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秦鹿知道兒子明年開春就要出發了。
十三歲的小家伙,放在前世還是個中學生,如今卻要踏上統一天下之路。
玉米和已經收獲了,這兩樣的產量比不上土豆和紅薯,所以今年不打算吃,留著再多種兩茬。
按照韓鏡和沈頌的意思,他們第一步先拿下肅州府,這樣就能給母親更多的地,開展土豆和紅薯的大規模種植。
只憑借府內這二三十畝地,根本就不夠用。
他們有紅衣大炮在手,去了肅州府,若是那邊想要抵抗,兩炮下去,城墻坍塌,州府的官差都得被嚇死。
在大盛朝,城破就意味著敗亡。
“娘,明年開春能有幾門大炮?”韓鏡問道。
“大概能有兩門!”她將寫完的紙張遞給兒子,“我重新改良了,目前的射程在七百丈,明年你們暫且先用著,等我看看是否能繼續改進到一千丈的射程。”
韓鏡:“……”
有這么厲害的母親,他可能是天選之子。
“這段時間,主要耗費在了射程改造方便,明年速度就會加快,明年一整年起碼能打造出四門火炮。等你占領了肅州府,可以讓人多送一些材料回來,咱們爭取多打造一些。”
“好。”韓鏡點頭。
有了火炮,到時候不僅僅是大盛朝,就連北黎和南楚以及西方的諸多小國,也會成為他的囊中之物。
他看過母親畫的地圖,韓鏡想著在有生之年,將版圖大范圍的擴張一下。
沒辦法,世界真的太大太大了,而且北黎北邊的區域,目前還基本處于蠻荒時代。
據說北邊的地界也非常的大,就那么空著未免太可惜了,有能力的前提下,納入版圖豈不是更好。
“娘,若是我統一了天下,您希望咱們的國家叫什么名字?”韓鏡眼神里帶著點點的星光與期待,“大秦帝國?”
他知道,大秦帝國的皇帝嬴政,是母親最喜歡的一位帝王。
秦鹿捏著下巴,思忖道:“龍國?華夏國?大明帝國?你覺得哪個好?”
其實吧,若是真的有可能,秦鹿還巴不得兒子能統一世界呢。
這樣書同文車同軌,兩千多年之后的孩子們也不需要再學習外國語言了。
韓鏡聽到后邊這幾個名字,一時之間也拿不定主意。
思索很久,他試探性的看向母親,“不如就叫‘秦國’?”
秦鹿忍俊不禁,“你似乎很喜歡這個名字。”
“畢竟是始皇帝,而且還是母親喜歡的帝王。”
“行,你想如何便如何。”
她又沒打算做女帝,自然是兒子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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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春節過得不好不壞。
說好,是因為飯菜比起往年更加豐盛。
說壞,則對于接下來的發展,心里惴惴。
倒不是說害怕死亡,只是想到他們要跟著公子去造反,似乎被一種從骨子里浸染的某種特性壓制著,全身發抖。
其實秦鹿母子以及胡言和沈頌都知道,這種無法言說的感覺,叫“奴性”。
不管朝廷如何的壓榨他們,以至于逼迫的他們衣不遮體食不果腹,甚至賣兒賣女流離失所,他們也只會默默的忍受,絕大部分人不懂得反抗。
但是,只要有那么幾個人帶頭,他們還是會腦子一熱的附從。
作為帝王,最喜歡的就是這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
身為其中一員,對秦鹿來說,那感覺就酸爽了。
雖說來到大盛朝她幾乎沒吃過苦,周圍的環境已經讓她很看不慣了。
眼瞅著天色暖和起來,肅州府的田通判已經開始收攏府內的人。
田論知曉內情,這段時間更加的規矩,生怕不小心泄露了什么,惹得全家覆滅。
到了這個時候,不由得慶幸當初招惹到了秦家的女子,這才借勢搭上了秦家的大船,否則他們全家只能跟著城破那日一起死了。
就那個大家伙,一顆火炮飛出去,多堅固的城墻能攔得住?
只是炸裂后的余波,都能把人給震死。
韓鏡準備出發。
頭天晚上,秦鹿給他準備了幾套衣裳,多余的倒是沒有叮囑。
次日一大早,韓鏡清點了八十人,推著兩門紅衣大炮,準備去往府城。
中途他們要在桂云縣停留一夜。
得知韓鏡帶人過來,王縣令趕忙帶著王鴻迎了出去。
當看到停在府門前的兩門大炮,整個人險些癱軟在地,還是王鴻攥著他的手臂把人扶住。
“公子……”王縣令趕忙上前,那表情別提多小心翼翼了。
韓鏡點頭,“今夜暫且在你府中留宿,明日我要出發去肅州府。之后肅州府內會有一番震動,桂云縣這邊你且看顧好,別鬧出什么事情來。”
王縣令點頭如搗蒜,“公子放心,王某省的。”
之前一門大炮足以讓他肝膽欲裂,沒想到才不到三個月時間,居然又多了一門。
兩門大炮運抵肅州府,那邊除了附從,還能翻出什么浪花來。ωWω.GoNЬ.οrG
再者說,眼前的這些少年各個精神抖擻,且每一個都武功高強,單純的從肉搏武力來說,府城的那些人也堅持不了多久。
同王縣令父子用過晚膳,韓鏡便去休息了。
王鴻親自給韓鏡送來點心,連院門都沒進去。
抬頭大量一圈,這個小院被圍的水泄不通,就連屋頂都有。
乖乖,這陣仗未免也太大了吧。
這里可是縣令的宅邸,還能出事不成。
事實上的確不能,誰讓沈頌這位公子的先生,特意叮囑過的呢。
去了書房,王縣令正在里邊發呆。
“爹!”
“怎么樣?”王縣令問道。
“進不去,有很多人守著呢。”王鴻走上前坐下,壓低聲音道:“你別這么害怕,咱們現在算是秦夫人的人了,公子肯定不會卸磨殺驢的……”
不等說完,就被他老子重重的在腦袋上拍了一把,“混小子,誰是驢。”
“行行行,我說錯了。不過我現在可是秦家鋪子的掌柜,咱們家也接觸不到什么,你的擔心沒必要。”
“你以為我想擔心?”王縣令被氣得七竅生煙,“希望是我想多了。”
本想讓兒子去探探公子的口風,誰知道連門都進不去。
現在王縣令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一夜好眠,次日用過早膳,韓鏡帶著人再次出發。
臨走時交代王縣令,一定要守好桂云縣。
王縣令莫敢不從,只恨不得把自己的這顆心掏出來給韓鏡看看,到底是多么的紅艷艷與忠心耿耿。
桂云縣距離府城有些距離,他們行進速度不算快,大概需要一日半的路程。
晚上,點燃篝火,沈頌和韓鏡在旁邊討論著入城后的事情。
“肅州府的官員是利益結合,骨氣和氣節就別指望了,屆時公子帶著人在城外守著,我帶一半的人進程直接去府衙。”
“肅州府駐扎著近三千兵將,入城后你且萬事小心。”韓鏡知道沈頌有自己的謀算,“知府是世家的走狗,抓到后你著田通判把人全部下獄,我在外邊牽制著府兵。”
沈頌含笑點頭,“如此再好不過了。”
“肅州府的一眾官員,先生全部控制住,一起關起來,到時候再逐一審查,沒有問題的可以放出來暫時打理府內的事物。”
這點難不倒沈頌,他一一應了下來。
很多的事情,沈頌只是和韓鏡閑談時聊一聊,具體的方向還是要聽韓鏡的。
遇到一些漏掉的,他會幫忙補充。
這些年他也算看明白了,這位公子在聰穎這方面可謂冠絕天下,計謀一道還稍稍有點欠缺。
即便如此,他的心性之堅韌,也讓沈頌稱贊。
有紅衣大炮在手,有八十位秦府精心培養出來的年輕人,肅州府三千府兵真的不足為懼。
所以,攻下肅州府的難度算是很低了。
京都城衛連帶禁軍再加上世家的府兵,近乎五六萬,他們幾個就算有紅衣大炮在手,這點人手也相當于送菜。
自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京都找死。
沈頌在天一亮,便帶著四十人提前趕往府城。
韓鏡帶著余下的人落后一段距離跟隨。
臨近府城時,沈頌和他們化整為零,依次繳納了入城稅后進入肅州府。
肅州府并不是安居樂業的好地方,生活在這里的人,無時無刻都身處在官府的盤剝之下。
放眼鬧事街頭,官家子弟和差役們看到那個人不順眼,直接上去打。
遇到稍微有點姿色的女子,調戲起來沒有絲毫的負擔。
前方一個挑著擔子的老者,就被幾個穿著錦緞的公子哥拳打腳踢,旁邊一穿著補丁衣裳的小姑娘苦苦哀求,滿臉淚痕的祈求對方停手。
“先生!”跟在沈頌身邊的青年看的眼里冒火。
沈頌輕輕搖頭,“別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暫且不能打草驚蛇,現在去尋田大人。”
“是!”
他們幾人加快了腳步。
匆匆趕到田家。
田通判聽聞外邊有一位姓沈的男子求見,忙起身甩動著一臉的肥肉跑向府門口。
田通判不算太胖,可上下的比例不算好,一張臉尤其的圓,臉上肥肉動輒晃晃悠悠的。
來到府門前,一眼看到沈頌,忙不迭的把人請進去書房。
“沈先生,公子沒和您一起來嗎?”著人送來茶水,清空了書房。
沈頌道:“公子帶著紅衣大炮在后邊,用不了半個時辰便能抵達。”
“這樣啊。”想到那大家伙,田通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我現在應該怎么做?”田通判乖乖的問道。
沈頌笑道:“等!”
“等公子到來?”
“是。”
幾人在書房里聊著接下來的一應事宜,田通判得知他們之后要去知府衙門,將府內的所有官員極其家眷全部下獄,他們家卻能躲過一劫,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府的官員很多,從上至下大大小小多達二三十人,再算上他們的下屬等,至少也得近兩百。
這里面有和他以往相處的不錯的,可現在……
哎,救不了咯。
田大人知道自己什么德行。
現在還留著一條命,日后想更進一步也沒可能了。
即便沒有他,就沖著那紅衣大跑,肅州府的城墻也擋不住。
而且他還帶著毒呢,不幫就得死。
現在能保住自己一家人就算謝天謝地了,哪還有余力去幫襯別人。
韓鏡即將抵達,有人過來告知了沈頌。
沈頌這邊站起身,招呼身邊的人,“咱們也該出發了,去肅州府回回那幾位。”
“是!”
田通判帶著人去了府城,這一路誰也沒起疑,只以為這是他的屬下。
肅州府知府衙門,很是氣派。
沈頌過來時,看到衙門前跪著幾十號人,這些人各個面黃肌瘦,衣裳補丁摞補丁。
“這這人犯了何事?”沈頌問道。
田通判有些尷尬,道:“這個村子繳納的糧食不夠,知府大人把他們村子里的好些青壯年都抓起來了,他們是來求情的。”
沈頌面容冷肅,“一畝地再差也能產出小二百斤糧食,怎的就不夠繳納糧稅?”
“這個……”田通判摸了額頭的冷汗,“私下里,官府會加收三成的糧食,再算上朝廷的四成,自然是不夠的。”
說到最后,他都覺得呼吸困難。
沈頌冷笑,“走吧。”
“是,是是是。”
這么聽著,七成的糧食不至于拿不出來。
大不了他們餓死。
可朝廷征收糧食是按照豐年最高產算的,真要讓他們繳納足夠的糧食,說不得辛苦一年種的糧食還不夠。
沈頌對身邊的青年道:“你帶三十人去吧整座府邸圍住,余下的隨我入內。”
“是!”
田通判心驚肉跳的帶著人來到府衙,此時知府大人以及其他的人都在府衙內辦公。
說是辦公,無非就是聚在一起吃喝玩樂。
等田通判帶人來到知府后堂,這邊早已舞樂齊名,酒香四溢。
里邊還有一些個妙齡女子投懷送抱,場面很是污穢不堪。
“田大人。”坐在旁邊的一州府官員見到他,笑著招呼人上前,“快快快,你看中了那個,來,咱們喝兩杯。”
“田大人這幾日怎的沒來當值,身子可是養好了?”
“田大人……”
剛一露面,堂內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每一聲招呼對他來說都猶如凌遲。
沈頌拍拍全身發抖的田通判,跨入堂內。
“諸位!”他環伺一圈,“自今日起,肅州府就歸我們公子了。”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沒聽懂這家伙在說什么。
緊接著,外邊進來一二十人,將堂內的眾人圍在中間。
沈頌道:“我說的再明白些,諸位自今日起,都將成為我家公子的階下囚,而肅州府將歸于我家公子。”
“……”
堂內沉默許久。
“你們這是要造反?”坐在首位的知府一把推開懷里兩個衣不遮體的女子,怒視起身。
沈頌點頭,“正是如此。”
堂內諸人似乎被逗樂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田大人,這是開的什么玩笑……”
此人還未說完,下一刻便失去了呼吸,肥碩的身子軟軟的癱軟在地上。
堂內還在哈哈大笑的幾人,似乎瞬間被攥住了喉嚨,戲謔的笑聲卡在喉嚨里,不上不下,憋的臉紅脖子粗。
“來人,把這些賊子給本府拿下。”知府眼睜睜的看著一州府屬官死在他面前,嚇得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