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連死都不怕了!
“那可是你說的。”宋佑霖說得雲淡風輕。
顧清許想不明白,他怎麽能說得這麽理直氣壯?明明是他默認的舉動,到頭來卻成了她一廂情願。
不僅人被困在這裏,就連那麽一點自由都沒有了。
顧清許怎麽想都不甘心,她也不管此時虛弱的身體,用力推開了宋佑霖,然後飛快一個速度,從被窩裏鑽出了身體,直到無路可退,她的後背抵住了冰冷的船艙壁,意識瞬間像是清醒了過來。
她不能在這裏?
絕對不能!這次是和宋佑霖睡在一張床上,下一次是什麽場麵呢?顧清許不敢想象。
她眼神瞥過桌上的一把水果刀,下一個動作,毫不遲疑拿起了把柄。
她將水果刀握在手掌心,尖刺的地方對著宋佑霖,眼神滲出了幾分淩厲,“宋佑霖,放走我!”
宋佑霖看著她刺過來的刀尖,明顯愣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一雙漆黑不見底的眸子看著顧清許,“你確定為了這麽一件小事,要傷害我?”
當然不是一件小事,這一件事不過是一個導火索。
是由很多年來他帶來的傷害堆積起來的一座快要壓垮她的大山。
他不在乎她的感受,當然也不會在乎。
隻是她想不通,為什麽?
宋佑霖為什麽還要這麽抓著她不放,還是說,看著她痛苦,可以讓他痛快到冒著背叛蘇亦凝的風險?
折磨她就這麽地有趣嗎?
顧清許當然不希望他能對她憐憫之心,可是她希望他和她能劃清界限,不再有任何的瓜葛。
這一次,她不會再妥協,她的妥協換來的不過是宋佑霖一次又一次的得寸進尺。
顧清許捏緊了刀柄,盯著宋佑霖絲毫不放鬆,“如果你不想我傷害你的話,你就放了我!留我在這裏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宋佑霖絲毫不為她的威脅所迫,好整以暇看著顧清許,“那麽多次的失敗經驗沒有難道就沒有給你一丁點教訓,你覺得這樣就能傷到我?”
宋佑霖的話如同一盆冷水從顧清許的頭頂澆下。
他話裏的自大不是沒有道理,前兩次那麽近距離想要傷害他,都沒有得逞。她和他本就實力懸殊,她預謀的傷害都沒有得逞,更何況在這麽沒有預謀的狀況下。
顧清許一下子冷靜了下來,可是她傷害不了他,並不意味著她要在這裏任由他宰割。
看著他,生不如死的感覺,她一刻都不想體會。
既然她傷害不得他,她還有一種辦法。
她可以傷害自己,他既然這麽大費周章把她救了起來,又請陸顯庭過來,起碼在這個時間段,他是想她活著的。
她不確定,隻好賭一把,總好過被困在這麽一個望不到邊際的海麵上,連逃都無路可逃,不論接下來發生什麽,都好過在這裏坐以待斃。
顧清許一個咬牙,將刀尖轉了方向,然後毫無猶豫朝著大腿滑了一個口。
如果她受了傷,宋佑霖總不能對她做什麽了。
大腿被劃破,傷口處的鮮血很快噴湧了出來。
濃烈的血腥味漫散在空氣中,劇烈的疼痛讓顧清許的身體很快沿著牆麵倒了下去。
血流淌在地麵上,紅得耀眼,可始終不如她眼底的那抹堅決耀眼。
好似為了從宋佑霖的身邊逃開,她寧願連性命都不要。
宋佑霖在看到顧清許倒下的那麽一瞬,跑到了她的跟前。
他沒有想到顧清許會有這麽一出,她應該是很怕死的人才對,現在為了離開他,連死都不怕了!
這種認知讓此時此刻的宋佑霖,情緒無比的複雜。
血浸染他的襯衫和褲腳,懷裏的顧清許已然奄奄一息,蒼白的嘴唇絲毫沒了血色。
她的身體本就很虛弱,陸顯庭臨走前一再交代多加休息,可現在休息是休息了,卻受了這麽重的傷。
這樣的傷在這艘船上是沒有辦法治的。
不需多花費幾秒,宋佑霖就做了一個決定。
他抱起渾身是血的顧清許推開船艙的門,就這麽衝了出去。
懷裏的人,小小的一隻,眼皮微微顫動著,眼皮將合未合。
血浸染了她的身體,浸染了宋佑霖的視線,似乎也侵染了整個世界。
……
顧清許輾轉醒來,緩緩睜開的眼皮內湧入了些許的光亮。
身體的疼痛隻剩下殘餘細微的部分還在持續著。
麻醉藥的效果還沒完全結束,她的意識昏昏沉著,半是迷糊,半是清醒。
一半清醒的意識裏,顧清許嚐試動了動自己的身體。
無力的四肢根本使不上任何的力氣。
窗外的光亮透了進來,她睜著迷糊的眼睛,掃視了一眼四周。
很明顯,她現在在一間房間內。
如果是在房間內,四麵有牆,也就意味著,她現在是在陸地上。
這個認知讓她的心稍稍落了地。
隻要在陸地上,她就有逃跑的機會,
而且她一定要逃跑。
身體內的疲憊洶湧得很,她的眼睛睜開沒多久,就酸澀得不行,很快,她就又閉上了眼睛,休息了一會兒。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視線內多了一道身影。
那個高大的身影,落在窗前,半明半暗的光籠罩著他,襯得他若即若離。
那是她青春的夢想,此去經年,成了她的噩夢,她希望,這道身影永遠都不要出現在她的眼前。
可總也事與願違,無論是她當年的愛而不得,還是如今的避而不得。
她偏過了頭,不想再看他。
宋佑霖聽到細微的動靜,他知道她醒了,他停頓了一下,還是轉回了身子,長腿邁了幾步,他站在她的床旁,居高臨下看著她,語聲幽幽,打亂了一室如死寂般的沉默,“就這麽想離開我,連命都不要了?”
“我就是死,都不想和你在一起!”
顧清許動了動,聲音低弱沙啞,卻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力量大到好似能摧毀整個世界。
宋佑霖的手臂抬起又放下,沉默了三四秒,他的聲音冷了下來,“顧清許,要是顧家的人知道你這麽做了,會怎麽想?”
顧家的人是顧清許的死穴,她聽到他提及,立馬坐起了身子,瞪著一雙眼睛,陰沉的目光死死咬著他,“宋佑霖,你對我爸他們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