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我們應該見一麵
說完,時晴不再回頭,而是禮貌地幫他關上了門。
走廊燈光忽明忽暗,照在時晴孤單的影子上,顯得她無助落寞。
時晴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門口,胸口的心,越跳越快。
她有些緊張的在等
果然,沒過一會兒,門裏就傳來乒乒乓乓的聲音,似乎有什麽東西被摔在了牆上。
顯示著裏麵的人暴怒的脾氣。
時晴輕鬆了一口氣,能發脾氣,說明還是聽進去她的話。
蕭越天,應該還會找她
回去的路上。
時晴打了電話。
剛開始的時候,電話明明接通了,但那邊明顯就是拒絕。
時晴不甘心,又打了好幾遍,最後電話才通了。
陸擎瀚:“有什麽事”清冷疏離的聲音,表明主人現在很不開心。
“爸”頓了下,她還是換了個稱呼:“父親怎麽樣”
“我爸他今天醒了,還喝了一點點粥,問起了你的事情,我說你沒事。”
聽到陸擎瀚這樣說,時晴語氣輕鬆一點:“那就好。”
陸擎瀚:“不過我勸你現在最好還是別來醫生說還沒有度過危險期,要是受過一點刺激,到時候新傷舊傷一起複發,醫生也是無力回天。”
時晴說不出什麽感覺,內疚,慚愧,心痛,還有就是那麽一絲絲的苦澀。
她再一次被親人嫌棄
喉頭哽咽,她還說盡量沒事人似的,平靜道:“哦,你放心我暫時不會去的還有,抱歉“
說完這些以後,時晴忙不疊的掛了電話,胸口感覺很悶,車裏的空氣像是被什麽擠壓一樣,讓人喘不過氣。
打開了車頂的敞篷,清冷的夜風呼呼的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眼淚大滴大滴地留下來,吹散在風裏,空氣裏彌漫的都是悲傷的味道。
不過,哭過之後,她的心要好受多了。
等到別墅的時候,時晴已經平複了心情。
剛下車,就見一個黑乎乎的人影朝她走來:“時小姐,回來了”
是厲海。
他很緊張,看到她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嗯”有些鼻音,不過還好,在暗處,厲海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你還沒睡”時晴問。
“我是特意在等你的。”
“有事嗎”時晴隨口問了一句。
厲海:“厲爺已經傳出話來”
時晴走的腳步一下頓住:“他說什麽”
“他讓你不必擔心,過一段時間自然就能出來。”
時晴猛然瞪大眼睛,黑曜石般的眸子裏,像是亮著無限璀璨的星星,奔波疲累的心,仿佛也燃起了希望。
“真的嗎他真的這麽說嗎”
厲海點點頭:“是的,厲爺的話,我可不敢亂傳。”
“那我可以進去看他嗎”時晴趕緊又問。
她實在不放心他身上的那些傷
厲海搖頭。
“”時晴眸中亮閃的星火漸漸地隕落,緩緩的消失在夜裏,失望沮喪就像是無邊的夜一樣,瞬間就又將她淹沒,層層的包裹起來。
都是冰冷
“這樣啊他還有說什麽嗎”
厲海:“沒有了。”
“噢我知道了。”時晴語氣明顯低了好幾個分貝。
回到臥室裏。
季筱還沒有回來,孩子們都已經睡了。
時晴從包裏掏出那張支票,摩挲了片刻:“拜托你了”
這時,手機滴滴的響了兩聲,是信息的聲音。
時晴一看,光是看到發件人的名字,心裏的恨就像是尖銳突起的刀,瞬間就鋒銳犀利起來。
何遠山
這次發來的依然是視頻。
厲北潯這次換了一個地方,四周都是白色。
白色的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白色的被子,臉色白色的人
看樣子是在病房。
他這次也沒有被鐵鏈鎖住,而是躺在了白色的床上。
他的深邃堅強的眸子是緊緊閉著的,消瘦冷峻的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白,他的手腕爺打著點滴
看到他這樣,時晴仿佛都聽到心口開裂的聲音,枝枝蔓蔓地疼痛起來
他都傷病成這樣了嗎
肯定是沒有了反抗的能力,才沒有被鎖住的。
時晴雙腿一軟,一下就跌坐在地磚上,冰冷的地磚磕破了她的膝蓋,鮮血流出來,染了大片的紅
那麽痛,可她都毫無所覺:“北潯北潯”
喃喃地破碎地念著他的名字,胸口好像被人剖開,然後硬生生的把她的心給挖出來,狠狠的揉捏。
眼淚大滴大滴的流出來
厲海剛才說的那些話,肯定都是編出來安慰她的
他都已經變成這樣了,這能叫沒事嗎
039039你一定要撐住039039
039039等我039039
“我肯定會把你救出來,相信我”
三天。
時晴都沒有出門,在家照顧小孩。
臉上平靜的麵對孩子,時晴心中卻像是隨時都掀起12級的風暴,完全沒有平靜過。
到處都沒有任何消息。
季筱甚至連家都沒有回。
每次問厲海,回複的都是讓她放心。
她怎麽放心
厲北潯到底怎麽樣
何遠山也不再打電話來,視頻也不發,仿佛各方勢力陷入了空前角逐的平靜。
時晴置身於漩渦中心,她知道,稍微不注意,漩渦就會連她一起卷入其中,然後來一個粉身碎骨,萬劫不複。
就在她覺得要不要再另尋目標的時候,到了下午,她等到了蕭越天的電話
“時小姐,我想我們應該見一麵”
時晴用了很大的力氣,才抑製住激動的心情,用盡量平靜的語氣道:“在哪裏見麵”
站在2601的房間門口。
時晴有些局促地拉了拉衣服上的褶皺,一顆心七上八下。
蕭越天會見她,這也是在她的預料當中,但是這一次的談判至關重要,也不知道他會提出什麽苛刻的條件。
無論什麽條件,隻要不觸及底線,她都會努力做到,這一點,她很有信心。
他們之間唯一的籌碼,就是時間。
蕭越天可以耗得起,她和厲北潯,已經等不起了。
默默地對自己說了一聲加油,時晴抬起手,敲了敲門。
過了一會兒,聽到房門有腳步聲。
門,哢嚓一聲,開了。
門口站著黑漆漆的男人的影子,從高挑精瘦的身形可以看得出,他似乎是蕭越天。
“你來了”他一張口,空氣中隱隱浮動著酒氣。
時晴掛著得體的公式化微笑:“蕭先生好。”
蕭越天清冷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朝裏麵走:“進來吧。”
說完就隱沒在黑暗裏。
時晴走進了門,走廊有燈,陡然籠罩上來的黑暗讓她下意識去摸門口的燈。
“不要”略微急切地聲音。
時晴按著開關的手指一抖,差點就按下去了。
不要
偌大的房間,居然一盞燈都沒開。
黑黢黢的,要怎麽談
愣怔的片刻,已經不知道哪個角落,傳來蕭越天的聲音:“你知道開燈一晚上,需要多少錢嗎”
時晴:“”仿佛頭頂的劉海變成了滿頭的黑線。
她想到書裏那些吝嗇鬼的典型。
某個書生吝嗇到臨終時見油燈中點著兩根燈草,伸出兩個指頭,不肯咽氣。
妻子領會他的意思,熄滅一根燈草後,他才死去。
蕭越天比那人,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黑暗裏,傳來蕭越天幽幽的聲音:“我曾經因為缺了一塊錢,而丟掉了我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時晴再一次愣住了。
前一秒愣住是因為對一個吝嗇鬼的鄙夷,嘲諷,聽到這句話,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絲悲涼。
原來是有故事的人。
時晴下意識又朝床頭看去,那裏如果沒記錯的話,有蕭越天父母的遺照。
難道他說的最重要的人是他的父母
蕭越天:“對不起,我似乎說了什麽不該說的。”
“沒關係。”時晴淺笑,眼睛適應了黑暗,隱約能夠辨別房間裏的輪廓,憑著感覺,她朝屋子裏走去,一邊走一邊誠懇地開口:“那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如果你願意說,那麽我願意傾聽。”
語氣柔和而知性。
她走到蕭越天對麵的沙發,坐下,正襟危坐的樣子,似乎真的是一個好聽眾。
蕭越天苦笑:“傾聽不必了,你也不是真心。”
時晴:“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真心的我今天來”
“不用說了。”蕭越天直接打斷了她,語氣變得冷靜自持起來:“時小姐,我這人做事講究效率,我也不想和你多說。隻要你可以治好我這個吝嗇的毛病,別的我不會承諾你,但厲北潯在警察廳裏每天的真實狀況,我都可以告訴你”
時晴努力瞪大眼睛,想要看清楚蕭越天是不是開玩笑,但是她眼睛瞪得最大,卻發現前麵還是一團黑,根本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但是他的話,卻讓她心口猛然一跳。
厲北潯的情況,她比誰都急迫地想要知道。
那些讓人心碎的視頻,簡直就像是無盡的煉獄,隨時隨地都在煎熬著她的神經,生怕下一次又收到何遠山的消息,更怕見到的視頻是他更慘烈的情況。
何遠山要她就範,所以視頻真假的水分很讓人懷疑,但蕭越天不一樣,他有條件,那真實性就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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