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螳螂捕蟬（上）
正如夏桓所說的那般，強行用謊言是掩蓋不了的真相的。
而城牆之上，原本還士氣高昂的普通百姓，在見到西麵揚起的塵土時，頓時變得臉色煞白。
“攻城吧……”
南城之下，夏桓得知黃寧的大軍已經抵達之後，立刻下達了攻城的命令。
早已蓄勢待發的楚軍，頓時爆發出了空前的呐喊聲。
“前進！”
最前方，作為指揮的周煜，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高指著城牆一聲怒吼。
“踏！踏！踏！”
楚軍的腳步聲，算不上多麽整齊，但是伴隨著幾座簡單卻高大的雲梯和井瀾伴隨著密密麻麻的人群，還是給人極大的視覺衝擊。
“不要慌！不要慌！弓箭準備！弓箭準備！”
城牆之上，不斷響起齊軍戰兵軍官的聲音。
齊軍的訓練度雖然沒有楚軍那麽高，但是，好歹也有著五千人的戰兵。
其中，聚集在南城牆上的就有三千人。其他的，則是被抽調至了西城門。
這些戰兵，在經過短暫的緊張和迷茫之後，終於在自家長官的提醒下，機械地開始準備弓箭。
好在，不僅僅是齊國的戰兵。整個魯縣之中，作為齊國的重點防禦中心還是儲存了大量的武器和箭矢的。
因此，被強征上城牆的百姓中，也是有不少人分得了甲胄和弓箭。
然而，沒有訓練過的百姓，更本就是烏合之眾。
“嗖嗖嗖！”
還未等楚軍進入射程的範圍，便已經有人張弓，直接將手中的箭矢射了出去。
射出去的箭矢，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在第一個人射出去的一瞬間。
如同雨點一般的箭矢，瞬間使得整個城頭黑壓壓的一片。
“混蛋！誰讓你們放箭的！”
一個齊軍的百夫長，一把將身邊的一個弓箭手推到在地。
“楚軍還在百步開外，誰讓你放箭的！”百夫長一邊怒罵著，一邊還狠狠地踹了那弓箭手兩腳。
那弓箭手有些委屈地蠕動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麽。
沒辦法，城牆之上，雜音這麽大，甚至連身邊幾步遠的人都聽不清在說什麽。
看著別人放了箭，自然會條件反射地同樣放箭。
“嗖嗖！”
零稀的箭矢之聲，還依稀可聞。
作為一個戰兵，這名弓箭手明白，這應該依舊是那些不諳戰事的平民所為。
齊國的弓，以正常人的臂力，拉開四五次，手臂就會發麻而不能將弓完全拉開。
沒有理會那些依舊瘋狂地射箭的普通人，這名弓箭手，默默地彎下了腰，將身子盡量貼緊了城牆。
因為恐懼而顯得有些瘋狂的百姓，依舊在瘋狂地釋放著手中的箭矢。
此時此刻，楚軍最前沿已經進入了城池的七十步之內。
然而，淅淅瀝瀝的箭雨，除了造成小小的傷害之外，並未能給楚軍帶來多少真正的傷害。
“弓滿弦！”
隨著周煜的命令一下，最前方的楚軍弓箭手，已經拉滿的弓，形成了一波箭雨。
呼嘯的箭矢聲，從遠處，
像是烏雲一般，壓城而來。
“快跑！”
城牆之上，沒有作戰經驗的普通人，嘴裏帶著哭腔呼喊著。
然而，城牆之上的耳牆邊，已經被齊國的戰兵擠滿了，一點位置都沒有了。
驚恐地看著那些有些戲謔看著自己的齊國戰兵，不少百姓還沒有回過神來，便已經被鋒利的箭矢，收掉了性命。
一波箭雨過後，城牆之上，彌漫了濃濃的血腥味。
不過，比起這些血腥味，更刺激人神經的，是那些已經中了一箭甚至數箭，還沒有死去的人。
他們痛苦地聲音，宛如魔音一般，一點一點地吞噬著人心。
“準備反擊！準備反擊！”
齊軍的軍官，瘋狂地怒吼著。然而，換來的，卻是幾乎三分之二的百姓，瘋狂地向著城牆之下湧去。
不過，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早已守候在這裏的幾百名齊國戰兵，紛紛舉起了手中那冰冷的長戈。
在付出了十幾條性命的代價之後，這些人，又不得不咬著牙，再次返回了城牆之上。
就這麽短短的一段時間，楚軍已經湧至了城牆的五十步範圍內。
雖然齊軍的第二波箭雨，給楚軍造成了一定的傷害。但是，對於衝城的一萬步卒，這點箭雨，還不足以動搖他們進攻的根本。
不得不說，這些人很可憐。
作為普通人，沒有經曆過任何訓練，便踏足戰場，本就相當於是去送死。
而就當他們被逼得不得不再次跑上城牆的時候，又是一波箭雨襲來。
不過，有了之前的經驗，不少機靈一點的人，當即抱起一旁的屍體，或是還在呻吟的人，擋在了自己的麵前。
“噗嗤！噗嗤！”
尚且溫熱的鮮血，瞬間灑滿他們的臉龐。
一部分人，活了下來。然而，更多的人，則是被強有力的箭矢，直接貫穿。
已經進入五十步範圍之內的硬弓，威力比起之前，更大了不少。
“殺！”
楚軍的呼嘯之聲，已經到了城牆之下的三十步，冒著楚軍的箭矢，強行射下了第三波箭雨。
不過，對於已經衝到了城池邊緣的楚軍而言，這些箭雨根本阻攔不了他們進攻的速度。
“轟！轟！”
幾座雲梯，很快便被搭在了城牆之上。發出了一整悶響。
楚軍之中的陷陣士，將短刃叼在口中，手腳並用的向著城牆之上爬去。
雲梯並非隻是如同電視之上簡簡單單那的一個長梯子。而是有些像後世的消防雲梯。
不但有著基架可以推行，寬度，也足以讓三四個士卒一起往上爬。
而且有著比城牆更高的井瀾，楚軍早已準備好的輕弓，也是派上了大用場。
輕弓的射程隻有五十步，而且殺傷力也不強，但是卻花費不了多少力氣，可以最大限度地壓製城牆之上的齊軍。
反倒是齊軍一方，輕弓本就不多，而且，大多被想要襲營的田野給帶走了。
一時之間，魯縣的南城，宛如一個巨大的絞肉機。
不論是“蟻附”的楚軍，還是手忙腳亂的齊軍，每一秒都有數十人陣亡。
血腥味，瞬間彌漫了整個魯縣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