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是不是他不讓你跟我回去
因為麻醉劑和身體虛弱的原因，顧淼醒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清晨，經曆過一場生死攸關的手術，躺在病床上的她顯得格外的脆弱，精致唯美的臉龐蒼白如紙。
整個人看起來一點精氣神也沒有。
張心如看到自己的女兒平白無故的受這份罪，心裏別提多揪心和難過了，是守了她整整一夜沒睡，眼圈也哭的通紅，所以在顧淼醒來的時候，她臉色一變，快速的探著身子來到她床邊。
“女兒，你感覺怎麽樣？還有沒有哪裏難受，你告訴媽媽，媽媽去喊醫生過來給你看。”
她一臉急切的詢問，目光滑過顧淼蒼白毫無血色的麵容時，又忍不住直掉眼淚。
病床上，顧淼虛弱的睜開雙眸，一眼看到守候在自己床邊的張心如，她微不可察的褶皺眉心，空洞的瞳仁下意識的巡視四周一圈。
“媽？我這是在哪裏？”
她奇怪的反問，一時間自然沒反應過來，腦子一片混沌，隻覺得渾身不爽和不舒服。
“你在醫院啊，女兒啊，你還記不記得你來醫院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好端端的，你怎麽會，怎麽會.……。”
張心如著急的詢問，第一時間想知道她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的怎麽會被送進醫院，不僅是孩子沒了，以後連懷孕也是個問題。
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輩子怎麽可以沒一個孩子呢。
隻是接下來的話，張心如是怎麽也說不出口，生怕會傷了顧淼的心，畢竟她現在這麽虛弱，她不能再刺激她了。
被張心如這麽一問，顧淼腦海忽然閃過很多畫麵，南黎川掐著她的脖子，又動作狠厲的將她反扣在桌子上，之後是撕心裂肺的疼，身姿如同搖曳在空中的浮萍，被狠狠的撞著。
那人仿若是要弄死她一樣，畫麵最後定格在一片鮮紅裏。
下一秒，顧淼神色激動的一杵，猛地扭頭看向坐在她病床邊的張心如，秀眉艱難的聳動著。
“媽，我的孩子.……。”
她蠕動著唇瓣，臉色凝重的詢問出聲，聲音沙啞又帶著一絲顫音，心裏說不出的恐慌。
聽聞她的問話，張心如麵色遲疑的別開臉，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告訴她才好。
“女兒啊，你還年輕，孩子他.……還是會再有，你答應媽媽一定不要傷心難過，要不然會傷了身子的。”
除了安慰她，張心如壓根不知道該怎麽辦，至於她不能生育的事，她更是萬萬不能說的，回頭她也必須叮囑顧鎮南不能把這事告訴她。
雖然張心如沒明著說，但她字裏行間的意思無一不在表明她腹中的孩子沒了。
“沒了，沒了，到底還是沒了。”
顧淼訕笑的回過頭，雙眸空洞無依的盯著白色的天花板，精致的臉上說不出的失望和絕望，渾身都籠罩在一片悲戚之中，雙眸無意識的撫上她空洞的小腹。
她早該料想到的，也根本務須詢問，南黎川是什麽人，是什麽脾氣身為他的枕邊人顧淼還不清楚麽，隻要他不想要的，一定會處理的幹幹淨淨。
加上她昨晚流了那麽多的血，孩子怎麽可能會保得住，她到底還在期待些什麽？
顧淼心中一疼，失笑又苦澀的躺在病床上，整個人看起來空洞悲哀極了，她明明打從一開始就知道，這男人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也不會生孩子，她為什麽還要肆無忌憚的去挑戰他的底線，弄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卻也隻有她自己心裏明白，她在試探，試探她在他心裏的位置是不一樣的。
可惜的是，她失敗了，也輸得一敗塗地。
張心如看到她這幅樣子，哪裏還敢繼續詢問她到底是怎麽回事，自然明白孩子沒了她傷心的程度，眼下她隻能去外麵喊醫生過來給她看看，順便留點時間給她。
張心如一走，一行清淚緩緩的從顧淼眼角滑落下去，劃出一個悲傷的弧度，流淌在白色的枕麵上開出一朵朵花來。
南黎川，你的心好狠。
*
接到唐修寧的電話，留在廚房看火的顧允兒將將把熬好的雞湯放入保溫瓶中，一開始，她聽到電話鈴聲還以為是顧鎮南打來的，正驚喜能去看看顧淼。
哪裏想到她一掏出口袋裏的手機，來電顯示居然是唐修寧打來的電話。
廚房內，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顧允兒微不可察的擰緊秀眉，一時間不知道是該接還是不該接，偏偏慕涼城因為有事去樓上的廚房忙去了，隻留她一個人在這。
思慮再三之後，顧允兒深呼吸一口氣，舔舔幹澀的唇角，還是接通了他打來的電話。
“喂，你好。”
不想顧允兒話落的很長一段時間裏，對方都沒有回應她的話，惹得她是二丈摸不著頭腦，下意識的將手機挪到眼前還以為是電話掛斷了。
可她一看分明還在通話中，她奇怪的褶皺眉心，遲疑的張嘴道。
“喂？你找我是有事？”
誰知電話那端的人還是沒開口說話，顧允兒無語的卷了卷眉心，自言自語的嘀咕道。
“難道是不小心按到我的電話的？”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原因導致他打來又不說話的。
顧允兒無奈的擰了一下眉，下意識的拿下電話準備掛斷。
“是我找你有事。”
然而，不等她把手機拿下來唐修寧的聲音猝不及防的從電話那端傳來，嚇得顧允兒呼吸都窒了窒，差點拿不住手裏的手機摔在地上。
實在是不明白他剛剛喂的時候，他為什麽不說話，這突然又開口，能不嚇著她麽。
“.……什麽？你找我什麽事？”
她無措的反問，本能的拍拍胸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哪知，她這句話問出口後，電話那端的男人又沉默下來，隻字不提找她有什麽事情。
眼見對方不說話，顧允兒手足無措的拿著手機，也沒主動開口說話，心裏既糾結又尷尬，畢竟昨晚兩人才遇見過，還生生被他看到張心如打罵她的樣子。
說實在的，她現在都不知道該用什麽樣子的情緒去麵對他。
然而電話的另外一端，唐修寧薄唇緊抿的是更加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顧允兒，從舒又廷對他說顧允兒為了保護他，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時，他整個人都是懵的。
要不是昨晚在醫院裏接到秦慧敏打來的電話，說唐老爺子想見見顧允兒，或許他壓根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打電話給她，這也是為什麽他一開始不說話的緣故。
因為單是聽到她的聲音，他就無法麵對她。
他致死也沒想到顧允兒為了救他，會付出這麽慘重的代價，而這一年以來，他除了傷害她就是侮辱她，沒半點好臉色給她看，甚至還在她麵前和舒凝秀恩愛。
過往的種種一一浮現在唐修寧的腦海裏，讓這樣的他怎麽去麵對救過他的女人。
一時間，電話兩端的人都沒開口說話，就怎麽寂寂無聲的沉默著，直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允兒見他一直不說話，外加她心裏還擔憂著顧淼的情況，生怕會接不到顧鎮南的電話。
她率先開口道。
“要是你沒什麽事，我就先掛了。”
兩人總不能這麽一直耗著，還有唐修寧今天是怎麽了，怎麽會那麽奇怪。
眼見如此，唐修寧心裏一下就急了，連忙脫口道。
“是爺爺想見你，你今晚有空麽？能不能跟我回一趟老宅。”
他好聲好氣的詢問。
卻聽到顧允兒當下一怔，美眸無措的撲閃起來，情不自禁的將手機挪到眼邊，發現是唐修寧本人打來的電話時，心裏更是詫異的不行。
他什麽時候跟她說話會這麽溫柔過，還是詢問的語氣，這通電話他是不是打錯人了？
見她沉默下來不說話，唐修寧誤以為她是在為昨晚他沒出手的事恨他，才猶豫不決的不答應時，他不由別扭的張了張嘴，磨磨牙道。
“如果你還在為昨晚的事情生氣，那麽我很抱歉，但我還是希望你能看在爺爺的麵子上回去一趟，你也不想看到他老人家傷心難過吧，自從你上次在小公子宴會上出事，爺爺一直很擔心你。”
說完這一番話的時候，唐修寧隻覺得自己別扭極了，畢竟他從來沒這樣和顧允兒好聲好氣的說過話。
意識到唐修寧誤會她的意思了，顧允兒抿唇反駁道。
“不是，我沒有在為這件事情生氣，你也不必放在心上，離婚的時候我答應過你會配合你演戲，我也不會食言而肥，隻不過今晚不行。”
盡管唐修寧突然起來緩和的態度讓她感到非常的意外，但她也沒多想什麽直接把話說了出來。
直到後來她才明白，當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對他態度一絲絲的改變都會放在心上，而當你不愛一個人時，哪怕他變得翻天覆地，跟你也毫無關係，你也不會再去在意。
這也是為什麽顧允兒沒細想他態度變化的緣由。
這邊，聽聞顧允兒不能陪他回唐家老宅，唐修寧當下第一個反應就是慕涼城不讓她跟他回去，他是這麽想的，也是這麽直截了當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