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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1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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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那女子想要跟著我們。”


      秦烈回來,和韓鏡說了一聲。


      韓鏡微微擰眉,“權其歸家。”


      “勸了,沒用,脾氣固執的很。”秦烈也很無奈。


      就在之前,他們遇到了一個賣身葬母的女子,韓鏡告知對方無需賣身,很快當地官府以及為富不仁的商賈都將不復存在,讓她盡管歸家,很快便有地方為其母下葬。


      結果那年輕女子說什么都想跟在韓鏡身邊為奴為婢。


      說什么家中沒有任何親人了,就算是離去也無處容身。


      “去看看。”韓鏡來到外邊,一眼看到跪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相貌倒是不錯,也僅僅是不錯,穿著樸素,梳理的也不甚干凈。


      畢竟相依為命的母親死了,但凡有點良知的人,也顧不得打理自身。


      “公子,公子大恩,民女沒齒難忘,如今民女以無去處,還請公子收下民女,為奴為婢什么粗活民女都能做。”


      見到韓鏡,那女子忙不迭的磕頭。


      韓鏡讓旁邊的人把她扶起來,“我不需要奴婢,而且我大秦已經廢除了奴籍,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買賣人口,違令者嚴懲。”


      女子:“……”


      “江城很快會被我大秦占領,當地的百姓也會重新分配田地,女子可立女戶,人人皆可讀書,將來有能力均可踏入官場。最重要的一點,我已有心儀之人,且家中母親教誨,此生決不允許納妾。”


      “你執意跟在我身邊,所求為何?”


      “僅僅是想有個地方住,衣食無憂?之后你憑自身也能做到,何須為奴為婢?日后有了子嗣,奴婢之子在前朝不允讀書,更不能參加科舉,你可想過未來的打算?”


      “如今我大秦給你們一個當家做主的機會,你且嚷著來我身邊為奴為婢,豈不是將我的一片苦心付諸東流?壞我大秦根基?”


      女子被他的大義,說的膽戰心驚。


      “公子,民女絕無此意……”


      “既然沒有,且安心歸家等待,既然你族中再無親人,你家中的房舍必然還在,若房舍被人奪走,盡可高官,侵占他人財產需判處數年監禁。”


      女子此時松了一口氣,低頭恭敬的向韓鏡磕了三個頭。


      “多謝公子。”


      若非走投無路,她當真不會去給人做奴隸,可如今走到這一步,她一個女子本就艱難。


      但凡有一條活路,她都想憑自己的雙手撐起來。


      “公子,民女可以自立女戶嗎?”


      “自然可以。”韓鏡點頭。


      韓鏡招人來對這個女子做了相應的安排,其余的人已經在江城走動了。


      江城知府和相關僚屬都被下獄,一些個為富不仁的當地富商也均被扣押,財產被聚攏在州府縣衙。


      大秦經過數個州府,其財富已經不是小數目。


      南楚本就富庶,其金銀儲量遠超北黎,更別說大盛。


      因南楚皇族對金子的喜愛,各地官府府內金銀儲備極其豐厚。


      一般的地方縣令財富都動輒千萬兩白銀,兇殘至極。


      這些銀子都會陸續的運抵北地,之后會以各種方式相繼用于民生方面。


      此時就有一對銀車趕往北地。


      “隊長,我之前聽說太后娘娘正在興建大秦都城,取名長安城,我們能搬過去住嗎?”


      此次負責押送銀兩的叫秦離,此離非離別之意,而是遠離煩惱,遠離憂愁,遠離災禍。


      他們這些公子的親兵,都是夫人給他們取的名字。


      相比較起其他人,他們都是自小無父無母的孤兒,秦離在進入秦家之前,是在街頭乞討的小乞丐,后來被胡管家帶回府中,過上了有飯吃,有衣穿,有書讀的好日子。


      在攻下大盛后,秦夫人將他們的賣身契都給了他們,自此恢復了自由身。


      但是,這個天下是他們陪著公子一起打下來的,自然也要一起守護。


      “自然可以,想居家搬遷的都能搬去,至于是否能取得長安城的戶籍這個就不好說了,更重要的一點,日后你們子嗣讀書,考試需要返回原籍,這個是不變的。”


      他騎在馬上,笑道:“最開始肯定很容易拿到長安戶籍,現在那邊還沒有原住民呢,等再過個幾十年或者是百年,人多了之后就難咯。”


      其中一個青年小兵興奮道:“那這次去了長安城,咱們就尋戶籍官求個契書。”


      “我就算了,日后當差還不知道在哪里呢,還是想和家里人在一塊過日子。等拿下南楚,回家和婆娘多生幾個孩子,這樣還等多分一些田產。尤其是那個紅薯,我好這口。”


      “廢話,誰不好這口,又甜又糯,咱們這輩子有幾個人吃到過甜食。”


      路上倒是會遇到一些山匪,有秦離在,那些人要么死要么逃,誰也無法靠近銀車。


      南楚多密林,多瘴氣。


      韓鏡帶領大軍極少走密林,他們也不會和當地的士兵死斗,那些逃入密林中的,他們也不去追擊。


      推著紅衣大炮,沿途攻下一座座府城,府城的官吏幾乎都是無能庸俗之輩,其御下手段歹毒至極。


      也有難得的好官,可惜在這種大局勢下郁郁不得志,碰到這類的,韓鏡會讓他們擔任當地的最高長官,用仁和的治理方式安撫地方百姓。


      南楚面積不如大盛,在大秦的摧枯拉朽之勢下,深秋想來就能拿下此地。


      不是路途難行的話,半年時間足夠了。


      **

      霸州。


      秦鹿將手中的事宜交給沈頌,她帶著素娘在街上閑逛。


      半年時間,這里早已變了模樣。


      兩邊店鋪林立,街道上行人如織,不少百姓在街上支起攤位,販賣一些家中的蔬菜牲畜,賺取家用。


      偶爾能看到身著特定服侍的男子來回走動,監管著霸州城內的治安。


      可能是熟悉了,看到相熟的鎮撫兵,百姓還會笑瞇瞇的和他們打招呼,偶爾塞點自家產出。


      不過朝廷規矩擺在這里,誰敢收老百姓的東西,被發現后會記處分。


      本身這個差事就不錯,誰也不愿意為了那仨瓜倆棗的背上處分,不值當。


      可越是這樣,老百姓就越熱情,每每被百姓的熱情弄得落荒而逃。


      街頭,青壯年男子不太常見,這些人都去長安城那邊參與新都城的建設了,因為銀子給的多,留在家中的妻眷自然是支持的。


      “喵?”


      某處大宅子里,秦鹿聽到貓叫聲。


      循聲看去,發現一只黑貓正立在墻頭,尾巴繞在前面,勾住兩只小前爪,看著特別的乖巧。


      黑貓的眼睛是琥珀綠,特別好看,清澈的好似碧綠深潭。


      “哎呀,黑貓?”素娘掩唇驚訝道:“聽說看到黑貓是不祥之兆。”


      秦鹿沖著黑貓伸出手,笑道:“誰說的,黑貓可是有辟邪直說,何來的不詳。”


      黑貓察覺到自己的底盤突然出現了兩腳獸,仔細觀察一番,見其中以個兩腳獸似乎很有安全感,而且她散發出來的氣味讓貓貓很舒服。


      收腿一蹬,黑貓躍下墻頭,邁著優雅的步伐走上前來。


      秦鹿彎腰把黑貓抱在懷里,輕撫著它的皮毛,看上去很干凈,可摸著發現毛發中藏著干透了的泥塊,想來是一只野貓。


      舉起來笑瞇瞇的道:“跟我走吧。”


      誰能拒絕一只毛茸茸呢。


      梨花一家子沒有跟過來,暫時留在了漢州,等過幾年胡言夫妻倆回來后,不知道能不能帶回來。


      這個要看它們自己的意思了。


      輕點它的小腦袋,秦鹿笑道:“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大秦的御貓貓了。”


      “噗——”素娘忍俊不禁,御貓貓什么的,聽上去就好可愛。


      倆人在宅子里走了一圈,長時間無人搭理,已經略顯荒廢,倒也不至于太臟。


      手指掃過,指腹上沾染了一層薄灰。


      “這些官邸早些賣出去的好。”秦鹿帶著素娘往外走。


      “漢州那邊的官邸還沒有賣完呢,兩地的房屋格局很是不同。”


      漢州多是園林風格的,霸州的房屋相對要有棱角一些。


      喻人的說法,漢州那邊的宅子好似一個溫婉的美人。


      霸州這邊則好似鏗鏘的硬漢。


      最開始素娘還有點不太適應,住了一段時間才緩過神來。


      再加上這邊氣候干燥,剛開始晚上都休息不好,無奈之下只能在房中放一盆水,即便如此,粉嫩的雙唇都干燥了好些日子。


      之后她調配了潤唇膏,日日涂抹好幾次,如今可算是恢復過來。


      “有遇到合適的人嗎?”秦鹿問道。


      素娘點頭,“之前挑選了不少,前前后后大約有三十幾人,都是很有悟性的。”


      來到北地,素娘也不能閑著,她在霸州尋了好些人,看看這其中是否有對醫學具備天賦的人,如此找到了三十幾人。


      這些人可謂在醫學領域具備天賦之才,很多的知識一教就會。


      “等長安城建成,我再教你如何提煉青霉素,如何種植天花,以及如何煉制麻沸散。”


      “好啊。”素娘喜不自勝,“這些我可是惦記好久了呢。”


      青霉素是消滅身體各種炎癥的,而現在風寒的致死率之所以那么高,就因為各類炎癥的影響,有了它,日后風寒都是小毛病,不足為據。


      甚至日后身體有了足夠的抗體,尋常的風寒還能做到不藥自愈。


      至于天花,更是恐怖,可謂聞之色變。


      麻沸散的話,有了這個她是不是就可以給人動刀子了?


      當然只有麻沸散還不夠,就像夫人說的,最基本的得具備無菌手術室。


      離開大宅,兩人漫步鬧市街頭。


      “夫人,如今前朝的閹人數量太多,南楚那邊想來也不少,這些人您怎么如何處置?”


      三個王朝,活下來的總數起碼也得五千人,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他們也有活下去的權利,愿意離開的不必勉強,無處可去的自可留下當差。大秦皇宮面積廣袤,需要人打理,總不能都殺掉吧。”


      **

      南楚的深秋,隨處可見郁郁蔥蔥。


      這里有常開不敗的閑話,有常年綠蔭成片的植被,這里冬天不需要棉衣,氣候相對平和。


      南楚皇宮早就亂了。


      自邊境大敗,大秦鐵騎橫掃各大府城,皇宮也遭到波及。


      帝王寢宮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龍榻上,南楚帝王以凄慘的方式被人殺死,赤裸的身體隨處可見的刀口,看其慘狀,刀刀入骨,面部的兩只眼睛也被利刃戳成了血窟窿。


      旁邊站著兩名女子,身上只穿著褻衣褻褲,披頭散發的模樣,看上去很狼狽,卻難掩其美貌。


      “父親,母親,我替你們報仇了。”


      “兄長,我手刃了昏君,你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這兩名女子,一個換做佟嫣,一個換做慕織娘,兩人都是被下邊的官員獻上來的。


      老皇帝沉迷美色,上行下效,民間但凡有幾分姿色的女子,都被送入宮中。


      佟嫣相貌清麗脫俗,卻早有未婚夫婿,地方官看上她的美色,設計構陷其父母和未婚夫婿一家,落得個家破人亡的結局,她則被送入皇宮,當晚便被皇帝凌辱。


      慕織娘出身同樣不算好,卻也出自官家。父母早亡,她被兄長養大。隨著年齡漸長,慕織娘的相貌逐漸惹得多方垂涎,而她父親曾經的師弟,為了加官進爵,找了個由頭將在外領兵作戰的兄長暗害,剛過門沒兩年的嫂嫂得知兄長亡故,看到尸身后當夜便吊死在靈堂之中,留下書信要和兄長一起合葬。


      兄嫂下葬后,那位叔父便露出了本來面目,以強硬手段將她送入宮中。


      可惜,她忍辱偷生,靠吹枕邊風將那叔父判了個五馬分尸,也算因果報應了。


      而南楚這個狗皇帝,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若非他為君不仁,他們的父母兄長怎會身死。


      如今大秦鐵騎就在城外,這個昏君居然還想著顛鸞倒鳳。


      兩人暗中商議,趁著此次被翻紅浪之際,將其手刃。


      “姐姐,你可有去處?”慕織娘輕聲問道。


      佟嫣一臉苦澀,“陽間已無歸途,現在我可以去向爹娘請罪了。”


      慕織娘勾唇,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如此,我們姐妹黃泉路上,終究還是能相伴走一程的。”


      兩個美人相視一笑,調轉利刃刺入胸膛,不多時便斷了氣息。


      宮內的人大約半個時辰左右才來敲門,許久不見里面的動靜,大著膽子推開門,只一眼便嚇得魂不附體。


      “陛下駕崩了,陛下駕崩了……”


      尖銳的喊叫聲,響徹宮闈。


      至于在這個節骨眼上,皇帝的死只是初初讓人錯愕三分,很快就被大秦的炮火聲分散了注意力。


      南楚京都無數達官顯貴收拾行囊,準備逃離京都。


      第一批逃跑的官宦,在城門口被甕中捉鱉,直直的撞進了大秦鐵騎的包圍網。


      一個都沒逃掉。


      攻打北黎時,北黎禁軍倒是進行了反抗。


      可南楚這邊卻沒多少骨氣,或許是被帝王影響到了,再加上南楚特殊的地理優勢,讓這里的人忘卻了居安思危的后果,紅衣大炮對準這些人時,他們紛紛繳械投降。


      相比較北黎皇宮的硬派,大盛皇宮的婉約,南楚皇宮則顯得金碧輝煌,奢華至極。


      這里隨處可見的便是黃金打造的器物,主殿的抱柱上盤旋著的五爪金龍,真的就是純金打造,抱柱外圍甚至還用銀子包裹住。


      幾個人上前敲了敲,咋舌道:“公子,這也太奢靡了。”


      正上方的龍椅是純金打造,后邊的屏風是金銀打造,頭頂雕梁畫棟的裝飾均是金銀鑲嵌。


      眼前的桌案,則是一整塊的玉石打磨而成。


      批閱奏書的朱砂筆的筆桿是墨玉,桌案上的擺件也多是金銀玉器制作而成。


      想到自己用的竹制炭筆,韓鏡:“……”


      狗東西。


      來到寢宮,里面是血淋淋的一幕。


      “這……”聶政楞了幾秒,“應該是被這兩位女子殺死的。”


      “著人把這兩位女子下葬,床上那個隨便埋了就是。”


      很快有人領命入內,將三名死者抬走。


      “死在女人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聶政嫌惡的翻了個白眼。


      韓鏡一路沉默來到黃金宮,這里早已經空了。


      里邊倒是被糟蹋的厲害,有些地方顯得很奇怪,一看就是被人給順走了東西。


      韓鏡透過窗戶看著遠處的御花園,道:“缺少的東西都尋回來。”


      “是!”


      他對聶政笑道:“這座黃金宮留也不是,毀也不是。”


      聶政道:“這有何毀不得的?”


      “看似只是一座黃金打造的宮殿,卻有著極高的價值。如今咱們覺得是南楚帝王奢靡無度,放到千年后,他們可以見證一個王朝的興起和覆滅,這是歷史的印記。而且每一處都是名家打造,毀掉太可惜了。”


      “很多的東西咱們不覺得哪里好,比如腳下的這座黃金宮。未來,不是這樣的。”


      “我唏噓的是,現在咱們保住了這座黃金宮,日后大秦覆滅,這里恐怕會第一時間被拆除。”


      “聶將軍,我們總得給后世子孫留下些什么,不僅僅是物質層面的,還有精神方面的。”


      聶政不是很明白,“勝王敗寇。”


      韓鏡低笑,“不只是黃金宮,還有你。”


      “我?”聶政更不明白了。


      “你可以史書留名,千年后,你的后人在史書中看到你的名字,你覺得他們是否會想要對你的人物生平追根探究。他們會覺得,我的祖上曾經出過一個大將軍,他曾陪著大秦皇帝統一了天下,是一個時代的符號,也是他們的精神信仰。”


      聶政沉默,想到這幅畫面,不免也激動甚至期待三分。


      韓鏡低聲道:“這就是史官的責任。”


      “陛下……”聶政不知該說什么。


      “我給你說個故事,是母親給我講的,說是故事,卻是真實存在過的。”韓鏡手掌撐在窗戶上,將其推得更開,“大史書曰,崔杼弒其君,崔子殺之。其弟嗣書而死者二人。其弟又書,乃舍之。南史氏聞大史盡死,執簡以往。聞既書矣,乃還。”


      聶政:“……”懵逼。


      好一會兒,他才道:“陛下,你你說的太簡略,聶某是個粗人,聽不太懂。”


      韓鏡忍俊不禁,道:“春秋時期,有一個叫崔杼的人,當時的大王和他的妻子通奸,被他知曉后殺死了大王齊莊公,后扶持其弟齊景公,崔杼自封相國權勢滔天。可他心里對殺死大王一事始終膽戰心驚,也害怕這件事被寫入史冊,留下千古罵名。隨后他找來史官太史伯,對其利誘,說大王已死,你就寫他是暴斃而亡,以后我肯定會許你好處厚待于你的,否則我就殺了你。可太史伯不卑不亢,提筆寫下‘夏五月,崔杼謀殺國君光”,崔杼惱羞成怒,將其當場斬殺。之后尋來太史仲,警告他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些,他的哥哥就是其下場。結果太史仲死了,后來太史叔也死了。最后太史季來到崔杼面前,崔杼告訴他,除非改史,否則他也會想三個兄長一樣的下場。”


      聶政握拳,激動道:“好漢子,后來呢?”


      “后來太師季說,按照實事秉筆直書,是史官的天職。與其失職,還不如去死。隨后執筆陳史,夏五月,崔杼謀殺國君光。崔杼無可奈何,只得放他離去。離開后,太史季遇到了另外一位史官南史氏,他聽說崔杼將太史兄弟都殺死了,害怕其改史,想接替太史兄弟將崔杼的罪狀載入史冊,看太史季已經據實記載,方才離去。”


      最初聽母親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韓鏡久久無法回神。


      為這個故事里的太史兄弟,為那明知是思路,依舊不懼生死奔赴而來的南史氏,深感敬佩。


      再看聶政,此時已經紅了眼眶,很顯然激動的不要不要的。


      他聲音略帶沙啞的開口道:“陛下,他們都是好漢子。”


      “是啊。”韓鏡輕嘆,“大秦能否延續萬載不重要,只要這片土地上的人還是那些人的子孫,我們的文明就不會斷絕。而我們其中的一項職責,就是將我們自己的歷史保留下來,不能讓其在后代眼里斷層。故事里的史官不知是否存在,可他們的大名卻名垂青史。人固有一死,能流傳千古者,少之又少。”


      “陛下,我真的可以嗎?”想到自己的大名千百年后依舊有人傳頌,誰不激動。


      “想留下清名,還是罵名?”韓鏡揶揄的眨眨眼。


      聶政不免更咽,“陛下這話說的,自然是清名。”


      雖說罵名也影響不到他,可能選擇的話,誰不想名垂青史。


      “你是我大秦的上將軍,天下僅此六人獲此殊榮,豈會寂寂無名。”韓鏡勾唇輕笑,轉身離開黃金宮,“此宮保留,非天災人禍不得拆除破壞。”


      “是!”


      “南楚各類藏書盡數回收,清理出一座大殿,細心收藏,其余南楚宮內手稿等,單獨儲存,定期整理。”


      “是!”


      南楚的局勢比北黎好不到那里去,至今南楚還有在建的殿宇,而這些匠人們穿著破敗,沒有薪酬更別說填飽肚子了。


      坐擁最肥沃的土地,再加上南楚常年雨水充沛,很少遭遇災害,都能發展成這個殘酷的樣子,也是人才。


      隨著一道道政令從南楚皇宮送出去,這片被壓迫了兩百年的土地,開始逐漸萌芽出自由的種子。


      自此,大秦帝國統一了三百年前的大康版圖。


      韓鏡也成了這片土地上唯一的帝王。


      “聶將軍,你暫且隨我返回霸州。”韓鏡招來聶政,“這邊且交給秦烈。”


      秦烈在旁邊領命,“公子,我何時能回到您身邊?”


      “須得等幾年,之后你們會被依次調派到其他州府,說不得到時候你們會喜歡做官呢。”


      秦烈搖頭,“我更喜歡跟在公子身邊,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的官,并未沉醉。”


      “既如此,等天下徹底步入正軌,我便調你去軍營。”


      韓鏡道:“過幾年,會有征召制度,年滿十八歲的青年會去軍營中歷練三年。”


      聶政不解其意,“陛下,如今天下一統,再無戰事,仍要征兵?”


      “自然,日后征兵不僅僅是為了應對將來的戰事,更是讓他們知道如今的和平來之不易,還能夠鍛煉人的意志。”韓鏡將手里的冊子交給秦烈,“聶將軍暫且回去準備一番,兩日后咱們出發,此次大軍帶走十五萬人,這其中你手中的帶走四萬,南楚大軍帶走十一萬,剩下的四萬留在當地進行駐扎,以免有人暗中作亂,將我們打下的疆土再次置身于戰亂之中。”


      “是!”


      “秦烈,南楚的財富我帶走七成,余下的三成你按照母親所教授的進行處理,其中還包括大軍的餉銀。再就是讓鎮撫所盡快駐扎到各地州府,處理一些遺漏的禍患,切記過猶不及,我要的是過程,過程對了,結果稍微欠缺可以慢慢處理,過程違背了母親的教誨,結果再好也無用。”


      “公子且放心,我還算是有經驗的。”秦烈領命。


      轉眼進入初冬季節,南楚依舊溫暖濕潤,可北地已經迎來了第一場雪花。


      齊征率領的大軍駐扎在極北之地,這邊早已被大學覆蓋,遍地白茫茫的一片。


      很多將士們縮在營帳內,捧著熱乎乎的湯,吃的歡快。


      “將軍,這里的人……怎的和咱們不一樣。”


      “血統不一樣,相貌自然不同。”齊征耍了一套拳,全身冒著熱氣回到營帳內,“這片土地極大,日后我們可以在這里種上小麥,雖然很冷,卻別有一番趣味。”


      “話是這么說,可也太冷了。”好在他們都穿著棉衣,即便如此,跑到營帳外,冷風都能把人給吹傻了。


      “冬天怎么可能不冷。”齊征哈哈笑道:“雖然這里的人長相怪異,可他們和咱們一樣,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誰也不比誰多,不比誰少,留著都是紅色的血液,咱們不能搞區別對待,人家是這里的原住民,沒道理咱們擴大版圖,還要把人家原住民給殺死的。”


      “我也沒想殺人。”那年輕人還真不是弒殺之人,“看看他們過得日子,茹毛飲血,和咱們太不一樣了。”


      “這有什么,南北的飲食文化還大不相同呢,你看前朝北黎,吃的多是小麥,我那邊的前朝大盛食用的多是水稻。這里到了冬季青草遍地,很合適養殖牲畜,豬牛羊馬的,保管能養得膘肥體壯。如今此處是大秦的天下,在這邊設立州府后,可以和其他州府進行貿易,以牲畜換取其他的東西,共同發展共同富裕嘛。”齊征可是自小就跟在夫人身邊讀書呢,不拘兵法謀略等。


      原北黎現大秦的一個小將湊上來,笑瞇瞇的看著齊征,“將軍,日后我也能購買馬匹嗎?”


      “有錢就可以,天下一統,戰亂停息,只要你有銀子,買幾匹馬都行。”齊征喝了一口湯,暖到五臟六腑,“大秦疆域現在廣袤無邊,沒有馬匹的確不方便。”


      “嘿嘿,我早就惦記著馬匹了。”那小將美的合不攏嘴。


      極北之地沒有人煙,這片廣袤的北地本身就沒有多少人,只稀稀拉拉的存在著幾個部落,在這方面,落后大秦太多太多,幾乎是兩個世界的人。


      此次出征只折損了不到百人,還都是無法適應極北之地的氣候。


      倒是有喜歡雪的年輕小伙子在外邊玩瘋了。


      作為南地土生土長的,一輩子都見不到一場雪。


      而外邊堆積著厚厚的白雪,跳進去半個人都沒入其中,冰涼的觸感,特別新奇。


      “再過個把月,我帶人去海邊走走,看看能不能弄到魚。”


      “將軍,帶上我。”


      “還有我。”


      眾人趕忙表態。


      “好!”


      **

      臨近臘月,莫敬山招來各處的管事。


      “天氣冷了,太后娘娘要求咱們暫停工期,可以歸家過年了。”


      “今年大家都辛苦了,每人可以領取二兩銀子,這是太后娘娘的賞賜。”


      各處的管事回去把這個消息告知眾人,頓時群情激動。


      此時距離過年還有一個半月的時間,距離近的十天半月便能回家,遠的起碼也要月余,這個時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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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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