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二章 跟蹤
敵意,殺氣,來者心懷深仇大恨。
寧逸閉著眼睛,心中隻是略微推敲,就大致猜出了來人的身份。
鼎爺全加撲街,除非哪個角落裏還貓著一個不在戶口本上的私生子,否則自然不會有人來報仇雪恨。
那麽懷疑的對象,就隻剩下葛書文這貨了。
“不過情報中不是提到他隻有兩個廢物點心似的兒子麽?大兒子現在是怒漢的一名教練,水平隻能說馬馬虎虎。二兒子更是坑爹,拿了錢正在出國留學,不過外文沒學幾個,美國妹子都是玩了不少。”
寧逸心思百轉,正疑惑著,到底是葛書文的哪一個情同父子的徒弟來找自己麻煩。
旁邊的蘇綺卻是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氣鼓鼓地叫道:“寧逸!”
“啊,不好意思,剛才想事情有點走神了。”
寧逸笑著捏了捏蘇綺嫩滑的小臉,很沒誠意的道歉道。
“不是說了道歉的時候不許捏人家的臉嗎!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蘇綺掄起秀拳,很是“用力”的捶打著寧逸的胳膊。
“哈哈哈,習慣了嘛。”
從小開始,寧逸就特喜歡捏蘇綺的臉,當時他除了欺負小蘿莉,也沒別的事可以幹啊。
兩人笑鬧著回家,打算吃完飯,就一起去噴泉廣場看歌舞表演,幾乎每周都會有各種慶典舉辦,有些是官方弄的,為了慶祝節假日。
但更多的卻是商業慶典,廣場上的商店和賣場,都打算靠這個來吸引客流呢。
網購經過將近兩個世紀的發展,對實體賣場的打擊是越來越沉重了,現在對大賣場的經營方來說,唯一能夠與網購抗衡的手段,大概是通過營造熱鬧的氣氛來吸引遊客的注意力了。
畢竟現在智能機械的大規模發展和運用,許多人不用工作也能享受到優厚的社會福利,這樣一來,出來逛街的人也多了,大賣場還是能有些賺頭的。
寧逸回家吃飯,吃完飯又和蘇綺一起去約會,看似目光平靜,表情淡然,實則精神外鬆內緊,時刻關注著吊在自己身後的神秘人。
“看來還真是要搬家了。”
自己住的地方,可是沒什麽治安保障的城中村,自建房住著舒坦,但安全性非常差,哪怕是一個十來歲的毛頭孩子,隻要有心和有膽,就能從鄰近的居民樓跳進寧家。
這就很危險了。
“怎麽啦,你是不是不喜歡參加這種活動?”
蘇綺見寧逸神色有異,還以為他的宅屬性又發作了。
“怎麽會,歌舞會也很有趣的嘛,啊哈哈哈~就是有些心裏在想些事情,我會處理好的,你別太擔心。”
寧逸捏住蘇綺細滑的小手,手指摳著她的掌心,寬慰著說道。
而蘇綺也沒有追問,甚至因為寧逸一番親昵的動作,原本心理的擔憂,也換成了甜蜜蜜的情意。
她就是這麽可愛的一個女生,所求不多,偶爾一點親密的小舉動,就會讓她十分滿足,萬分依戀。
……
“葛頭,你讓我們盯梢的,就是這麽一個毛頭孩子?”
距離噴泉廣場不遠處的一棟居民樓的天台上,兩男一女,三個身穿便服,卻氣質精悍的人影,出現在了這裏。
而葛頭,正是白天時才趕回滬市,祭拜過亡父的葛青元。
而站在他身邊的兩個人,一個身材瘦削,樣貌醜陋,雙眼卻銳利得如同一把匕首,他姓侯,真名無從得知,隻知道,大家都叫他鬼猴。
女的長相普通,甚至因為五官偏向於男性化,又剪了一個平頭,要不是因為身材異常“突出”,還真讓人覺得她是個糙漢子。
不過不是糙漢子,卻也是個女漢子。
身為地下傭兵,他們每一個人的身份都是見不得光的,露出真名,往往會禍及家人。
所以都是以代號相稱,而這個女人的代號,就叫鳶尾花。
但是熟悉的人,更喜歡叫她男人婆。
“喂,男人婆,這次可是葛頭自己的私活,你也來湊這個熱鬧?”
果然是隻有起錯的名字,沒有叫錯的外號,鬼猴牙尖嘴利,見人說鬼話,是個三兩句話就能惹得你七竅生煙的賤&人。
“早晚讓你嚐嚐吐真劑的味道。”
男人婆的鳶尾花名號,可不是白來的。
鳶尾,致癌,其花根莖可當吐劑及瀉劑,也可治療眩暈及腫毒,葉子與根有毒,會造成腸胃道鬱血及嚴重腹瀉,花苦、平、有毒。
因此鳶尾花雖然大氣而美麗,卻是十分危險的植物,而男人婆因為是女人,又擅長藥物拷問,因此才得了這麽一個外號。
三人吵吵鬧鬧,看似並不和睦,實際上卻是合作了超過5年的老戰友了。
能夠在一次次死亡任務中活下來,又怎麽會真的不和睦,至於吵鬧和嘴賤,不過是彼此平日裏一種發泄的途徑罷了,畢竟地下傭兵這一行,壓力很大。
壓力大不是因為擔心失業,而是害怕死亡。
說傭兵不怕死的人,都是白癡,真要不怕死,就去當恐怖分子了,那才是真不怕死,成天作死的人。
傭兵把腦袋拴在腰上,不是為了證明自己勇敢,而是想要賺錢啊。
但是這一次……
“300萬,這是我這麽些年攢下來的積蓄,我隻能拿出這麽多了。在華夏國土上殺人,很可能還要動槍,所以這次任務的危險性很高,我並不強求你們……”
“葛頭你就別說了,我鬼猴這輩子沒服過人,就服你!”
鬼猴是真的佩服葛青元,在地下傭兵之中,沒牽沒掛的人不是沒有,但像葛青元這種連外號都懶得取,直接拿自己本名來用的人,還真是少見。
而且葛青元這個人,很有人格魅力,天生就是個當領隊的料。
鳶尾花雖然沒說話,但一雙明亮透徹的眼睛,卻是始終堅定地盯在葛青元身上。
一縷淡淡的情絲,早已係在了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上。
而葛青元一直都知道,但卻隻能把感情埋在心底,不是他不喜歡鳶尾花,僅僅隻是因為不敢愛罷了。
他從小就學會了恨,卻並不知道該怎麽去愛一個人。
而地下傭兵,又是刀頭舔血之輩,幹的黑活中,不少都是殺人越貨的買賣。
這樣的人,有資格,有時間去談情說愛麽?
“好,這份情我記下了。”
葛青元沒有婆婆媽媽,而是鄭重地記住了這一份珍貴的情義,在這個浮誇和躁動的年代,在黑暗血腥,充滿背叛的地下傭兵世界裏,能夠有這樣的朋友,實屬不易。
三個人,就這麽一直吊在寧逸身後,跟蹤、調查,掌握目標真實而完整的資料,了解其生活規律,尋找其中更可以被自己利用的弱點和籌碼。
葛青元所做的以前,和他以前幹的黑活沒什麽區別。
隻不過這一次,他不是求財,而是為情。
愛是情,恨也是情,有情眾生,縱使痛苦,一生卻是最難忘情。
葛青元對母親的愛,給他帶來了對父親的恨,而父親的死,則帶來了仇,此仇不報,他的心就無法安定下來。
他滿心矛盾地看著不遠處,那位少年清秀的身影,心中卻是百感交集。
他對寧逸並無幾分恨意,卻充滿了殺意,連他也不知道原因,隻是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麽。
一連三天,葛青元他們三人,追在寧逸屁股後麵,觀察了足足三日三夜,三人基本上是輪流值班,進行全方位無死角的盯梢。
“葛頭,會不會搞錯啦,雖說這毛頭小子很有武術天賦,但武功不過是強壯體魄的手段,真要論殺人,咱們手上有家夥啊,我真就不信他能和子彈對拚!”
鬼猴拉動槍栓,清脆的哢嚓聲,一顆子彈彈射飛起,然後巧妙地落到他的手中。
沒錯,在隊伍中,鬼猴的槍法是絕對的第一。
別以為他的名號全都是因為毒舌和清奇的樣貌而得來的,真正的原因,是他槍法刁鑽詭異,而且快速靈動,才得了鬼猴這麽一個外號。
這個外號,使用無數人的屍體和鮮血,鑄就而來的。
而他信奉的,向來都是槍械大於拳頭!
“死在我們搶下的所謂武術大師,還少麽?”
對那些孤高自傲的所謂大師,鬼猴從來都是看不起的:傲什麽傲,你拳頭再硬,能擋子彈嗎!
“小心總無大錯,萬一陰溝裏翻船,就不美了。”
葛青元從來沒有因為目標的強大而心怯,也從未因為目標的弱小而大意,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他總是竭盡全力地調查取證,分析評估,最後才是傾盡全力,雷霆一擊。
不管成與敗,一擊即走,遠遁千裏。
正是因為這種小心,這種專注,所以他才能活下來,所以鬼猴和鳶尾花,才會如此對他死心塌地。
“好吧,誰叫你是頭兒呢。”
鬼猴聳聳肩,轉過頭去,繼續對著望遠鏡,對目標人物進行遠程監視。
至於鳶尾花,她則是拿著操作著自己的智能手環,不斷嚐試入侵寧家的網絡地址,竊取情報。
不知為何,事情明明十分順利,但葛青元心中,卻莫名地有一股濃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