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宋先生,我們離婚了!
五年前,顧清許看不懂宋佑霖,五年後,她更加看不懂宋佑霖。
比如現在她想破腦袋都想不出來,宋佑霖把她扔在這個溫泉池裏是想要做什麽!
顧清許視線對上蹲在池邊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的宋佑霖,好,他不回答,她總得要自吧!
顧清許打算雙手撐在池壁,自己從池塘裏爬出來。
她的手還沒碰到岩石的池壁,肩膀就被宋佑霖,一把按了下去,她的身體跟著下沉,下意識掙紮,但又不敢造出太大的動靜,身邊濺起層層的水花。
有水滴濺出池子,砸在宋佑霖黑色的睡袍上,洇開一塊又一塊。
忽然,宋佑霖一下子鬆開了她,冷冷的聲音從她的頭頂傳下來。
“洗幹淨!”
顧清許想不通,一雙濕了水的眸子微微瞪了瞪,一副不服輸的模樣看著宋佑霖,他又在抽什麽瘋,洗幹淨?她需要洗什麽?但她敢怒不敢言。
宋佑霖仿似能聽到她心裏的聲音一般,聲音冷淡,帶著一股濃濃的厭惡,“陸盛南不是還牽過你的手嗎?凡事他碰過的地方,都要洗幹淨!”
顧清許這才明白他的意圖,無理得讓她瞠目結石,這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出的事情嗎?
她現在和宋佑霖毫無關聯,這莫名其妙的占有欲用在她的身上合適嗎?
顧清許還是沒忍住,提醒道,“宋先生,我們離婚了!”
言下之意,我和你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而宋佑霖則完全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一雙冷冽的眸子在夜色迸發出入骨的寒芒,“我不許你和陸盛南有任何的身體接觸,否則下次就不是衝溫泉這麽簡單。”
宋佑霖的語氣噙著一股不容拒絕的霸道強勢,像是一根鐵鏈從上而下,試圖箍住顧清許。
可這要求沒頭沒腦,沒依沒據,雖然,她現在和陸盛南是假扮的男女朋友,但是她和宋佑霖除了舊時的仇恨,沒什麽關係上牽連,他又憑什麽要求她!
她是一個有選擇權的人,不是一個沒有感情,不會說話的物品,任人擺弄。
顧清許討厭被如此對待,她心裏早就發了惱,可惱怒歸惱怒,在宋佑霖麵前,她知道惱怒是最無用的情緒,隻會激怒他,她仍舊息事寧人般要和他講道理,“宋先生,我不是你關在籠子裏的寵物,和誰接觸,不能和誰接觸,都是由你說了算,我和盛南畢竟是男女朋友關係,就像你和蘇小姐是戀人關係一樣,該發生的總會發生的。”
宋佑霖一下子扣緊了她的肩膀,修長的手指似乎要透過顧清許單薄的外衣,陷入到她的皮肉裏,微垂的眼簾透出無比淩厲的目光,居高臨下盯著顧清許,菲薄的唇溢出些許輕慢的笑,“看來,你也不是很在意你的家人!”
顧清許瞪了瞪眸,“什麽意思?”
宋佑霖神色依舊淡淡地,“我的意思是要是你讓陸盛南再碰你一下,我就讓整個顧家再次不得安寧!”
他的聲音很平淡,但眸底卻掀起了一股洶湧的駭浪。
顧清許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五年前他既然能讓還有些根底的顧家破產一次,那麽五年後對付一個搖搖欲墜的顧家不過是彈彈手指的事情。
顧清許一下子怕了,聲音帶著嚶嚀的懇求,“我答應你,決不讓盛南碰我,你也答應我不要碰我的家人!”
她進來來求他,也不過是為了這件事。
顧清許的反應似乎讓他心情驟然愉悅了起來,掐住她肩膀的手指鬆了鬆,粗糙的指腹有意無意掠過脖子間的細嫩的皮膚。
他沉默了一會,忽地笑了,神情帶著一絲高高在上的掌控,“既然你答應了我,就要做到,不然讓我知道陸盛南碰了你一次,顧毅君就不隻是收到傳票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宋佑霖不會無緣無故做一件事情的人,他把法院的傳票寄到顧毅君的手裏,不也就是在暗暗提醒顧清許,顧家的人都在他的眼皮底下,動不動,都是看他的心情。
他不想讓陸盛南碰她,是出於一個男人的占有欲,他不愛她,但就因為她當過幾天的宋太太,她就成了他的所有物,他不要她了,她就得在角落裏像一朵不曾綻放過的花無聲暗淡的枯萎凋落。
他不僅把她的尊嚴踩踏在地,還把她的自由和意誌鎖在一個並不存在的牢籠裏,更可悲的是,他用她在乎的人威脅,她不得不就範,她隻有等,等到宋佑霖倒下的那一天,她才能拿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顧清許垂了垂眸,嘴角微微彎起的弧度帶著些許的譏誚,“我會做到的,我隻是拜托你不要對我的家人做什麽!”
五年前,因為她的事情,顧毅君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五年後,顧清許怎麽忍心再次因為她的事情,讓顧毅君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她是他的女兒,不是他的討債鬼!
宋佑霖盯了她一會兒,心情莫名有些輕鬆,指節鬆開了她的肩膀,緩緩道,“在這裏泡一個小時,再上來!”
他是想洗幹淨,之前陸盛南碰過她的痕跡。
莫名其妙但是顧清許又不得不順從的要求,她能有什麽辦法呢!她不是宋佑霖的對手,整個顧家加起來都不是!
她低著頭,咬緊了略略發紫的唇,沒有說話!
夜風吹在她被浸濕的身子上,溫泉的水雖是熱的,但她仍冷得身子發抖,熱氣熏在她的臉上,臉頰通紅了幾分,冷熱交替,她身體底子本來就差,她疑心自己能不能熬過這一個小時。
但宋佑霖的話就是命令,她根本就沒有和他討價還價的餘地。
顧清許乖順地站在水池裏,此時,宋佑霖已經站了起來,修長的腿背離溫泉的方向邁開。
大有一種把她扔在這裏自生自滅的既視感,但他又不是第一次做出這樣的事情,顧清許冷冷笑了一聲,抱緊了身子。
熱氣從腳底湧升,寒氣從頭頂下降,這樣一熱一寒,簡直就是把她放在地獄裏折磨。
可是她不能服輸,最起碼是在宋佑霖的麵前示弱,她咬緊打顫的牙關。
清冷的月光傾瀉而下,冰冰涼涼,似乎也在嘲笑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