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發作(2)
楚行之嘴邊的話頓了頓,輕輕地撥開貼在她頰邊的頭發,直直地望入她眼底,柔聲問:“我是誰?”
她眨著眼睛天真的笑了,親昵地摟著他脖子,溫軟的唇貼近他的耳朵道:“你是我夢中情人啊。”
落在她肩膀上的手頓了頓,他把她抱進懷裏,“姣姣,你昨晚怎麽了?”
“昨晚?”
少女揚笑的眼睛猛然一震,眼角陡然一壓,唇瓣忽地狠狠抖了抖,隻見她漆黑的眼珠子裏蒙上一層水汽,纖長的手指狠狠地拽著他的衣服哭道:“你能不能救救舟舟?”
“徐淵哥,你為什麽不救救舟舟?”
“舟舟在裏麵,徐淵哥,你救救她好不好?”
“徐淵哥,我求求你救救她好不好?”
……
徐嘉剛接完徐清然的電話回來就看見姣然抱著她小男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他頓時眼皮狠狠一跳。
姣姣她,還是看到了?
“姣姣,你冷靜一點。”
結果她驚恐地看了他一眼,下意識地往楚行之懷裏縮了縮,哭得更凶了,嘴裏反反複複的幾句話變成了。
“混蛋,滾開!”
徐嘉:?!
姣姣,我是你哥哥,你清醒一點。
徐嘉煩躁地抓狂抓頭發,原本好好的發型愣是被他抓成了雞窩頭。
“你哄哄她。”
徐嘉看了楚行之一眼。
“……”
楚行之也無聲地看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
“救,我馬上就救,你先別哭。”
楚行之柔著聲音哄她,指尖輕輕地擦了擦她頰邊的淚,揉了揉她腦袋,頗為無奈。
“你先躺一躺,我現在就幫你把混蛋趕出去,順便幫你救救她。”
“那你現在就去。”
她睜著眼睛看他,滿眼都是信任,綴在睫毛上的淚珠子搖搖晃晃地落在頰上。
他曲著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我現在就去,你先躺著。”
她乖乖地拽著被子躺上去,朝他揚出一抹溫暖而天真的笑。
楚行之才給徐嘉使了個眼色,徐嘉會意離開,暗暗稱奇。
他是見過她親手把阮星劍紮得渾身是血的。
關於薑明舟的事,姣姣鮮有冷靜的時候。
但凡她能冷靜下來,又何必徐清然找人強行給她催眠失憶呢。
好不容易哄著她情緒安穩了下來,楚行之輕輕地摸了摸她地腦袋,卻見她朝他眨眨眼,露出一抹乖巧的笑,“我沒事的。”
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見她安安然然,麵無異色,他才拿著那刺激她的手機關門離去。
門緩緩合上,原本神色安然的少女頓時睜開眼睛。
看著那湛藍的天空,烈日灼灼,光影閃爍,像是照不到這世間的黑暗,讓人看不見地下那慘死的人。
“舟舟,沒有人能救你。”她低低地呢喃了一聲。
抱膝看著那亮得刺目的天空,她忽而勾唇一笑……
不對!
楚行之腳步猛然一頓,腦子裏猛然晃過她那抹詭異的笑。
急步推門回去。
與執刀的她四目相對。
他心髒險些要跳出來了,一顆心猛地地跳動著,指尖微微泛涼。
他緊張地看了她一眼,“姣姣,你冷靜一點。”
刀尖襯著光,刺目懾人。
她臉色白得嚇人,隻見她手抖了抖,淒切地歇斯底裏地哭,“你們都不救她。”
“你知道……你知道……舟舟死得……死得有多慘嗎?”
她哆嗦著唇,滿臉蒼白,眼睛失神,似在看他,又似沒有,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中,隻會自言自語,“那些人……那些人那樣對她。”
冰冷的刀刃直直地懟著他,隻見她恨恨地瞪著他,宛若殺父仇人,“禽獸!”
他眉頭微皺,悄無聲息地往前挪了兩步,一邊溫聲地勸她,“姣姣,你冷靜一點。”
此刻他手心緊張得冒汗,生怕她拿著刀子就往自己身上不要命地劃拉。
“我冷靜不了,舟舟她死得那麽慘……”
“……”
徐嘉目瞪口呆地看著角落裏拿刀的姣然,見她看過來,他頓時舉起雙手,“我投降,你別紮我。”
“也不要紮自己,特別痛,你知道紮針的感覺嗎?刀子割上去,更加痛。”
“……”
她半信半疑地看了徐嘉一眼,又低頭看著手裏銀亮的小刀。
暗自疑惑時,楚行之趁她不注意把她的手狠狠按住。
“放開我!放開我放開我!”
她生氣的掙紮著,一個不經意,刀子直接從他臉上飄過,他眼快地側開了臉。
然而刀還是很不幸的紮在了他的手臂上,一條蜿蜒的血絲瞬間散開。
血珠子順著他的手掉在地上,把光滑的白瓷磚瞬間染紅。
她眼睛驀地瞪得極大,顯然帶著幾分驚然,手狠狠一顫。
“叮”地一聲,手裏拿著的刀掉在了地上,飄到她腳邊,她受驚似的往後退了一步。
“姣姣,你沒事吧?”
他強忍著手臂發麻的疼痛,眼快地把她腳邊的利器踢開。
溫熱的手掌觸到那泛腥的血,她將恐地“啊”了一聲,手指都在發抖。
“我殺人了!”
她淚流滿麵,直直地盯著楚行之看了一眼,忽然眼珠子一停,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媽呀,真能折騰。”
徐嘉從門口挪了過來,把姣然抱回床上,對楚行之說了一句,“我叫了醫生,你等一下收拾收拾,我先帶姣姣走了。”
“等一下他來了,你叫他趕緊飛過來。”
“去哪裏?”
楚行之擰著眉,許是失血過多,麵色也微微泛白,襯得他神色有幾分涼。
“出國啊,她這個樣子,她哥哥怎麽放心。”
“我不跟你說了,我先帶她走了,回頭再跟你聯係。”
看了他一眼,楚行之忍不住問:“姣姣這病能治好嗎?”
拿出手機正要聯係人的徐嘉搖了搖頭,無奈道:“這是心病,治不好的,隻有她自己能治。”
隻要她自己看開了,自然不會再犯。
看不開,就不能受刺激,不然就隻能反反複複,傷人傷己。
薑明舟的死就橫在她人生中的一道難以跨過去的砍。
看見自己親近的人在眼前被害死,誰也受不了。
所以這件事,對她刺激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