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番外3後日談·上
距離世界重組經過去了半個月。
半個月里, 塞西爾在博德的陪同下回到學院，沒事的時候就拉著蘭尼出去四處閑逛，生活日趨平靜。
王的子民們和以往無異, 沒有人記得異變者的存在。
他們記得那個可怕的噩夢。
他們將噩夢最後一幕出現的龐巨生物稱為「邪神」, 將個共有的夢境稱為「神啟」。
是邪神的警示——不試圖喚醒祂, 否則祂會吞噬整個世界。
群星十字會被夢醒的世人所抵制，教會唯一的神父也被送上了斷台。
據圍觀行刑的人們描述，神父在臨死的最後一刻, 仍然緊握手中的詭譎神像, 閉闔雙眼，反覆念叨著同一句話：
「死亡並不是終結。」
他死了，群星十字會也隨解散。仍然有很少的一小部分人偷偷信仰著群星十字會的教, 妄圖像夢中的金髮男人那樣成為邪神的信徒，得到非凡強大的力量。
真是異想天開。
塞西爾站在靜謐的湖邊，平靜開口：「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蘭尼？」
「沒有。」蘭尼搖，碧眸閃過厭煩, 「只有那個叫馬蒂的人類吵到了我。」
到，只有馬蒂能夠喚醒神明。
塞西爾：「他算是遠超常人的幸運嗎？」
博德笑了一聲：「應該是遠超常人的痛苦吧？」
也是。
如果不是痛苦絕望到了極致, 也不可能吸引到神的注意。
塞西爾看著手中的金羅盤, 繼而將目光投向面的小湖。
是漁村裡的那片湖，也是一切開始的地方。
湖水幽暗深綠, 風吹過湖面，『盪』細微褶皺，映襯得湖底黑影憧憧，隱約有巨物潛伏。
「蘭尼，為什麼所有人復原了, 唯獨馬蒂和雷諾沒有呢？」塞西爾不解。
蘭尼眨了眨眼睛：「因為他們沒有求生的意志。」
塞西爾若有所思，沒有繼續問下去。
所以不是蘭尼不願意復原他們，而是他們自己不想活。
也許正如神父所說，死亡不是終結，而是一種永久的解脫——至少對對兄弟說是樣。
沉默半晌，然後將那隻刻有馬蒂名字的羅盤扔進了湖裡。
湖水『盪』漣漪，在濺的水花中，羅盤慢慢沉墜下去。
再也不會有人找到他了。
確定小漁村的魚人部消失，沒有留下任何不該留的痕迹后，三人離開了個地方。塞西爾和蘭尼一回家，博德則往學院，繼續他的研究。臨，他叫住塞西爾。
「副院長和我說，生態園裡的不少魔物——尤其是他的天馬，變得很奇怪。」
塞西爾：「哪裡奇怪？」
博德輕掃蘭尼一眼，眼神意有所指：「自從某個時間節點后，它們就再也沒有生長過了。」
塞西爾抬眸看他，隱約明白個時間節點是什麼。
博德：「沒錯，就是你們闖入生態園的那一天。」
那一天蘭尼吃掉了生態園的大半魔物，很快又將它們復原回去。在那后，些被複原的魔物就再也沒有成長了。
它們被永遠定格在了復原后的狀態。
和塞西爾一樣，它們得到了神饋贈的永恆。
塞西爾情複雜：「副院長不會查出什麼吧？」
「不會，」博德搖輕笑，「他邀請了我與他一同研究，我會好好誤導他的。」
塞西爾：「……」
突然有點同情副院長了怎麼回事。
「更何況，就算副院長真的查出什麼，也不用緊張吧？」博德將視線移向蘭尼，狹長的灰眸中閃爍著深邃的光，「你的小寵物會解決掉不必的麻煩，對吧？」
他是在告誡蘭尼，也是在提醒他。
不給塞西爾帶麻煩。
蘭尼似乎沒有聽懂他的暗示，點點，胸有成竹地說：「我會殺了他。」
博德：「……」
「他思考問題的方式一向么簡單粗暴嗎？」博德無奈地看向塞西爾。
塞西爾笑笑，說：「不是很可愛么。」
不什麼覺得可愛啊！
博德搖了搖，徹底對兩個小傢伙無語了。
博德后，塞西爾與蘭尼不緊不慢地散步，順便去路邊的制衣店為蘭尼定製了幾套新衣服。回到家時，天空經染上絢爛的紫紅『色』，啟明星隱隱閃爍，光暈浮動，像酒一樣醉人。
「你怎麼回事呀，做了么多遍怎麼還是錯的！」
隔著偌大的庭院，就聽到莉娜惱怒的聲音從會客廳傳出，塞西爾與蘭尼對視一眼，腳步輕緩地過去。
「你幹嘛么凶啊，我又不是故意的……」
映入眼帘的是一臉委屈的艾利克斯，一恣意張揚的火紅短髮被他撓成了雞窩，此時面對莉娜的訓斥，他仍然沒有停下撓發的動作。
與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貴族少爺判若兩人。
莉娜還在訓話，餘光瞄到回的塞西爾二人，語氣立刻變得歡呼雀躍：「姐姐，你回啦！」
塞西爾坐到寬敞的沙發上，接過女僕遞的紅茶，輕抿一口：「今天的補習還沒有結束嗎？」
「還沒有呢，艾利克斯實在是太笨了。」莉娜丟下苦兮兮的艾利克斯，湊到塞西爾的邊，「姐姐，你們去哪兒玩了呀？」
蘭尼陰森森瞥了女僕一眼，女僕嚇得渾一抖，連忙也倒一杯給他。
雖然什麼沒說，他現在在萊維宅邸里的地位經昭然若揭，大家知肚明，基本把他當成是半個主人對待。
畢竟老爺經變成了一個神志不清的傻子，阿諾德少爺又極其寵愛塞西爾小姐，就連莉娜小姐也整天圍在塞西爾小姐的邊。在種提下，誰得到了塞西爾小姐，就意味著他得到了整個萊維家族。
太令人羨慕了，傢伙明明還只是萊維家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花匠。
傭人們十分懷疑，蘭尼是用美『色』誘『惑』了塞西爾小姐。
「去聖羅薩斯大教堂轉了一圈，然後又去制衣店給蘭尼訂了幾套衣服。」塞西爾略過小漁村的經過，「你們呢？」
莉娜一聽到塞西爾反問，立即氣勢洶洶地告狀。
「姐姐，艾利克斯簡直就是個法術白痴！明明是昨天剛教過的法術，今天又不會了，我教到現在，他還是沒抓住領，姐姐你說他是不是很笨？」
塞西爾：「的確，再教下去也是浪費時間，不還是到此為止吧。」
莉娜一愣：「哎？」
「你看，他浪費的不僅是他自己的時間，更是你的寶貴時間，樣繼續下去對你的虧損不是越越大么？」塞西爾似笑非笑。
蘭尼一邊喝茶一邊鄙夷地冷哼：「白痴。」
原本還耷拉著腦袋的艾利克斯聽了頓時冒火。
「你才是白痴！」
「我才不是。」蘭尼揚下巴，「對吧，塞西爾？」
塞西爾像撓小貓一樣輕輕撓了撓他的下巴，柔聲答道：「對，我的蘭尼可聰明了。」
「……」
艾利克斯氣得臉漲紅了，牙齒咬得嘎嘎作響。
莉娜聽了塞西爾的建議，罕見地猶豫了：「其實，倒也沒有浪費我多少時間……」
「么說，你還願意繼續教他了？」
「嗯、嗯……」莉娜的聲音細若蚊蠅，「就當是鞏固我自己的學習成果了……」
說到底，還是想和艾利克斯多多相處嘛。
塞西爾瞭然地抿唇，剔透的藍眸中閃過戲謔：「那你們可繼續努力咯？」
句話說得模稜兩可，莉娜的臉瞬間紅了。像是掩飾自己的失態，對一霧水的艾利克斯揮揮手，避開眼神不看他：「時候不早了……你、你快點回去吧……」
艾利克斯欲言又止：「那明天……」
莉娜：「明天再學不會，我就不教你了。」
艾利克斯呆了呆，隨即意識到莉娜的言下意。他一向藏不住思，嘴角無法抑制地瘋狂上揚，一邊後退一邊對莉娜道：「那明天見！」
傢伙得意忘形，居然完忘了里還有塞西爾和蘭尼。
艾利克斯后，莉娜的臉依然有些泛紅。
塞西爾看著莉娜，底突然涌一陣感慨。
在被骷髏怪物吃掉后，莉娜幾度崩潰。雖然那段時日，表現得和往常無異，塞西爾很清楚，每時每刻，莉娜在失控的邊緣徘徊。
的精神受到了極大的崩壞，塞西爾甚至以為件事會對產生不可挽回的影響。
還好，一切復原了。
現在的世界，沒有怪物，沒有異變者，沒有污穢。雖然邪惡仍然會在黑暗中滋生，那經不足以改變個世界了。
多虧了蘭尼。
當初，塞西爾曾對博德說過——與群星十字會的教徒們信仰不同。
他們信仰的是神秘而偉大的舊神。
而信仰的只是的蘭尼。
的重塑者，的小寵物，的……愛人。
他構成的一切。
「姐姐，你在想什麼？」莉娜歪著，打斷了塞西爾的冥想。
「沒什麼。」塞西爾笑笑，道，「只是覺得，我的人生好像經圓滿了。」
「沒有吧，你還有一件最重的大事沒有完成呢！」
塞西爾微訝：「什麼大事？」
蘭尼也眨眨眼睛，一臉懵懂好奇的表情。
莉娜看著兩個『迷』『迷』糊糊的傢伙，忍不住輕聲嘆息。
「當然是結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