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長歌
不容他說完，毒醫四娘便打斷他道：過去的那檔子事還提來做什麽，我早已經不是昊天宮的人，你也不必在一直在這兒假惺惺對我前輩長前輩短的，我隻要你告訴我我孩兒的下落，立刻便走，決不多留一刻。
一劍見她一再對莫長歌不敬，莫長歌雖然一直對毒醫四娘客氣有加，不予計較，但他是個火暴脾氣，如何忍得住？他轉身對莫長歌一拜道：掌教，她也說自己已經不是昊天宮的人，現在一直對你不敬，請讓屬下教訓她一下。說完便要動手。
莫長歌仍舊攔住了他，然後對毒醫四娘道：前輩，我想這其間一定有什麽誤會，能否靜下心來告訴晚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毒醫四娘現在情緒激動，根本就聽不進勸，加上她早已經認定莫長歌跟寧未滿的失蹤有關，更加不會理會莫長歌說的話，冷冷的道：發生了什麽事？你自己最為清楚，還來問我做什麽？
毒醫四娘一直口口聲聲的認定自己加害了寧未滿，即便莫長歌修養再好，也不禁有氣，他眉毛一剔道：前輩一直指責我加害寧師弟，不知有沒有證據，如果隻是想當然的話，未免說話間語氣已經漸漸的不客氣起來。
這時一直在旁觀並未說話的尹天地突然對韓逸道：這位兄台與毒醫前輩一同前來，不知兄台知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能不能告訴我們？
經他這麽一問，韓逸立刻知道這是個打破當前僵局的好法子，不禁對他多看了兩眼。
他將自己在寒獄中所見的過程講了一遍，卻隱去了自己是受毒醫四娘之托去打開石牢，隻說是受毒醫四娘的邀請協助上小天峰采藥。
尹天地聽完後對韓逸笑道：兄台能登上小天峰峰頂，身手定然不錯啊。
莫長歌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他沉吟一番，然後道：師弟當真已不在寒獄中了麽？奇怪，究竟是什麽人，竟然能連玄石獄一同帶走。
毒醫四娘伸手指著莫長歌道：除了頂尖高手，誰還有這個能耐，何況隻有你知道我孩兒被關在那裏，不是你又是誰？
此舉已是大為不敬。
一劍怒喝一聲：小天峰峰頂乃是本宮的禁地，你私自闖入已是犯了禁規，何況現在不但硬闖昊天宮，還出言侮辱掌教，豈可再容你為老不尊！說著一劍直刺向毒醫四娘。
寧未滿無緣無故失蹤，毒醫四娘痛失愛子早已經心神大亂，若不是對莫長歌忌憚三分，早就動起手來了，也不會拖到現在。
現在一劍搶先出手，那是再好不過，除了莫長歌，別人的話，她還沒放在眼內。
她腳下輕輕一點，人已向後飄出，身法輕捷靈動，根本不像是一個老人。
人還在退勢的中途突然揚手撒出一把藥粉，一劍本來打算追擊，鼻中卻突然聞到一股異香，便知道不妙，連忙提氣屏住呼吸揚手打出一道掌風吹散藥粉，但就是這麽一緩的功夫，毒醫四娘便已經退到了三丈開外。
見到最後還是動了手，韓逸大急。
現在他們在別人地盤上，對手又是昊天宮的護法使，他們的厲害他從張正法的身上便已經充分感受到過，何況還有一個身為頂尖高手的莫長歌，怎麽能討得了好處？
而且從目前的情勢看來，是毒醫四娘無理取鬧在先，自己也不能不管不顧的就幫她，勸又勸不了，隻得眼睜睜看著他們鬥成一團。
所幸的是莫長歌雖然沒有出言製止，但也沒加入其中，也隻是看著一劍與毒醫四娘相鬥。
毒醫四娘不止用藥厲害，掌法也頗為了得。
她一套掌法舞得虎虎生風，化為一團灰影在身周不住的盤繞，陣陣勁風直逼四方，連數丈之外的韓逸等人也受其所影響，不由得後退幾步。
一劍將內勁注入劍身，劍的表麵立即透出一道灰蒙蒙的長芒，竟達到傳說中的劍氣之境。
但因為對毒醫四娘用藥之技有些忌憚，不敢過分靠近，隻是在一旁用劍氣攻擊。
場中兩團灰影互相纏繞，不斷的發出劈裏啪啦的爆響，兩人周身一丈之內摧枯拉朽，山道之上的青石板寸寸碎裂，樹木草葉全被外泄的勁氣絞為碎片，再被氣勁吸引在兩人周圍旋飛，聲勢極其驚人。
見到久久不能攻到毒醫四娘的身前，一劍左掌舉起對準毒醫四娘猛的一推，同時口中暴喝一聲：破！
刹那之間，全場之中的氣流都似乎隨著他此掌狂湧而起一股腦的卷向毒醫四娘。
一陣狂躁的勁風吹起，所有人的衣衫鼓蕩不止，咧咧作響。
毒醫四娘麵上的輕蔑之色盡去，流出凝重之色。
雙掌回縮到身前，隨後一掌大力往前一擊，以此迎向一劍的那掌。
碰！
一聲巨響，雙掌相互擊實，毒醫四娘頭上銀白的發絲飄揚起來，怒目咬牙死死的抵住，隨後手掌往上一掀將勁道禦開，同時一腳將一大團土石撬出砸向一劍。
想不到這老太婆竟能接下自己的全力一擊，一劍大是愕然，又見泥塊飛到身前，不及細之下想先揮劍將其斬得粉碎，霎時間眼前一片塵灰。
等到恢複視野時再定眼一看，前方毒醫四娘竟然已不見了身影。
忽然心中警覺之意大盛，頭頂上一道黑影不斷擴大，一劍迅速舉劍上撩，隨即鐺！的一聲大響，一劍的手腕一麻，幾乎連劍也握不穩，悶哼一聲不住退後。
毒醫四娘一招得手後，攻勢卻絲毫不緩，手掌在頭頂旋得一圈又當頭砸下。
一劍右手仍酸麻不已，大駭之下將手中長劍交到左手格擋住毒醫四娘的當頭一擊。
在這一擊之下，一劍又連退數步。
毒醫四娘掌力奇猛，一個昊天宮護法使竟然被劈得連還招之力都沒有。
眼見她又舞掌跟進，一劍猛的一咬牙將手中劍往上一甩，竟要以一對肉掌穿入毒醫四娘的掌影中展開近身肉搏。
這麽一來情勢又自然不同，毒醫四娘本來依仗身法的優勢讓一劍的長劍舞不開，現在一劍棄劍要與毒醫四娘近身相鬥，一劍的招式之中又帶上強絕的內勁，不消數招便已將毒醫四娘逼得左支右拙，大為狼狽。
一劍的雙掌在毒醫四娘的身旁連拍數下，掌勁交織成一道氣網封死她所有的進退之路，緊接著他的右掌直拍毒醫四娘的胸口，左掌卻自右掌下穿出後發先至擊到肋下。
前後左右皆被封住無法閃避，連移動都有些困難，毒醫四娘眼看就要中招，她收回雙掌橫於胸前，跟著整個人原地轉動起來。
似緩實快，整個人倏的一下化為一陣平地旋風直衝向天，一股強大的吸力以她為中心卷向四方，山道之上立時飛沙走石。
一劍也不懼，反加速向她飄了過去。
毒醫四娘不僅不躲，反而以此奇招反客為主，一劍不知此舉虛實不敢貿然行險，收回掌勁全力向後急掙，意圖脫開吸力。
但沒想到的是先前發出的那七八道掌勁就這麽被毒醫四娘一攪全混到一塊，勁道失控之下霎時全亂了套。
一劍的身體周圍七八種不同的勁力或吸或放，或拉或扯，分別往不同的方向散逸。他身處其中感受最是深切，就好象同時有數人在數個方向拉扯他一樣，極為不好受，一時間便如同旋渦之中的小舟一般，搖擺不定。
正當一劍全力與自己的勁力相抗之時，忽然感到小腹的氣海中一麻，全身內勁微微一滯，接著麻痹的感覺迅速傳遍全身，隻不過是一個呼吸的功夫，經脈間便空空蕩蕩的，一絲內力都運不出來。
他知道這一定是毒醫四娘借助剛才的風勢放出了什麽古怪的藥物，自己與她實實的打上一陣，竟然在不知不覺之中忘記毒醫四娘最危險的就是她那出神入化的用藥之技，霎時間叫苦不迭，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暗悔自己大意。
那些勁氣一下全部作用在他身上，他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拋飛開去。
一劍是昊天宮四名護法使中唯一專修武技的人，想不到竟然會在武技上被毒醫四娘打了個大敗，後麵幾人見狀無不大驚，她竟厲害若此！
隻有莫長歌仍是那副樣兒，絲毫不為所動。
毒醫四娘不再理會摔倒在一邊的一劍，運起雙掌便向前攻去，她的目標，正是莫長歌：莫長歌，還我孩兒！！！
後麵的尹天地與葉知秋臉色齊齊一變，葉知秋手結法結便準備施法，莫長歌伸手攔住他道：你們不是她對手，退下。說著緩緩抬步走上前去：前輩，我念你曾是我昊天宮的耆宿，對你一再容讓，但若你仍一意孤行，那就休怪晚輩不客氣了。
此次的對手是他，毒醫四娘不敢大意，悶哼道：少廢話，若不還我孩兒，休想我罷手。說著雙掌對著莫長歌輕擊數下，跟著沉腰坐馬一下向前急擊，又疾又狠，竟然一開始就是如此狠辣的攻勢。
莫長歌不慌不忙的伸手在身前一劃，隻聽嗤的一聲輕響，他身前的空氣便似是凝固了一般，跟著雙手一合一搓，便已在胸前結成一個氣團，隨後一揚手向毒醫四娘推了過去：前輩所賜不敢接受，請前輩收回。
見到自己偷偷下的藥已被他識破，毒醫四娘輕抖了幾下手收回氣團內的藥粉。同時手腕加勁，擊向莫長歌的那掌在中途急轉，借轉勁的力道更是強勁，便如一道灰色的閃電一般，隻是刷得一下便已經到了莫長歌的胸口。
莫長歌右手按上毒醫四娘的那掌，人卻向後急退，等到掌勢已盡時，他順勢一扯。
毒醫四娘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就這麽被莫長歌一扯，人一個踉蹌差點向前撲倒。
但她豈是等閑之輩？跟著踏前一步，手掌一扭一轉，不知怎麽的已將手從莫長歌的手中中甩脫，隨後又向前擊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