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這脈象不妙
大家都慌了神,唯有羅銘畢竟成家立業是個大人了,加上方才被餘銀花的話刺激到,此時很是冷靜,他走向餘根生說:“姨父,雖說現在天氣漸熱,但是小魚兒掉下水去了,這濕淋淋的衣服貼在身上總不好,不如咱們先帶著小魚兒回家去吧?順便去回春館請個大夫來看看!”
羅銘這話提醒了餘根生,他連忙抱起餘魚就往放牛車的地方跑,一邊跑一邊對餘金花與餘銀花說:“大姐兒、二姐兒,如今玉哥兒不在,隻得要你們好好照看妹妹了,我去杏林閣請大夫!”
羅欽聽到餘根生說去杏林閣請大夫,緊張的抓了一下腰邊的荷包,才對餘根生說:“姨父,我聽說今日杏林閣上半天不開門,他們今日店裏的人都來看龍舟賽了,隻有回春館開著門。”
餘根生沒看羅欽,幾乎是順嘴接話道:“杏林閣不開沒事兒,我去白家!直接去白家找小魚兒從前那位姓齊的先生來就是!”
見餘根生這麽說,羅欽便不好再說什麽,隻愣愣的跟在餘根生後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餘根生帶著餘魚幾個急匆匆的走了,羅銘與羅鈞兩個卻一個要照管幾個弟弟妹妹,一個在與之前下手幫了忙的熱心人在道謝,待一一道謝完,他倆才帶著幾個小的跑著追上餘根生,坐到牛車上一起回去。
餘銀花自打餘魚被撈上來就一直在哭沒停過,反倒是餘金花雖眼圈紅紅,但卻不像餘銀花隻顧著哭去了,在餘根生將餘魚放到牛車上後,便從車上的包袱裏拿了件幹淨的餘根生的外衫給餘魚罩在外頭,隨後飛快的將餘魚濕掉的衣服解開,就這麽手腳麻利的從大外衫下邊將濕衣裳扔到一邊,用那件大大的外衫將餘魚裹好了抱在懷裏。
待餘根生將牛車趕到羅家,眾人下車後,他也不趕牛車了,隻邁開腿飛快的往白府跑。
牛車在城裏走不動,還不如跑著去要快些。
餘根生去喊大夫,羅銘見餘根生什麽也沒帶,便摸了摸身上的荷包,也就喊著“姨父我同你一起!”追著一起去了。
這餘根生與羅銘一走,一群人裏最大的就是羅鈞與羅欽了。
可惜他倆不太會照顧人,最後還是習慣照顧弟弟妹妹的餘金花在指揮,她先叫餘銀花帶著羅婉兒去燒薑水,雖說才過端陽,但就這麽貿貿然的下水,還是會照亮,所以燒些薑水給大家喝了,散散寒壓壓驚。
然後叫羅鈞幫忙將廂房的矮榻收拾出來,給餘魚用,順便叫他與羅嫻兒將幾個小的帶到前院玩耍。
羅錦幾個雖然沒有落水,但是被這樣的變故嚇得也是說不出話來。羅錦不過比餘魚大一歲而已,羅妍兒更是比餘魚還小半歲,兩個人從小是泡在蜜罐裏長大的,上頭的哥哥姐姐都大他們許多,所以他們便也膽小嬌慣些。
餘金花怕因為餘魚的事兒將表弟表妹嚇著了,而且他倆一直哭,待會兒大夫來了,這麽吵嚷著也不成樣子。
羅鈞畢竟是二房的長子,雖說不如羅銘穩重,但見餘金花吩咐了,他也立馬明白該做什麽了。
反倒是羅欽,自從回來之後,一直失魂落魄的,愣愣的站在門口看著安靜的躺在榻上的餘魚,也不說話,就那麽愣愣的看著。
餘金花覺得他杵在門口礙事兒,便將他也趕到前院去了。
餘魚的神識一直鎖定著羅欽,她知道羅欽就是故意的。
當時她落水,羅欽可是眼神都沒錯開,確認了她落水,才掩飾的背過身假作要走的樣子的。
而且據她所知,羅欽是羅家兄弟幾個裏水性最好的,雖說他行三,但底子也是最好的,拳腳功夫上更是比兩個哥哥還厲害。
餘魚觀他內腑,發現他丹田之內,竟還凝聚了內家真氣。可見他在習武上是有些天賦的。
按他這個水準,要一掌將一個七歲的小姑娘隔著半丈的距離掀進水裏,那應該是小菜一碟的。
隻是,餘魚不懂,為何這個羅欽,她的這位三表哥,打頭一回見她,就不待見不說,現在竟然還下手要她的命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深仇大恨,能叫一個看似大大咧咧沒什麽心機的少年,下這樣的毒手?餘魚根本摸不著頭腦。
隻怕餘魚就算此時‘清醒’過來,指認羅欽,羅家眾人包括餘根生都不會相信的!
沒一會兒餘銀花的薑湯就燒好了,餘根生也正好拉著齊先生跑了回來,來的除了齊先生,還有白少東家。
餘根生此時一臉狼狽,氣喘籲籲的,身上一身衣服在身上烘了這麽久,已經不是之前那副走一步拖一地水的模樣了,可他的臉上卻分不清是河水還是汗水。一回來他也不說別的,隻拉著齊先生往正院走,問清餘魚在東廂房的矮榻,便將齊先生拉著又往東廂房去。
齊先生一見餘魚那個模樣,便心裏一沉,平複一下呼吸後,便開始給餘魚把脈。
脈摸過後,他又掀了掀餘魚的眼皮,捏著嘴巴看了看嘴裏的情形。
全部看完之後,齊先生大大的出了一口氣後,才對餘根生說:“餘魚這個情形不太好,我先給她紮針,開個藥方,若是晚上能醒過來,便是無礙了,若是晚上醒不過來,明日便隻能請白老爺來瞧瞧了,若是他也瞧不好,那便沒辦法了!”
齊先生話音剛落,卻見在前院才歇了一口氣的白少東家過來了。白少東家此時正狂拿著手上的扇子扇著風,聽齊先生這話,便立馬過來也給餘魚摸了摸脈,一下子臉色就沉了下去,看了看齊先生後,問道:“要不我現在就去叫我爹來吧?我覺得不太妙啊!”
兩個大夫都這麽說後,餘根生原本滿懷期待的眼神,一下就黯淡了下去。
一屁股跌坐在一旁的椅子裏,眼睛盯著餘魚的臉,嘴巴動了幾下,卻說不出話來。
餘魚心裏有些內疚,她故意將體內的靈氣衝散,使得齊先生與白少東家摸不到好脈象。但是為了清楚羅欽的目的,餘魚覺得她現在“病弱”是有必要的。
還沒愧疚完呢,餘銀花一聲嚎啕哭聲,驚得餘魚心頭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