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紅帳
“不管怎麽樣，我都是不悔初衷。”雲落看著殤墨平靜的道。
殤墨此時的眉輕輕的舒展，眼中丹鳳眼都彎起好看的幅度。他自然知道雲落說的是和他約定的問題。看來雲落早已經下了決心。
於是也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而是說道：“你今晚找我可是有事。”
月光傾瀉進屋打在雲落清冷的臉上可是此刻卻是如此柔和，雲落開口道：“你已經來了許久，飯菜都要涼了吃完再談也不遲。”
殤墨烏黑的睫毛顫了一顫，點點頭打住了薄唇了將要開口的話。
一席無話雲落和殤墨就這樣安靜的度過，吃完後婢女們在收拾殤墨隨雲落進來住屋。看著還是那床當時雲落醒來時自己的冷漠無情，殘酷冷血現如今再來看是也真是好笑而且早已經恍如隔世。
殤墨和雲落各自坐在椅子上：“天元二年，你迎王尚書之女王卉兒進宮到底是何意。”雲落直接開門見山，問出心中的問題。
殤墨好看的薄唇又習慣性的瑉起，思忖著：“你可是發現了什麽何此一問。”
“沒有，隻是今天閑來無事想著來殤國都快二個月了，這府中的人事還是不夠了解，今天便叫霜兒拿了府中人員的卷宗，看到王卉兒是心中覺得不解，王爺天元一年選妃，但是王卉兒天元二年進宮。這帝王家本沒有什麽出奇，可是王卉兒常年纏綿於病榻且入宮兩年來沒有被寵幸過。這就不得不引起揣測。”雲落看著殤墨，胭脂唇清冷出口。烏黑濃密卷翹的睫毛在碧潭般清澈的眸下麵映起暗影到叫人看得不真切。
屋裏很是靜謐，隻有炷盞中的燭火在努力的燃燒。口氣中留著殤墨沉穩的呼吸聲。
“不錯，你倒是心思縝密心細如塵，聰慧異常能出蛛絲馬跡中理出線索。”殤墨說道，讚美之意絲毫不修飾吐露出來
雲落倒是不開口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聰慧與否都是一句無關緊要的評價而已，隻有答案才是心中最想知道的。
殤墨也繼續開口道：“這是我和王尚書做的一個交易，我保她女兒一命，換他一世衷心。你也知道她常年纏綿於病榻可是入宮後她已經好很多，一是宮中珍稀的藥膳不少，二就是你上次去墨閣的那方溫泉，從絕跡峰流出的泉水峰中有多少絕世不見的好藥材摻和在其中導致了溫泉非比尋常。”
殤墨說完雲落一抬眼，眸光流轉一灣碧潭深不見底：“倒是叫人好奇，是這樣的人能讓你如此煞費苦心。”
“你可知道，為什麽王卉兒會纏綿於病榻。”
“難道不是從小身子羸弱？”雲落聽著殤墨這樣說也是滿臉疑惑，但又好像什麽答案要呼之欲出，事情果然不是表麵那樣的簡單。
殤墨搖搖頭，歎道：“不是天生的羸弱而是練功急於求成，走火如魔傷了經脈。不然那絕跡峰的溫泉沒有武功的人怎麽能承受得住，普通人下去不死也要脫層皮，裏麵的藥性太過於強烈。就是王卉兒泡了起來都要我為之調理。”
雲落吸了一口氣，睫毛在有一下無一下的顫著，眼觀鼻鼻觀心思考著：倒是小看了今天那個看起來羸弱，弱柳扶風般的女子，倒是沒有看出來竟然是有武功的人。雲落突然想道那今天可是有被她發現，心中倒是升起來別樣的情緒。
“你可是在疑惑一個尚書就值得我做到此步。”殤墨看著雲落在思考的什麽，於是開口道。
雲落這才拉回思緒：是啊，想洛陵殤的父親洛封身為丞相，還是二朝元老。上次洛陵裳落水殤墨都沒有表態，何況是一個小小的尚書，這其中定然有什麽不同尋常之處。
雲落抬起頭看著殤墨，眼中有詢問。殤墨看著雲落也不在賣關子直接說道：“王尚書出生江湖世家，但是涉及商業暗下的商業王國不可小覷，而且既然出身世家在江湖上本來有一席地位。王卉兒是其掌上明珠，但是氣息奄奄的王卉兒命懸一線的時候王謝找到了我。於是我說要我救你女兒一命可以但是你從此要入朝為官為我所用，而且要把鑄兵器的圖紙交換。他最後答應了，我自然也是要說話算話。”
“倒是沒有想到這背後還有這段故事，倒是精彩。我就說你絕不可能做賠本的買賣。”雲落接口道。
“你倒是可得透徹。”殤墨道。
“也不全然”雲落搖搖頭說道。
“哦，倒是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殤墨丹鳳眼一轉說道。
“至少你和紅月我就看不清楚。卷宗上記載的紅月也是寥寥幾字，武興二十一年，女子紅月以身相救墨世子。天元一年進宮封為月妃，其它不祥。”雲落看著殤墨一字一句慢慢悠悠的說道。
殤墨歎了口氣，臉上的表情也是諸多變換：“紅月的背景我也不太了解，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我也曾經派人查過皆是一無所獲。就如你所知她曾經救過我，在武興二十一年的我還是墨世子的時候，後來她卻消失了，但是在天元一年我選妃之時她突然出現在王府說她要進宮為妃算是救我一命提的要求。我沉思半晌還是答應了。進宮後我也派出了暗衛，但是她卻老老實實的當起了妃子，一晃三年已過。”殤墨說完也是一副暗自思忖的表情。
“這般，且看著吧是狐狸總會有尾巴，是白玉蘭總會有清香。是敵是友總會有暴露的哪一天。隻是這關注可不能少，誰都不知道如是敵在關鍵時刻被反咬一口一擊即中就不是好事了。”雲落還是一臉的清冷隻是眸中的流光輾轉不定，讓人猜不透。
“恩，不錯。”殤墨說這話的時候，外麵的暮色已經鋪滿了天際，四周一片茫茫的漆黑。這是二更的鍾聲已經敲響。
殤墨也抬頭也看著這無邊的茫茫的夜色，手捂著嘴一聲輕咳對著雲落說道：“夜色已經不早了，你還是早點休息，我也回墨閣。”
“你今晚就在碧落閣睡下吧。”殤墨轉身的一瞬雲落突然說道。
殤墨轉過頭來看著雲落，一臉的詢問不明。
“我來殤國快二個月，你卻未曾在墨閣歇息過，前段時間可以用我的身子虛弱推脫，現在將養也過月餘。這總歸會落下口實，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雲落雖然開口清冷可是心中也是跳動的厲害。
殤墨看著故作鎮定的雲落，想著再清冷也是沒有經曆過人事的女子。想著她說出留自己在碧落閣也是勇氣可嘉。不過也是這個理，雲落如此聰慧的人自然知道王爺王妃分居意味著什麽，隻是要她開口還是太難為了。
“亦影”殤墨朝著屋外沉穩一聲道。
“屬下在，王爺有何吩咐。”
“把本王的朝服拿過來，今晚本王歇在碧落閣。”殤墨說這聲的時候聲音灌籃內力，整個碧落閣都能聽到，想必王爺王妃圓房的消息不日就會傳遍整個王宮。
亦影把朝服拿來時，雲落走過去接。雲落剛走過去就看見亦影嘴角那意味不明或者是不懷好意準確是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雲落覺得這個亦影絕對不像是平時在外人麵前的表現的那般一臉無表情的侍衛。
亦影帶著幾分笑意，應該是掩飾不住的笑意，看著雲落說道：“王妃，可就麻煩你了。王爺就平時看著冷酷無情生人勿進，其實卻是挺溫柔的。”亦影說著話還若有若無的撇著殤墨，一雙眼都要笑成狐狸的模樣。這其中的意味不說也是懂的。
倒是雲落聽著“溫柔”兩個字白皙光滑的臉上，難得的泛起幾絲紅暈，就算她再沒有經曆過人事可是亦影如此說，還時不時的瞥殤墨，一想也是知道他在說什麽的。
一股不高但是帶著不可直視，不可抗拒不怒自威的聲音帶著三分玩味的說道：“想必你的傷已經無大礙了，明日清晨再來陪本王練劍吧，本王正在琢磨一些新招式。”
亦影一聽，立馬跨下臉來。可不帶這樣玩的，新招式還不得死在那。亦影腹誹著。可是聲音卻突然剛毅道：“若沒有什麽事屬下就退下了，回去還得調息身子。”
說完眼巴巴的看著殤墨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殤墨這邊說道：“哦，原來傷還沒好啊，那就算了吧。”
亦影活生生的舒了一口氣，又抬頭看著雲落一笑，然後快速轉身躍窗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而這時的雲落看著亦影覺得好笑，原來的尷尬氣氛也一掃而空。轉身看著殤墨把朝服掛在衣架上。
看著殤墨就這樣看著自己，屋裏就兩個人還有幾方搖曳的燭光，甚至靜的都能聽見對方均勻的呼吸聲，還有一聲聲心髒跳動的聲音，雲落剛剛壓下去的尷尬又浮現眉間。
雲落看著殤墨清聲道：“你還是自己寬衣吧。”
殤墨也不說什麽隻是“嗯”了一聲，快速的解下墨袍，掛在衣架上，徑直向黃花梨的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