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失蹤

  塞西爾和莉娜一起去中庭會見雷諾,  蘭尼像一隻小尾巴，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後。

  原本是不想讓他出現在雷諾面前的，但蘭尼說什麼都要跟著,  並一本正經地強調「塞西爾離不開我」。

  莉娜竊笑著看向塞西爾：「他說的是真的嗎,  姐姐？」

  塞西爾坦然回答：「是真的。蘭尼在,  我就會死。」

  莉娜聞言，臉上的笑意消失了，神『色』隨即黯淡了一瞬。

  「姐姐……不要輕易說出這麼可怕的話。」

  「……抱歉。」塞西爾愣了一,  有些內疚地抬起,  在莉娜璀璨的金髮上輕輕『揉』『揉』。

  在她的心裡，死亡已經變得無足輕重。她不在乎自己何時會死去，因為她相信,  無論是死是生，蘭尼都一定會在某個地方找到她。

  所以她可以滿不在乎地說出這樣的話，但……

  塞西爾出神地看著莉娜黯然的側臉,  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自私。

  阿諾德、莉娜、博德，甚至是斯特拉……他們都很害怕她會死掉,  而她自己卻完全沒有考慮過他們的感受。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說「管他呢」,  但現在的情況不一樣了。

  因為對蘭尼的愛意,  讓她漸漸敞開封閉敏感的心扉。她不留戀這個世界，但卻無法丟下他們。

  ——丟下這些名為「家人」的存在。

  塞西爾想了想,  輕聲安撫：「放心，我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你看我現在不是很健康么？」

  她將右手伸到莉娜的眼底，翻過背，攤開心。莉娜難過地垂眸，看著她纖細白皙的指、紋路綿長的心、微微泛紅的關節,  心底感到一絲慰藉。

  姐姐健康，姐姐會死。

  姐姐就站在她的面前。

  「姐姐……我會保護你的。」莉娜握住塞西爾的，緩慢而堅定地說。

  塞西爾輕笑：「好啊。」

  莉娜看著她柔和的眉眼，眼前再次閃現出她被怪物吞去的慘狀。

  莉娜的心臟在這一瞬間狠狠揪緊。

  再也想看到這樣的事情……必須要更加、更加努力才行。

  ——為了保護姐姐。

  *

  塞西爾和蘭尼、莉娜三人走進中庭的時候，雷諾正站在噴泉池邊，安靜地看著水流噴涌，眉眼平淡。

  「雷諾閣。」塞西爾出聲呼喚他。

  雷諾轉身，目光掃過她，漆黑的眸底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驚訝。

  但塞西爾還是捕捉到了。

  為什麼會在看到她的剎那會感到驚訝呢？難道看到她是一件很可思議的事情？

  她不動聲『色』地走近，對青年行個禮：「我還以為閣近期會忙於王宮事宜，沒想到還有時間來輔導莉娜的學習。」

  「已經沒什麼可忙的，連陛都成為了群星十字會的教徒，整個帝國都在瘋狂地祈禱神明的降臨。」雷諾雙負后，神『色』淡淡地說，「如今萬民需要的是神力，法師在他們的眼裡已經變得一錢不值，畢竟人類的法力再強，也抵不過怪物輪番的襲擊。」

  「那你應該更忙才對呀，你是群星十字會的骨幹嗎？」塞西爾微笑。

  雷諾輕瞥她一眼，：「我負責管理教會裡的事情。」

  出乎塞西爾的意料，他居然沒有反駁。

  看來的確如他所言，宅邸外面的世界已經徹底『亂』了。在這種情況下，居然沒有一隻異變者侵入過這座宅邸，實在是不可多見的奇迹。

  「萊維特伯爵已經搬進教會，你們為什麼沒有跟他一起去？」雷諾語調平靜，「奧狄斯父子也去了，艾利克斯·奧狄斯還詢問過你們的落。」

  艾利克斯那個笨蛋還活著啊。

  塞西爾微微側臉，看到莉娜輕撫胸口，暗暗鬆了一口氣。

  結果還是關心他的嘛。

  塞西爾也將雙背到身後，輕輕拍開腰后某隻不安分的透明觸鬚，然後對雷諾笑一：「我們是無神論者，沒有依靠教會的資格。」

  莉娜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偷覷她一眼。

  雷諾注意到了莉娜的這個小動作。

  「十字會尊重每個人的選擇。」雷諾說完這句話，又將目光掃向塞西爾筆直的小腿，「莉娜說你生病，方便讓我看看嗎？」

  「那就麻煩閣。」

  塞西爾微微低下頭，雷諾伸出手，輕輕觸碰她光潔細膩的額頭。蘭尼靜靜地看著他的動作，眼神逐漸變得陰鬱冰冷，但塞西爾在背後悄悄捏住了他的指，他只好滿地忍著，柔軟的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忍耐，忍耐，忍耐。

  然塞西爾會生氣的。

  小章魚忍得快要爆炸了，明明只是短暫的一分鐘，此時卻顯得無比漫長。終於，雷諾收回，面『色』凝重地看著塞西爾：「你的身體怎麼會損耗得如此嚴重？」

  等塞西爾回答，莉娜已經震驚地脫口而出：「什麼？損耗是什麼意思？」

  塞西爾：……糟。

  雷諾知是故意而為，還是有問必答。他看向莉娜，低聲解釋：「你的姐姐遠比你看到的要更虛弱。她體內的各項機能都在走向衰竭，留她的時間已經不多。」

  「……怎麼會這樣？」莉娜嚇得臉『色』煞白，連聲音都在顫抖。

  塞西爾深深地嘆氣：「雷諾閣，請您不要嚇唬莉娜。」

  雷諾：「我說的都是事實。」

  「這種事情，需要由您開口……」塞西爾面『露』不悅，「請回吧。」

  雷諾看她一眼，餘光輕輕掃過一旁的蘭尼。

  蘭尼對上他的目光，突然勾了勾唇角。

  雷諾微愣，然後欠身行禮，一聲不吭地離開。

  無論如何，他來這裡的目的已經達成，沒有繼續留來的必要。

  更何況，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訴那個人。

  雷諾快步走出了宅邸，正要輕念咒語，腰腹突然被什麼東西穿刺而過——

  鮮血瞬間流出來。

  他低頭看看腰處迅速被染紅的衣服，抬起一隻手隱忍地捂住傷口。

  有人襲擊了他，是塞西爾嗎，還是……

  身前的空氣撕開漆黑的裂縫，雷諾捂著腰，腳步懸浮，一頭栽了進去。

  *

  「雷諾說的那些都是騙人的假話，你怎麼還當真？」塞西爾正在手忙腳『亂』地安慰莉娜，一扭頭就看到蘭尼放鬆地伸個懶腰，神『色』看上去居然很是輕鬆愉悅。

  「快來幫我！」她生氣地叫道。

  蘭尼困擾地蹙眉：「我要怎麼做？」

  「和我一起安撫她！」

  蘭尼皺起臉，眼神里寫滿了抗拒：「我要。」

  塞西爾又氣又無奈。的確蘭尼會對別人做這種事，但莉娜現在根本就聽她的解釋，她需要幫助。

  「姐姐，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才能救你……」莉娜流出淚水，面『色』慘白而恐懼，「怎麼會變成這樣，我還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怎麼會……我要再看到那樣的結果……」

  她的狀態看起來很糟糕，比起單純的害怕，更像是精神受到了創傷。

  「莉娜……」塞西爾抱住莉娜，試圖安撫她的情緒，然而一秒，莉娜的身子一軟，突然就沒了聲息。

  蘭尼收回，耐煩道：「真麻煩。」

  莉娜被他打暈過去了。

  塞西爾：「……」

  雖然不是一個好辦法，但的確是最簡單粗暴的。

  她『揉』了『揉』額角，叫來兩個女僕莉娜抱回房間。之後她便一直守在莉娜的床邊，蘭尼變成小章魚陪著她，直到傍晚，博德從外面回來，他們才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會客廳內。

  「莉娜也知道？」博德聽完塞西爾的彙報，忍住蹙起眉頭，「管這些，我要跟你說一件更重要的事。」

  塞西爾：「什麼？」

  博德放低聲音：「我追查到馬車租賃所，發現馬蒂之前曾經租過一輛馬車去往那個無人問津的小漁村，之後那輛馬車和車夫就一同消失了。」

  塞西爾警覺：「什麼時候？」

  「半年以前。」

  「那麼早？！」塞西爾震驚。

  原來與他們偶遇的那一次並是馬蒂第一次去小漁村，那麼他再次前往那裡的意圖又是什麼？

  「是。另外，我去了一趟漁村，找到了一點特別的東西。」

  博德從口袋裡掏出一隻水晶般的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面躺著一顆小小的、碎裂的石頭，石頭上沾著一點藍『色』的痕迹，在水晶的折『射』閃爍出幽幽的光。

  「這個顏『色』……看上去有沒有種熟悉的感覺？」博德意味深長地望向蘭尼。

  蘭尼：「？」

  塞西爾喃喃：「看著像蘭尼的血。」

  「答對了。」博德打個清脆的響指，將盒子關上，「我用魔力探查了一，這個類似血跡的成分，遍布漁村的整片湖底，也就是說——」

  「漁村的所有水源都被滲透了。」塞西爾接道。

  「沒錯。」

  也許這才是漁村變成人魚村的真正原因。而馬蒂多次前往人魚村，可能正是因為他發現了這一點……

  塞西爾立刻看向蘭尼。蘭尼正心在焉地撥弄著塞西爾的頭髮，看到她扭頭望過去，頓時一頭霧水。

  「塞西爾？」他歪了歪頭，一臉茫然。

  「蘭尼。」塞西爾拿過博德手裡的水晶盒，將裡面的石頭取出來，舉到蘭尼的眼前，認真地詢問，「這是你的血嗎？」

  蘭尼仔細地看看，然後搖頭。

  「是我的。」

  塞西爾聞言，與博德疑『惑』地對視。

  是蘭尼的血，那還有誰的血會是藍『色』的？

  蘭尼眨了清透的綠眸，繼續說道：「是我脫落下來的小七的血。」

  「……」

  塞西爾：「那不還是你的嗎！」

  塞西爾氣得想打人。她看著一臉無辜的蘭尼，正要教訓他一，一名女僕突然推開門，驚慌失措地闖了進來。

  「大小姐，莉娜小姐見！」

  塞西爾：「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