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人才
陸夜捂嘴咳了咳,故作虛弱道,“可能最近肉吃多了,有點撐住,所以導致了生病,小龍仙醫大概說的是這個吧。”
宮孜聽她一派胡言,不予理睬,換了侍女要來紙筆,寫下欠條給小龍仙醫。
小龍仙醫扯著陸夜離開,作揖道,“城主是守信之人,您還是自己留著吧。”
小龍仙醫的幻影重現回到了陸夜的靈識中,她終於回了永夜城。城外早就天黑了,帶了城內並無違和感。
令她驚奇的是,竟然在城門口見到了撫琴的陸行舟。哪個腦子正常的人會在大半夜彈琴,還是坐在城門口啊。
說來她身邊的人皆有些絕技,譬如陸行舟字寫的好,柳修極善奏笛,莫羽的劍法在同輩中堪稱翹楚,隻有她會念一念佛經,其他一無是處。
她的佛經還未修到陸行舟那種地步,便被小龍仙醫給換了水係法術。如今水係法術已成為天賦,學的時間短,因此現在也算是廢物一個。
陸夜借此機會試一試水係法術,召喚了水龍繞在陸行舟的旁邊。她記得他也能變出這樣的一條墨龍,而且大小自如。
陸行舟依舊撫琴,她小時候學過琴技,便是他教的。教到一半城中起了內亂,無暇顧及她,在這方麵便混了個入門。
陸夜穿過水龍,身上弄得濕漉漉的,靠在陸行舟身旁,聽安逸靜謐的琴音。
陸行舟彈琴是一把好手,唱歌卻不行了,因此他從不給曲子陪詞,常常是陸夜來了興致念上幾句。
她今天偏沒有這個興致,隻是坐在陸行舟的旁邊仰望星空,她看了萬年的星星,在月亮下行走了萬年,有時甚至覺得看膩了,想要逃離這個隻有夜晚的城。
可如今將近年末,她竟愈發地舍不得了。能多望一眼永夜城的星星,便就多看一會,畢竟,幾個月後,這些都不屬於她了。
她再也看不到啦。
陸行舟的琴音從靜謐轉變的急促,陸夜的手摁在琴弦上,“哥哥最冷靜的人,今日怎麽彈琴也能這般。”
他並無言語,繼續彈琴,曲子和之前的平和並無差別。
他整晚都在彈一首曲子,陸夜整晚都在看星星。
永夜城的太陽永遠不會出來,他們便一直能這樣下去。她不曉得他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麽,可既然他沒有出來阻止,她定會在幾個月後閉上眼睛。
城內的公雞頭一次打鳴的時間正確,百姓們漸漸起床,街道上開始熱鬧起來。
當他們看到城門口坐著城主,而城主正在彈琴的時候,紛紛不感歎大神仙就是大神仙,興趣永遠是那麽高雅。
陸夜乏了,在陸行舟抱琴回宮的後頭,自己也會到永月宮睡覺去了。
她並沒有回到小木屋,而是到鮮少來的永月宮就寢。
永月宮有一顆月瑩樹,陸夜仿佛在那棵樹下看到了餘鹿,她正逗弄著信鴿,長長的鬢發垂到胸前,滿臉稚氣地抬頭望她,“回來的這麽早?”
好像一切事情的起源就是從這裏開始的,那些不開心的日子也是從那一刻展開的。
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認識莫羽,再往遠推一點,莫羽當時果真斷了對宮孜的情愫,今日他們誰也見不到彼此,往後的種種便不複存在了。
她抓出七百隻信鴿放飛了,它們在月瑩樹頂盤旋了幾圈,列隊飛走了。
永夜城內的人每天都能看到白鴿在天宮飛來飛去,睡覺時便陸續離開了城。
她睡醒之後,吃了小龍仙醫給她準備的藥丸,正在想今天要幹什麽,突然神經兮兮地挑了等往大殿去。
侍女們皆一臉蒙。
陸夜今日來上朝了,且是極認真的捧著一堆折子,讓侍女分發給臣子。
上麵批注的言語認真,惹得臣子們和陸行舟連連稱讚。
沒錯,陸行舟也稱讚了陸夜。
臣子一方麵聽著陸夜說話,一方麵感慨她何時這樣的優秀了,竟能將一個複雜的政事說的如此通透。
陸行舟全程都在喝茶,陸夜全程嘴沒停過。
地下要稟報事情的臣子一直尋不到時機,可陸夜說的又都是重要的事情,沒有半句廢話,便隻能安靜地聽著。
好不容易等到陸夜說完,陸行舟又開始說起來,這位是他們敬重的先城主,自然也得等他說完。
誰知他換了朝中的大部分官員,隻留了一些德才高尚之輩,還有一些頂頂忠誠的臣子,其餘的都得往後麵站。
他還帶來了親手秘密調教的臣子,各個神采奕奕,說起話來處處紮心,絲毫不留情麵。
臣子們不曉得先城主此舉究竟為何,朝堂中的臣子們皆是忠心之輩,有的上任便一直跟隨他,如今卻不知從哪冒出來一堆小孩。
還是說不過的小孩,臣子們心有不滿,卻不敢說出來。
陸夜眯眼看陸行舟帶來的神仙,六方自她這一輩後,鮮少有出類拔萃的小輩,如今他算不算是將本來就稀少的人才全都搜刮了來?
永夜城中能力高的早就被陸行舟提拔,這些人隻能是從神域提上來的。
如此說來,陸夜有些心疼柳修,一下子損失了這麽多的人而不知道。
她刮刮鼻子,散了朝,剛回到永月宮準備放鴿子,突然收到柳修的信。
信上說神域的有才之士皆被永夜城搜刮去了,神域的人大為不滿,為了避免兩方衝突,最好還一個過來。
陸夜很幹脆的回了信,意思大概就是,神域的人是陸行舟憑實力拐來的,你憑什麽要她還回去,她死都不會還的。
柳修自然不會說什麽,隻是他那邊得忙一陣子,安撫民心。
還要讓神域的人覺得他不是在偏袒陸夜,這是一個極其難辦的工作。
神域不像永夜城那樣有明確的城主和臣子,隻要有幾個修仙世家自發維護,便沒有太大的問題。
可眾所周知,永夜城本就在六方有極高的地位,如今搜刮人才的手竟伸到了神域,這才引發了眾怒。
說是眾怒也太過激進了,他們雖有怨言,但對方到底是陸行舟,便也隻能忍一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