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心,為他顫抖……
熟悉的感覺隻是閃過一秒,厲北潯就覺得自己是多疑了。
這裏是醫院,照顧小繡球的醫生和護士都是專門指定的,他覺得熟悉也很正常。
他緩步走到床邊,就見小護士似乎在給小繡球檢查手背上的輸液針,檢查完後,輕輕地放開了小繡球的手。
小護士走到牆角的櫃子旁邊,背對著他,開始整理醫藥盤
厲北潯不是很在意道:“你先出去,我陪著她就好。”
時晴站著的身形沒動,隻是擦拭針筒的手頓了頓,指尖微微收緊,指甲深深地扣進肉裏,仿佛這樣的疼痛才能讓她鎮定下來。
但是看背影,絲毫沒有任何異常。
小護士不離開,厲北潯也不再多言,這是她們的職責所在,無需多為難。
他俯身過去,想要摸一摸女兒光滑的額頭,但手掌在距離孩子臉蛋半米遠的地方停住了。
醫生說過,小繡球現在最怕多餘的病毒,想了想,厲北潯還是站起身子,轉身進了一旁的消毒室。
整整一天的時間,時晴在公司裏什麽事也沒做,光是等厲北潯的消息,揪心的時候也多喝了好多的咖啡,於是也進了一旁的洗手間。
厲北潯從消毒室出來,已經脫掉了暗沉的西裝外套,隻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襯衣,黑色的袖子高挽,露出的手和手臂都還泛著還未完全擦幹的水光,更加顯得他的手臂健碩光滑。
這下,他可以放心一點,去摸女兒的額頭和臉,甚至還親吻了女兒的手背。
幫著小繡球拉了拉被子,厲北潯退到一旁的沙發,連著幾天的不日不夜,他稍微有些疲倦。
那個小護士已經離開了,他也低眸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時間似乎還早,他有兩個小時休息的時間,於是就靠在沙發上,慢慢地合上了眼皮,準備淺淺入眠。
時晴沒想到自己剛從洗手間出來,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男人微微偏頭,枕在單手握著的拳頭上,他長長的雙腿交疊,坐姿略微慵懶閑適,大概是他閉著眼睛,遮住了眼底那種淬寒難測的眸光,微弱的壁燈照下來,給他俊美到極點的臉部線條增添了幾分柔和。
他睡著了
時晴垂下眸,想要不管的,但又擔心他這麽睡著涼,於是扯過一旁的毯子,小心翼翼地要給他蓋上。
近了更近了
她們的距離還不到半米,時晴彎著腰,仿佛都能感受到他輕微的呼吸,熟悉冷冽的清香,就像是一層又一層的蠶絲,鋪天蓋地地朝她纏繞過來。
心跳如鼓,臉熱得像著了火
時隔兩年,厲北潯還是能夠輕而易舉地讓她沉睡的心顫抖。
時晴顫抖著手,明明是最簡單的蓋被子的動作,對她來說卻變成了一種無形的煎熬。
再也承受不住,時晴用盡全身的力氣,這才小心地把薄毯蓋在了他的身上。
呼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時晴發現背上已經濕膩了一身的汗水。
轉過身,想要再看女兒一眼,然後就離開,就在這時,垂在身下的手腕猛地從後麵被人拉住了,時晴驚呼一聲,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然後整個人就窩在了沙發裏,驚魂未定中,厲北潯強勢緊繃的身體壓了下來。
“你是誰”他扣著她的手腕,力道大得似乎要把她的胳膊給擰掉。
時晴吃痛,險險控製住了自己的音色:“你放開我”
還好,她沒失控。
不然等他聽出聲音來,是不是會直接把她丟出去
沒想到時隔兩年,他的警惕度更勝從前,明明她都用最輕的力道了,他還是被吵醒了,就像是一隻被吵醒的魔王猛獸,身上全是駭人的戾氣。
“我問你到底是誰還是你要考驗我的耐性”視線交錯,呼吸交織,明明在她頭頂的是那個熟悉的厲北潯,但時晴完全在他的眸中看不到一點熟悉的感覺。
他不是在開玩笑。
他,已經采取行動,正要去開牆上的燈。
“不要”時晴下意識就阻止。
她想到他之前在采訪的時候說過的話,如果讓他知道,她就是時晴,他肯定想方設法隔離她和孩子們。
時晴的心一下慌到極點,硬著頭皮道:“我是蕭晴”
厲北潯愣了片刻,然後他握著她的力道漸漸地放鬆了些,直到他站起來,頗為不屑地放開了她。
他動作優雅地扯過桌上消毒的紙巾,把觸碰她的手挨著擦了個遍,仿佛她是什麽惡心的病菌。
一邊擦,還一邊揶揄:“沒想到蕭越天的妹妹也喜歡玩這種貓鼠遊戲”
難堪刺痛時晴眸底的光漸漸地暗淡下去。
但看著床上躺著的女兒,她又升騰起前所未有的勇氣,不顧他話語中的揶揄,隻是開口道:“厲先生,我這次來除了看令千金以外,還想請你仔細考慮一下,畢竟我們兩家的合作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這件事也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如果你能和我坐下來,好好的談一談,我想,我可以做出一些讓步,讓我們的合作恢複正常”
“說夠了嗎”厲北潯清冷低沉的聲音,帶著濃烈的壓迫感,就像是架在脖子上的刀,隨時都有危險。
時晴:“”還沒說完的話噎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
“門在那邊不送”厲北潯眼角的餘光卻瞥了一下門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時晴:“厲先生,兩家的合作重要性,我想你比我更加了解”
“啊”不一會兒,時晴整個人就被扔在門外的走廊上,她身形不穩跌坐在地上,膝蓋一下就破了皮,殷紅的血瞬間濡濕了她的絲襪,痛得直冒冷汗。
厲北潯高高的站在頭頂,冷漠又距離地俯視著帶著口罩的她:“不要讓我再見到你。”
說完決絕又冷酷的轉身,進了病房後,直接鎖上了門。
時晴:“”扶著牆,慢慢的站了起來,膝蓋痛得鑽心,但有沒有她還沒有的心來的痛。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居然這麽粗暴的對她,完全不給她任何說話的機會,蕭越天的妹妹就這麽地不堪嗎
不能走,走了的話,就什麽機會都沒有了。
靠在走廊的牆壁上,時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還沒想到辦法,就聽到走廊旁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時晴一回頭,沒有看到人,再視線向下,就見到踏著手工鹿皮靴的厲雲錦。
她的兒子
心就像是湧上來的潮水,就見膝蓋的疼痛也忘記了,時晴張了張口,發現剛才因為跌在地上,口罩也掉了下來,她顧不得戴回去,隻是眼
神愣愣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兩年不見,他高了好多,都快到她的肩頭了小臉上的稚氣也褪去了很多,眉宇之間隱隱有了一股和厲北潯一樣的沉穩之氣。
就連他的眼神,也是筆直而堅定的
她不在的這些日子,這個小家夥是怎麽過來的
那天在病房匆匆一瞥,發現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像小大人一般的逞強,那樣精心的照顧著自己的妹妹。
小家夥讓她心疼。
“雲”時晴剛要開口,就發現小太子開始邁著步子,然後在她錯愕的視線中擦身而過,連多餘的眼神都不再給。
直到病房的門傳來了無情關上的聲音。
“”時晴皺著眉,鼻腔裏全是酸澀,他不會原諒她了。
病房裏。
厲雲錦沉著臉,打開了燈。
就見爸爸正坐在病床旁邊,擰著熱毛巾,幫妹妹擦著手背。
他也走了過去,坐到爸爸旁邊,低著頭,一時沒說話。
厲北潯終於發現了兒子的不對勁,這小子的性子隨他,不愛說話,但也不至於這麽沉默,問:“你怎麽了”
厲雲錦這才抬起頭,神色已經恢複了正常,回說:“沒事,我隻是想到今天還有作業要寫”
經曆了那麽多的事情,時晴明白,過多的個人情緒並不能解決事情,更重要的還是解決事情的辦法。
所以,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三天後終於打聽到了,厲北潯即將參加一個舞會。
厲成:“小姐,你確定要去這個舞會的主辦人是裴惜語。”
“裴惜語”時晴猶疑起來,事情似乎不那麽好辦了。
當初因為陸興邦的事情,陸擎瀚對她白眼想看,身為陸擎瀚的紅顏知己,自然對她也沒有好臉色。
時晴想了想,還是吩咐道:“替我約裴惜語。”
蕭成:“小姐這”似乎有些為難。
先生有事去國了,走之前交代過她,帝都這邊的情況複雜,他必須時刻保護小姐,並且不許她受到一點的委屈。
去見裴惜語,還能不受委屈嗎
時晴自信地一笑:“沒事,去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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