魚一說完,張守備等人便問餘魚道:“既然找到了白參將,為何不將咱們這邊的情形與白參將說一說,他是個年少老成的人,難道還分不清事情的輕重緩急嗎?你都回來了,他還不帶著隊伍回來?”
餘魚並不想解釋她為什麽可以這麽快到達那麽遠的地方,接著又打了一仗,還找到了白若千。
她隻是奉命回來通稟一聲罷了,說到底,她是算白若千的手下,又沒有正經的軍籍,張守備這些人管不著她。
所以餘魚並不多說別的,隻看著齊八說:“白家哥哥有個大計劃,所以讓我來告訴你接下來做什麽,本來我以為你們現在應該與金兵打起來了,既然沒打起來,那按白家哥哥說得來,就更便宜了。”
齊八聽得認真,張守備等一眾千戶剛開始聽餘魚轉述白若千的那個計劃,還試圖插話打斷餘魚,嘲笑餘魚無知。待餘魚說到計劃的後半段,一眾人便都懵了。
他們並不知道莫易穀的事情,今日也是頭一回知道。
餘魚不知道他們是被莫易穀那一堆金銀山的消息震懵了,還是被白若千大膽的計劃震懵了。
她懶得深究這些。
見時間不早了,餘魚便打算帶著人往莫易穀去了。
齊八本來也打算一起去,但是餘魚建議他在軍中鎮守,所以最後餘魚點了張守備、劉雙千戶另帶著三千人馬往莫易穀去了。
餘魚這邊帶著人剛走,巨霞關那邊的援軍也到先鋒大營了,而原本靠近先鋒大營的那十萬金兵,就在沙石堡西南邊兒十裏處與先鋒大營對峙著。
這令餘魚趕到好奇,但是餘魚暫時沒有時間去探聽這些消息,她覺得隻要白若千的計劃順利,這回金國大皇子的二十萬兵馬就不足為懼了。
餘魚帶著人馬趕到莫易穀時,白若千一行人已經到了。
二千人馬很是疲倦的隨意四處坐著,馬匹則散開著在吃草或是在小河邊喝水。
白若千與徐益還有孟迅幾個就守在莫易穀進穀的三人寬的口子處,見餘魚帶著幾千人馬奔來,白若千立馬起身喊了一聲,於是散坐在草地上的將士都飛快的起身按隊列站好了。
有白若千在,餘魚帶來的三千人自然都統歸白若千調遣,他按照計劃將整合為五千人的隊伍分派成五隊,張守備一隊、劉雙千戶一隊、徐益一隊、孟迅一隊。這四隊按白若千的指示朝四個方向散開去設埋伏與陷阱。
還有一隊則跟著他與餘魚進莫易穀去設置機關。
這回跟著進到莫易穀的一千人,起碼有二百是白若千的親信部下,還有幾百雖不是白若千的親信,但也是精兵,大家都講究軍規紀律,所以餘魚使喚起來倒是很是便宜。
餘魚要設置的機關其實就是陣法,根據莫易穀原本有的一些簡單的陣法稍微做一些改動,讓其更容易被觸發。
再次基礎上,又利用地形地勢加了幾個簡易的陣法,用來拖延被困住的金兵的。
若是到時候進到莫易穀的金兵很多,這幾個簡易陣法稍微拖延一下時間,那便能多損耗一些金兵的實力。
有這一千來人的幫助,不論是挖坑還是填土設陷阱之類的速度都是很快的,所以這陣法設置也就快了起來,不過半個時辰,四五個簡易陣法就設置完成了。
到要出去的時候,餘魚對白若千說:“現在機關設置好了,你讓大家都踩著我的腳印出去,不然很容易觸動剛剛設置的機關。”
白若千在這方麵是很信服餘魚的,他早在阮陽的時候,就無意發現餘魚在這方麵的天賦,所以對餘魚這話十分相信,立馬吩咐身後的將士,讓大夥兒跟著前麵一人的腳印走,亂走極有可能會被方才大夥兒自己個設置的機關誤傷。
大家聽到白若千的聲音,沒有反駁的,這時候精兵與雜兵的區別就顯示出來了,沒有人會在這時候質疑軍令。
哪怕這個軍令是因為一個十三歲多的孩子下的。
餘魚這回沒有受到質疑,心情舒暢不少,所以在白若千再次吩咐她回先鋒大營去幫齊八,她也沒有計較。
倒是徐老虎看得很是不高興,在回程的路上嘀咕道:“師父也太好說話了,這眼見著天大的功勞就要成了,白參將竟讓師父回先鋒大營去,這不是明擺著不肯給師父一點兒軍功嗎?還說是同鄉呢……”
餘魚本就不在意軍功,再說了她是女子,白若千是知道的,現在並不是暴露真身的好時候。要是立功了,到時候層層上報,她的身份就再也沒有掩藏性了。
她現在還沒有找正豐觀的青石問過,也還不知道京城那位皇帝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她不想冒險。
若是青石還是要將她的身份拿出來做文章,而京城那位皇帝也還是想將她禁錮在京城裏,她是可以跑,可餘家人怎麽辦呢?
逆王一派她還可以反抗,這京城那位皇帝可是正經的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除非帶著餘家一大家子躲到別的國家去,不然隻要餘家人還在一日,她便一日不能脫離皇權的束縛。
不說別的,讓餘家一家子遠離故土,到各藩國去,這件事就不太可能……
所以,說起來白若千並不是因為害怕她得了軍功,而是在用他的方式護住她罷了。
“白參將的命令自有他的道理,他向來算無遺策,讓我回去肯定也是有深意的,往後不要說這樣的話了。”餘魚不好對徐老虎明說一切,隻好向著白若千說了幾句話,好叫別人不要多想。
果然,徐老虎一聽餘魚這麽說,便心知餘魚與白若千這同鄉之誼遠比他想象的深厚,心中也後悔自己話多,竟什麽都往外說了去,生怕因為這話在餘魚心裏留下挑撥離間的印象,於是岔開話題說起了在沙石堡十裏外的那十萬金兵的事兒來。
“這韃子也是奇怪,氣勢洶洶的來,可卻又停在那兒沒有打過來,也不知道他們謀劃著什麽,說不得在憋什麽壞,也不知齊小將軍有沒有派人去打聽過。”
餘魚往西南方向看了一眼,心道那裏保不準就有白若千與齊大將軍安插的細作,隻不過人家那是機密,他倆都不會隨便對外人說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