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懷疑
眼見著天就要大亮了,阿水一行人卻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在城裏各種小巷子小路竄著,餘魚身上衣裳有些單薄,冷得有些受不住,所以想拉住一個同住的孩子問一下他們這是做什麽,但是那孩子見到餘魚就像是見到什麽怪物一般,連忙避開了,餘魚隻好歎了口氣繼續跟著走了。
又走了半刻鍾,阿水終於讓大家聽了下來,之後那些孩子就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半,各自散去了,留在原地的隻有阿水與餘魚了。
“你到底是誰?”阿水突然回頭認真的看著餘魚,眼神裏的戒備很是濃厚。
餘魚覺得好笑,這是什麽意思?
懷疑她?
餘魚並不回答阿水的話,而是找到小巷子那邊背風的牆邊站了,打量著定州城裏清晨時分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與巡邏的軍隊。
“你是有目的的吧?”餘魚沒有答話,但是阿水還是追著餘魚問道。
“齊將軍說了,他之所以這回能捉到李承衍等一眾叛軍,皆是因為那李承衍隻帶了二百來人的隊伍到阮陽去找了一個小姑娘。齊將軍在雲州府城二十裏處設了陷阱,捉了李承衍,用李承衍做人質,所以輕鬆突破了愛子如命的逆王的防線,一舉奪回了雲州。雖然這回沒捉到逆王,但是向來被夜靈三君子看得死死的李承衍竟然就這麽被捉住了,你不覺得這裏頭有什麽不對勁嗎?”阿水站在餘魚邊上躲風,一邊說著這些話。
他的表情十分平靜,看著完全不像是在說什麽質疑的話,而是在閑話家常一般。
“最重要的是,聽說齊將軍就是在雲州城外二十多裏處撿到你的,且不說你身邊的那隻羊和貓看著有些詭異,就是你那一身功夫,怎麽都不像是一般農家的孩子。而且,你家不是在阮陽縣嗎?阮陽裏雲州府可是有百多裏近二百裏的路,你怎麽會到那麽遠的地方去的?”
餘魚還是沒有回答阿水的話,因為她覺得沒必要。
首先,這個阿水沒有資格審問她,她不是什麽囚犯也不是叛軍,若不是她現在功力沒有恢複,早就回去了,何至於在這陌生的地方吹這個冷風?
其次,不說別的吧,就說這個阿水,餘魚本身就不怎麽信任。
對於不信任的人,實在沒有什麽好聊的。
餘魚看著街道上稀稀拉拉的人在走動,就在想若是沒有前幾日叛軍突然暴動的事兒,定州到底應該是一副什麽樣的光景?
也不知道家裏如何了,那三王爺唯一的兒子李承衍被捉住了,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別的餘魚倒是不怕,就怕三王爺奈何不了齊家軍,最後將氣撒到餘家村去。
畢竟李承衍就是為了接她才離開雲州城到外邊兒來的。
阿水見餘魚抬頭看著天,根本不搭理他,臉色就變了,但餘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根本沒有注意到阿水神色的變化。
兩人沒有話說,沉默了好一會兒,阿水凝神往街道四處看了看後,便招呼了一句“回去吧”就要往回走了。
餘魚愣了一下,便跟著回去了。
回去的一路阿水走得很快,餘魚的腿算是長的了,都要小跑著才跟得上。
可就算一路小跑著,餘魚還是在一條人多的街道上與阿水走散了。
定州城很大,小白的鼻子又不靈了,所以餘魚在城裏晃悠了好久才找到之前來的那條路。
順著出門時走的路,餘魚一邊走著一邊琢磨著阿水方才的態度,越琢磨越覺得不太對勁,便想著還是找到白若千,與他說一下,若是他暫時不得空,她就自己回去算了。
在那個宅子裏住著,每日都要與阿水等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心裏實在怪異得很。
阿水這一群人,看著隻有九歲十歲,可實際卻完全不是這麽簡單的,餘魚不想沾惹不必要的麻煩,還是早早的避開的好。
這樣想著,餘魚便一路問衙門的方向,一邊往府衙走。
白若千說過,他與齊將軍等人,都暫時住在府衙。
府衙在定州城的南邊兒,而餘魚此時在北邊兒,一路步行過去,竟走了近大半個時辰才到。
定州城實在太多岔道兒了,餘魚好幾次都走錯了路,差點兒被那些長得一模一樣的街道給繞暈了。
這幾年習慣用神識掌握信息,一旦神識用不了,餘魚這路癡的本性就藏不住了。
好不容易到了府衙門前,餘魚與站在石獅子邊上的小兵說了一聲自己是來找白若千的。
那小兵本來見有人到府衙前湊還有些不高興,但一聽餘魚說是來找白若千的,便對餘魚客氣了起來,尤其知道餘魚與白若千是同鄉,更是激動不已,雙眼閃爍著激動的光彩對餘魚說:“小兄弟你且在此等候片刻,我這就去給你稟報!”
餘魚與那小兵道了謝,就牽著小白站在府衙大門口石獅子邊上等著了。
那個小兵一走,旁邊好幾個小兵便過來與餘魚套近乎,紛紛詢問餘魚是不是真的與白參將是同鄉,或是詢問餘魚與白若千是不是親戚之類。
從這群小兵的話語之中,餘魚可以感覺到白若千在這些士兵的心中很是有威望,大夥兒說起白若千的時候,語氣裏不自覺的都帶著幾分敬意。
所以餘魚答話的時候,也就沒有信口開河,而是思量過後,答道:“我與白參將就是同鄉,我的兄長與白參將是同門,我與白參將卻不是十分熟識,隻是見過幾次罷了。”
聽餘魚這麽回答,一群人有些失望的樣子,但是都沒有怠慢餘魚,一個小兵見外頭冷,還特意叫餘魚站到階簷底下去,別在石獅子邊吹冷風了。
約莫過了一刻鍾,報信的小兵出來了,一臉高興的說:“小兄弟,白參將說讓我帶你進去,他現在正與幾位將軍在議事,讓你進去喝茶等一會兒。”
餘魚在一眾小兵的羨慕下,牽著小白從府衙側門進去了。
小兵在前頭帶路,所以餘魚並未見過府衙的公堂是什麽樣子,而是直接從側門繞到後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