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夫人我沒病
回到家中,韓鏡先去和母親打過招呼,隨后回到自己房中。
秦鹿知曉這孩子心中必定難過,此時更需要一個人安靜的待著,故沒有進去打擾,更沒有和孩子講什么大道理。
中午飯桌上,胡言沒見到韓鏡。
“夫人,小公子不用膳?”
秦鹿笑道:“心里難過,別去打擾,稍后給他放在灶上煨著,餓了自己就吃了。”
胡言暗自搖頭,就沒這么縱容孩子的。
“你知道人類的精神也會生病嗎?”秦鹿道。
胡言點頭,“瘋病,我見過的。”
“這只是一個籠統的叫法。”秦鹿道:“精神疾病是一種在各種環境影響下形成的一種病癥,造成了大腦的功能失調,從而衍生出來的各種不同程度的障礙疾病。大多數自殺的人,都是因為精神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病癥,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從而走向極端。”
胡言聽后,以不太確定的眼神看著她,“夫人,我沒病。”
“我也沒說你有病。”秦鹿險些笑噴了,“你一看就是個心理健康的好孩子。”
他松了口氣,只要不把自己看做瘋子就好。
他就覺得自己怎么可能得了瘋病呢,明明每天的心情都很好。
“我知道,你經常覺得我太過縱容韓鏡。”
“的確,夫人本就如此。”
秦鹿笑道:“我并未縱容他,你應當去各地走走看看,普通百姓家中,祖父母對孫子那才叫真正的縱容。殺人都會幫著遞刀,做了錯事還要被夸贊一句有本事。”
“韓鏡是我的兒子,卻并非我的私有之物。眾人生兒育女多為綿延子嗣,接續香火。兒女的存在豈不是還未出生,就被賦予了某種無形的枷鎖?在這種期待中生下的孩子,我只覺得可憐。”
此番言論驚世駭俗,胡言不知如何反駁。
他心中覺得不對,甚至還有種說不出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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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鏡在房中沉默了兩日,方才緩過神來。
再次跟隨胡言一道出門時,離著秦家最近的杏林堂,卻異常熱鬧。
很多的百姓自發前來道謝,連番的溢美之詞,不絕于耳,很多人甚至都跪地磕頭,感謝其對此次瘟疫的造化之德。
兩人遠遠的站在街角,對眼前這一幕,只覺得可笑。
“小公子如何想的?”胡言問道。
韓鏡道:“沒有想法。”
醫館敢如此肆意攬去全部功德,無非是覺得母親只是一介女子,他們能夠隨意欺凌。
日后如若他取得成就,他們還敢如此放肆?
醫術不精,德行更是虧損,實乃敗類。
他早已過了沖動的年紀,看到杏林堂如此厚顏無恥,韓鏡站在原地,冷漠的看了一會兒,招呼胡言離開了。
走出好遠,韓鏡突然笑了。
說什么別人是敗類,在很多人心里,他何嘗不是同類人呢。
如今和母親生活在一起,他倒是想做個好人。
時隔一個多月,趙珙再次帶著人過來了。
“秦夫人,這次的肥皂是不是比以往要多些?”
跟著秦夫人來到儲藏間,看到里面堆積著的肥皂,笑道:“上次帶回去的香皂,剛送到鋪子里很快就賣光了。”
“祁州府也發生了瘟疫?”秦鹿問道。
趙珙點頭,“是啊,死了不少人,都是災民帶去的,好在知府大人早有先見之明,將那些災民擋在城外,到底是被人帶到了城內。死的人太多,險些引起民憤,那些災民著實可惡。”
秦鹿沒有接話,各自都有各自的立場,瘟疫的確是災民帶去的,但是災民也有活著的權利。
錯的不是災民,是朝廷。
既然是天下之主,自然要為天下負責。
那個位子,絕不是讓你錦衣玉食,縱情享樂的地方。
“這次的量比較多,可以用上一段時間。”秦鹿招呼他們裝車。
趙珙每次來都會帶些祁州府的特產,陳家那邊甚至還給送來了一些錦緞,可惜地位不夠,只能放在家里落灰。
同樣都是人,何來的尊卑,連穿衣自由都給剝奪了。
早晚有一日,秦鹿會廢掉這項愚蠢的規矩,除了龍袍,天下人想穿什么都可以。
老娘有錢,穿個綢緞怎么了。
一群上位者居然靠著衣服的料子和制式來區分等級尊卑,這是多自卑。
趙珙等人七手八腳的將肥皂裝車,這次足足裝了四大車。
“這些足夠賣上一兩個月了。”趙珙笑的合不攏嘴。
肥皂雖說是日用品,可消耗的并不快。
香皂價格比較貴,也是太過稀少的關系。
洗衣皂便宜,注重的是去污效果,制作簡單,也是因為使用頻率高。
像秦鹿,基本是每隔三日換一次衣裳,大戶人家恐怕是每日都要換洗。
比如陳家,百年望族,每日里的換洗衣服的工作量極大,用的自然多。
“你主家的妹妹在宮里還好嗎?”
趙珙眨眨眼,“三小姐在宮里,現在還沒有消息,不過聽大公子的意思,三小姐入宮的可能性很大。”
陳芳華是三位小姐里面最有野心的,頭腦也聰穎,做事懂得謀定而后動。
這也是老爺和夫人允許三小姐入宮的原因。
“大盛朝的選秀是在九月里,大概九月底就能得到消息,確定入主后宮,三小姐會返回祁州府,年底之前再進宮,自此就很難出宮了。”
秦鹿對選秀這方面知道的不少,畢竟電視劇和史料中都記載了不少。
不過大盛朝這邊的規矩和她所了解的不同。
為了充盈后宮,朝中官員以及地方名門的女兒都不得私自嫁娶,這本身就是有違人性的做法。
時代不同,她也只是在心中想想罷了。
對于看不慣的事情,有能力就去改變,沒能力就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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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上午,秦鹿正在教導兒子讀書,外面傳來一陣暴躁的敲門聲。
“開門,官府辦案。”
母子倆面面相覷,秦鹿起身走出去。
外邊的人似乎是等的不耐煩了,敲門的頻率更快。
“快點,磨蹭什么呢?官府辦差,再不開門我們可要強闖了。”
咣咣咣的聲音,震得大門吱喲亂晃。
秦鹿上前打開門,一條手臂伸過來,推搡在她的肩膀上。
“你就是秦鹿?”四位差役看向秦鹿,表情好似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