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從虞煜到餘魚
邊紅霞燦爛,夕陽透過雲層灑向大地,整個餘家村都像是渡了一層金光。
隨著邊金光漸漸黯淡,原本在外頭幹活的人這個時候幾乎都回家了,耳邊漸漸熱鬧了起來,接著家家戶戶都升起了嫋嫋炊煙。這時候餘家也響起了鍋碗瓢盆的聲音。
老賀氏在隔壁訓斥著餘金花,老餘頭與餘根生餘樹生在堂屋坐著大聲話,餘銀花坐在階簷邊擇菜,順便看著餘魚。
餘魚卻毫不在意這一切,她坐在窗邊凝視著外頭漸漸暗下去的夕陽,完全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沒一會兒,老賀氏就喊吃飯了,餘銀花過來抱起餘魚去堂屋,此時老餘頭與餘根生餘樹生都坐到了席上,拿起了筷子,而老賀氏與賀氏還在端菜盛飯,餘銀花拉著餘魚的手等老賀氏忙完坐定了,才將餘魚抱到桌邊坐了。
餘魚看著一桌子沒什麽顏色的菜,心裏又是一陣憋悶,老賀氏幾個嫌棄的眼神實在太露骨了!
盡管這樣憋悶的生活已經過了五年了,但餘魚還是不習慣。
其實,餘魚上輩子不叫餘魚,而是叫虞煜。
虞煜原本是一位六品煉丹師,經曆苦修,好容易到了元嬰修為,卻不想一朝跟著師門眾人下山除魔時,被一個分神修為的魔修一巴掌給拍死了。
盡管虞煜努力保住元神,以求新生的機會,不想元神保是保住了,卻重新投胎了,還投胎到了異世。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什麽靈力能夠供給給修士修煉了,虞煜內視過,這一世她還是火木雙靈根,且靈根的質量看著比上一世還強上幾分。按理在修煉上應該更快更好。可虞煜沒想到,她會在這個世界經曆五年之久,才勉強引氣入體。
虞煜雖是一個煉丹師,但在修道一途,卻是參悟的無情道。所以虞煜對人世間的感情,自來就很淡漠。
剛開始,餘魚對餘家的一切都十分嫌棄以及不習慣。
因為在虞煜看來,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看客,餘家的一切於她就好似一場如煙的夢幻,待時候到了,這一切就會煙消雲散。凡人命短,等過了百十年的,自己還在,可餘家的一切都會如泡影般消散了。
所以一開始虞煜從心眼裏覺得,有關餘家的一切都不值得自己費心去關注。
不過在餘根生一家子的關懷疼寵下,虞煜都快要忘記自己虞煜這個名字,原本平靜無波的心,也因為這一世的家人而泛起了漣漪。
然,餘家並不隻有餘根生一個家的人在,還有老餘頭、老賀氏以及餘樹生一家子的存在。他們對餘魚是嫌棄的厭惡的,餘魚看他們自然也是漠然的,總之相看兩厭。
飯桌上,餘魚才剛剛坐定,賀氏就白了餘魚一眼,“餘魚,你都五歲了,吃個飯還要你二姐喂啊?我家金果四歲就自己吃飯了。”
正在給餘魚喂飯的餘銀花趕緊幫餘魚解釋,“嬸兒,魚兒前幾日才病好,這人沒什麽精神,我才喂她吃飯的。再她體弱……”
不等餘銀花完,賀氏就不滿的打斷道:“行了行了,你這妹妹就是金貴,你看她這一副死樣子,不過叫她洗了兩件衣裳,就病了,你是變著法提醒我,是我害她生病的嗎?”
餘銀花不擅長爭辯,對方又是長輩,急的連脖子都紅了。餘銀花向餘根生投出了求助的目光,餘根生還沒話,老賀氏就先開口了,“吵啥吵啥?吃不吃了?不吃就去幹活去,家裏事兒多著呢!嘴皮子利索,幹活倒是沒人了!”
完瞥了一眼餘魚,而後又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賀氏。
賀氏在老賀氏的眼神壓迫下,不滿的閉上了嘴。
老餘頭與餘樹生也在一旁打哈哈,著別的事情,岔開了話題。這一茬就算過去了。
這時餘金花也將廚房清理完了,捧了一碗盡是燒焦的鍋巴出來,準備吃飯。
餘魚心裏知道,準是賀氏又將飯給燒了,然後將罪名扣在她大姐餘金花頭上,餘金花便隻能吃又硬又不好克化的鍋巴。
來也是餘金花自己不爭氣,隨賀氏搓揉,也不知道反抗一二。餘金花才十二歲,幹的活比賀氏還要多。賀氏又是個慣會耍懶的,常常輪到她幹活的時候,就指使餘金花去幫她做事。
餘魚覺得隻要餘金花自己會拒絕,將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了,別人保準不得她什麽。再了,如今這個家,基本都是靠她們爹餘根生打獵養著的,餘樹生這個叔是個二五不著六的,家裏十來畝地,一年到頭也沒種出個像樣的東西來,隻有一張嘴皮子會耍花花,所以老賀氏盡管偏心餘樹生的二房一家,也總不會對餘根生長房一家太過分。
餘銀花比餘金花稍微爭氣些,沒有被欺壓得那麽慘,但也有些笨嘴拙舌的,還有些死腦筋認死理,平素總是覺得賀氏等人是長輩,被無故責罵也好,訓斥也罷都會無條件忍讓。
唯一爭氣的哥哥餘玉,可他平時在鎮上學堂讀書,一月隻有三日假。餘玉在家的那幾日,餘金花與餘銀花才勉強好過一些。
至於餘根生,他因為要打獵,有時候上山沒個十澳不會回來,回來也就兩三日,又得上山。
這一大家子要吃穿花用,餘玉還要讀書,餘根生隻得拚命去掙錢了。
餘魚將一切都看在眼裏,也想為這個家做點什麽,可惜餘金花與餘銀花倆人,將她看得死死的,她根本沒機會離開她倆的視線去做成什麽事情,且因為年紀,她又不好表現得格外不同,隻好壓抑忍耐,暗待時機用自己的本事,在家裏做點事兒。
才吃完飯,賀氏又在暗暗挑事,對著餘金花就是一通數落,餘金花這麽大人,連飯都燒不好雲雲。
餘魚實在看不下去了,便看著賀氏到:“嬸兒,今日明明是輪到你燒飯的,我看見你淘米煮飯了。”
賀氏聽完餘魚的話,立馬怒目瞪著餘魚,“你懂什麽?你個精怪!”
餘魚卻不怕賀氏,因為有餘根生在。
果然,坐在一邊在與老餘頭話的餘根生騰的站起來,抱起餘魚後就對老賀氏:“娘,我家魚兒本就沒了娘,是個可憐孩子,您若是這麽不待見她,隻管將兒子一家子都趕出去,兒子也不想自己的閨女被人精怪精怪的喊!”
完就抱著餘魚回房間了。
餘金花與餘銀花見餘根生走了,也麻溜的跟在餘根生後頭回屋了。
餘根生幾人一走,老賀氏責罵的聲音就響起了,“你個爛鑼嘴,你要死啊!你大哥在家你就這麽話,你家金果還想不想去鎮上讀書了?等會兒好好去賠禮去吧!不然他不出銀子,我可沒錢給你金果上學!”
餘樹生也跟著訓斥賀氏,老餘頭在一邊勸阻,但是似乎並沒有效果,賀氏沒一會兒就被罵哭了,接著金果倆的見他們娘哭了,也跟著嚎起來。
這種事情基本上每隔一個月就要上演一次,餘魚都看膩了。
反正隻要餘根生在家,其他人也都欺負不到她頭上。
生活還是很美好的,隻是有一點讓餘魚不滿意,就是這個世界的靈氣實在太稀薄了,她修煉起來太艱難了些,照這個速度,隻怕等她七老八十了,也突破不了築基期。想到這裏,餘魚就有些無奈,不由得長長的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