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白朗辭行,高泰打槍
白朗痛痛快快的認輸,沙子龍就頗為高興,成了一位虛懷若穀的前輩高人,拉著高泰和白朗就指點兩人的招式和身法,邊說邊比劃,兩人都感覺豁然開朗,對自身武功的理解又上升了一個台階。
等到三人說完已經是晌午,小鄭子帶著倆夥計端過來七八盤熱騰騰的湯菜,在沙子龍屋內八仙桌上擺好。
沙明遠拿著一壇老酒進來,笑道:“這是地窖裏藏了十多年的高粱紅,大哥兒跟白兄弟嚐嚐。”
白朗致謝後四人落座,沙子龍笑道:“我的廚子老童八國聯軍亂國的時候曾給慈禧太後做過飯,手藝一頂一的好,他煮的腱子肉和牛蹄筋堪稱一絕,你嚐嚐,還有這道葫蘆雞,香的緊呐!”
白朗見桌麵上六道菜色香味俱全,點點頭,待沙子龍動了筷子,才夾了一塊紅色的牛肉,一入口果然頰齒留香。
四人說著話喝酒吃肉,都是習武之人,肚量不小,不一會就吃的幹淨,又一人喝了一大碗泡饃。
飯後白朗和高泰帶著在前院吃飽了的婁武一同回去。
回到了高泰的小院,陳不怕正站在門口等著,他旁邊還有從大頭和拄著拐能走的劉三。
這些天白朗也和三人混熟悉了,打了招呼幾人進去,在室內圍著炭盆坐好,高泰問道:“怎麽了?今天你們三個一塊過來,肯定是有事啊。”
陳不怕看了眼白朗,輕咳一聲,道:“那個,馬文明的三七剛過,馬五還胡蹦亂跳,我們想著得跟您商量商量怎麽給老馬報仇,呃,白兄弟也不是外人,不過你終究和馬五有些關係,我等與馬五不共戴天,還請你不要勸阻。”
白朗聞言點頭道:“馬五爺收留我,待我不錯,所以我豁命為他打了一場,又救他回去,早已仁至義盡,以後你們兩家恩怨我不再插手,況且我已經拜見了沙老爺子,準備明日告辭回河南老家。”
高泰知道白朗早就思鄉情切,於是吩咐道:“老二,你去備些特產幹糧,給白兄弟帶上,再把最近收上來的銅錢去錢莊兌點散碎銀子給白兄弟作盤纏。”
“這如何使得?王大哥不可!”白朗見自己的結義大哥對自己親如兄弟,感動不已,連忙推辭。
“你我自家兄弟,為兄本該去拜見老母親大人,但是我們會中事情太多,隻能你先回去,尋常禮品銀兩都是給老母親用度,你推辭什麽?”高泰按住白朗胳膊,肅聲道。
白朗推卻不了就順勢應下,並說要買些特產借故離開,好讓四人說話方便。
高泰安排婁武跟著去付賬會鈔後這才轉頭跟陳不怕三人說起話。
劉三年前聽說馬文明被馬五暗槍打死,氣的險些從床上滾下來,一肚子氣越憋越大,此時早想著一窩蜂殺到馬五府上。
從大頭跟馬文明關係最好,也支持劉三的意見。
兩人苦勸半天,高泰不問所動,問道:“老二,你怎麽看?”
陳不怕終究是做慣了頭子,有些大局觀,說道:“三哥、大頭你們的意思有些急躁了。咱們如今不是單門獨戶,行動自由了,咱們做事情要考慮會裏的兄弟,要考慮長槍會的基業,憑著咱們幾個的功夫想殺了馬五倒是痛快,問題是馬五死了他家裏豈能罷休?官府我們能惹得起?”
“老馬難不成白死了?”從大頭急聲道。
“怎麽會白死,一定得報仇!”陳不怕皺眉道。
劉三怒喝一聲,道,“那你說怎麽辦?”
陳不怕想了想,搖搖頭道:“我也想不好,但是總要有個穩妥的法子。”
劉三瞪著眼睛看向高泰,問道:“總舵主!你說咱們怎麽辦?”
高泰手指敲著桌麵,低聲道:“老二你和大頭隻管好賣水的事情,三哥看緊馬五及他手下的動靜,如果他們要動手,咱們就搶先動手,要是他們還沒動靜,再等幾天,出了正月我自有辦法發落他!”
劉三幾人知道總舵主是個有大主意的人,聞言都定了心,各自告辭忙活去了。
高泰輕歎一聲,道:“現在世道混亂,收拾馬五這樣的黑道老大,官道的力量最好,隻是還要請沙老師出麵,太麻煩又未必完美,畢竟馬五官府裏也有人,也罷,我是武俠輪回世界的輪回者,又不是混官場商界,還是直來直去的好!”
心中主意定了,高泰頗為痛快,喝道:“萬事直中去,我心願也!”
……
第二天白朗果然背著個包袱前來辭行,高泰又親手交給他二十兩盤纏,然後囑咐他到家後與自己寄信聯係後,兄弟二人才依依惜別。
長槍會目前人員不足五十人,又大多是原鏢局的夥計,管理起來很簡單,加上生意也都是貫做的送水事務,陳不怕和叢大頭就能管好,高泰也就不再過問,隻是在家中潛心站樁練槍,稍有困惑就去找沙子龍學習,有當時第一流高手做師父,高泰的武功日日都有精進,沒幾天就摸到了“內中大氣鼓蕩,貫於四梢”的暗勁門檻。
高泰上午練武,下午則帶著婁武去城外練習槍法。
婁武槍法也不算很準,五十米內才能擊中酒壇子等固定靶,百米外打人形大小的目標就時有脫靶,但是這個技術在如今的清兵中已經是神槍手的水準,即使是新軍裏有此槍法的也不多,所以教高泰打槍綽綽有餘。
高泰本體小時候玩具槍打的極準,所以用槍的基本常識也知道,婁武又悉心教導,因此高泰上手極快,沒幾天就把漢陽造和轉輪手槍的子彈都打完了,對於五十米內的固定人形靶也能做到十發五中。
讓陳不怕再采購一批子彈,高泰就繼續投入到提高自己武功和槍法的奮鬥中。
轉眼就要出了正月,二十九晚上陳不怕和劉三、楊藝過來找高泰,楊藝雖然不通武藝,但是因為愛鑽研西洋學術,為人聰慧,對長槍會內部生意的運營提出過不少有見地的意見,加上劉三的支持,最近也開始參與會中的決策工作。
“總舵主,馬五今天下午拍人聯絡手下打手和官府的差役,恐怕是要動手!”劉三沉聲說道。
高泰不慌不忙道:“老小子撐不住勁了?我還以為他要等到二月,明府大人從京城述職回來再發作。”
“咱們怎麽應對?”陳不怕問道,“我已經派大頭去召集弟兄們了。”
高泰笑道:“我們以不變應萬變,你和三哥帶著弟兄們等著馬五的人打過來,隻要不出人命盡可出手,我和婁武出去一趟,記住跟誰說都是我在家中。”
“呃?”陳不怕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楊藝眼中精光一閃,拉住陳不怕,說道:“總舵主的意思我已明白,您盡情去吧,我等一定把差事辦好。”
高泰欣賞的點點頭,而後喊著婁武就離開了。
陳不怕眉頭緊皺,沒好氣道:“楊兄弟,你拉我做什麽?”
楊藝見劉三也看著自己,神秘一笑,道:“總舵主是個爽利磊落的漢子,他能出去幹什麽?”
劉三和陳不怕思索片刻,冷哼道:“你小子猜到什麽?說吧。”
楊藝問道:“咱們和馬五的矛盾想要解決隻能殺了馬五,他手下要結合官府打過來,咱們就算應付過去一次,還有二次三次,總舵主是聰明人,肯定是去釜底抽薪了!”
“你是說他去殺馬五了?”陳不怕訝然出聲道。
劉三哈哈一笑,道:“這種事情是要謹言慎行,怪不得他不說明白,還咱們說他在家裏,也罷,總舵主的武功跟本事連我也比不上,聽說他還跟婁武學了打槍,收拾個馬五還不容易?咱們哥幾個就召集弟兄們和馬五手下狠狠打一場,把事情鬧大,好把官府的目光引來,給總舵主分擔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