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8章

  她似乎是擔心白憧笙會發現他們，但其實，容錦凰只是不想回答楚臨的問題罷了。

  有些不顧一切的愛情之所以在世人眼中覺得盲目，其實只是因為，他們不懂的深情罷了。

  若是真的在意那個人，又有什麼事情是不能探知的？

  無憂此刻除了裝聾作啞，也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想。

  「貧僧不知道公主在說些什麼。」

  白憧笙笑了一下，打趣道：「大師，你時常傳經說道，出家人可是不能說謊的。」

  無憂不答，她便繼續往下說，

  「你若是說了謊，可就不算是出家人了，既然不是出家人了，可就能夠拜堂成親了！」

  「強詞奪理！」

  無憂終於按捺不住，再次面紅耳赤地睜開了眼睛。

  可是當他看見白憧笙眼底的那一點淚花，心中方才被她挑撥起的那一點怒氣，有消失不見。

  他原本想著，還能夠借著這一點的怒氣，狠心將她轟出去的。

  可是白憧笙哭了，不知道為何，無憂的心也就軟了下來。

  禪洞之中分外安靜，兩人四目相對，卻是雙雙說不出話來。

  楚臨感嘆得微微搖了搖頭，並輕輕地拍著手掌，若非是不能喝彩，他真想誇一誇白憧笙強悍的邏輯。

  這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的本事，真是不一般。

  容錦凰無奈地扶額，她正擔心著這事態應該如何發展，他卻還當真在這裡看戲來了。

  「公主……」最終還是無憂先開了口，他萬般無奈地說道，「貧僧已經心屬佛祖，還請公主放過貧僧，去尋找真正的有緣人吧。」

  「什麼是有緣人？」白憧笙噙著淚反問道，「你們佛家所說的，難道不是相逢即是有緣嗎？」

  「相逢是相逢的緣分，公主與我，不過是萍水相逢的緣分罷了。」

  無憂說這話時，不敢看白憧笙的眼睛。

  不知為何，他心慌了，明明是在講述一個自己已經講了無數次的佛理，可是心裡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話現在聽來，竟然是那般地蒼白不堪。

  原來這本就這樣，難道不是嗎？

  自己和她之間，也不過就是見了幾面罷了。

  萍水相逢，僅此而已——無憂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

  白憧笙忽然笑了，忍了很久的淚水在無憂說出那四個字的一瞬間，奪眶而出。

  自己的「一眼萬年」到了別人那裡，卻不過是「萍水相逢」而已。

  「無憂……」白憧笙頓了頓，「大師……出家人若是破戒，可就不是出家人了。」

  其實白憧笙自己也不曉得自己究竟在堅持一些什麼，她只是不信，無憂現在說出的每一個字。

  楚臨和容錦凰在洞外屏住呼吸，兩人也很緊張，無憂究竟會如何作答。

  這可是關係到白憧笙一輩子的幸福！

  容錦凰本來還在擔心，若是無憂露餡，白憧笙會責怪自己從中作梗，可是現在，她卻覺得，只要無憂肯同白憧笙在一起，哪怕是自己挨罵，也沒有什麼所謂了。

  無憂舉起的手掌不覺輕輕顫抖，為了保持鎮定，他捏著佛珠的那隻手，指甲快要嵌進了指腹的肉里，可是他卻不曾察覺，他掐著串著珠子的細線。

  「啪嗒」一聲，繩線段落，佛珠零落四散，整座山洞源源不斷地迴響著佛珠滾動的清脆聲。

  無憂愕然的看著自己手中只剩下了那一串無關緊要的珠子。

  而白憧笙只看見了從無憂的指尖滴落的一點殷紅的血珠。

  「你的手，」白憧笙起身想要上前仔細查看一番，可是無憂卻將自己的手舉起，將她喝退在十步開外的地方，

  「你別過來！」

  他的聲音驟然變得嚴厲，白憧笙不覺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