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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打個賭吧

  陳峰注射完藥劑後又打著替語輕做檢查的旗號在病房裏逗留了一會兒,直到確認她的情況已經得到緩解,暫時不會再危及生命,這才放心的退了出去。


  “墨總,你來啦。”陳峰在電梯口恰好碰見了從電梯裏邊兒走出來的墨軒鈞和李愛國,“我已經幫夫人注射過穩定劑了,這群醫生果然迂腐得要死,一點兒也不會變通,還是你給的那個戒指好用,悄悄地就把針給打了。”


  李愛國訕訕地看了墨軒鈞一眼:“情況怎麽樣?”


  陳峰滿不在乎:“不是什麽大問題,隻不過是身體炎症引發的路易十六暴亂而已,要是不出意外,現在人應該都已經醒了。”


  墨軒鈞鬆了一口氣:“我去看看她。”


  “等等,現在先別急,剛才專案組有人進去了。”陳峰連忙攔住墨軒鈞,“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墨總咱們還是低調點吧。”


  另一頭,程隊實在是放心不下語輕,所以在陳峰離開之後特地又去確認了一遍她的狀態。


  心跳和血壓正常,呼吸也很順暢,程隊點點頭,心裏懸著的大石頭這才終於放了下來。


  就在他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躺在病床上的語輕突然把眼睛眯開了一條縫,兩片慘白的嘴唇上下扇動著,從裏邊兒斷斷續續地吐出了幾個音符,但聲音實在是小得可憐,就像蚊子叫一樣嗡嗡嗡的,逼得他隻能將頭俯下來放到語輕耳邊:“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你真是……”雖然眼睛隻眯開了一條縫,但倘若對著那露出的一點點真容細看,還是不難看出眼底閃爍的森然殺機,“太討厭了。”


  其實早在程隊把病房裏其他的醫生叫出去,語輕整個人就已經完全蘇醒了。


  警方如今完全落進了譚心芮那個小賤婊的陷阱裏,像頭蠢牛一樣被她牽著鼻子走,手裏拿到的證據也都是譚心芮故意讓人透露給他們的,這些證據要麽涉嫌偽造,比如那個院長所謂的遺書,要麽就是既關鍵又對自己極為不利,比如顧立遞交給警方的那份材料檢測報告,又比如她今天才知道原來所有的受害者都是在墨氏集團旗下醫院注射的路易十六這款催命藥。


  以譚心芮的心機,隱忍了這麽久,所設的局肯定可以一擊必殺,她提供的那些證據之間也勢必會存在清晰的邏輯鏈和指控鏈。自己要是繼續踩著她的陷阱往前走,那最後也會變成一頭跟專案組一樣的蠢牛,所以目前的當務之急是要趕緊逃離審訊室。


  在第一目的達到之後,順便趁機報複一下這個墨軒鈞曾經的仇人似乎也不錯。


  語輕趁著程隊還沒進來的這一分鍾空暇悄悄把自己手上的針頭給拔了出來,針尖鬆鬆垮垮地掛在皮層裏,從外麵看並不明顯。


  趁著程隊把頭低下來準備聽她講話的空隙,語輕突然猛的一下把還在真皮層裏掛著的針頭給扒了出來,狠狠地紮進了他脖子上的血管裏。

  程隊感受到自己脖子一側傳來一陣鑽心的劇痛,下意識伸手去捂傷口,結果一捂就是一手的血。


  “你……”雖然手上全是黏糊糊的血跡,但程隊依舊像個沒事兒人似的,隻是臉色充滿了震驚。


  “我跟你說過,想從我這兒套東西可沒那麽簡單。”語輕從床頭櫃上抽了兩張紙巾,用力按住自己正在一滴滴往外邊兒冒血珠的手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些什麽,我不知道,但是能感受到你們曾經讓我老公很不開心,冤有頭債有主,我老公的仇我來替他報。”


  “你是故意留下來的?”程隊腦海裏突然閃現出了一個非常可怕的想法,“其實你根本就沒想跑對不對?”


  “誰跟你說我想跑了?”語輕嘴角浮起了一抹不屑的冷笑,“你們這些人啊,看事情就是太先入為主。當年看見墨家的黃金一代接二連三離奇身亡,就覺得我老公作為最大利益獲得者一定就是凶手。現在看見我們陳氏集團旗下樂山居項目死了一些住戶,又覺得一定是我為了隱藏項目質量有問題所以設計殺人滅口。你一開始就把我們兩個看作犯罪嫌疑人,所以自然覺得一旦東窗事發,我們就會如同驚弓之鳥四下逃竄,可是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我跟我老公可都沒有讓你們撲過空。”


  程隊沉默了一下,的確誠如語輕所言,以墨家在A市的勢力,又有菲爾伯爵混在裏邊兒推波助瀾,她完全可以趕在專家組過來之前逃之夭夭。


  無論是去霓虹,還是Y國,她都可以得到最好的保護。


  在鷹司狩家族和路易家族的庇護下,A國政府要想將人引渡回國的可能性簡直微乎其微。


  他們之前一直覺得是墨軒鈞不想惹麻煩,所以才會同意把語輕交出來,但是看現在的情況,隻怕墨軒鈞才是最想讓她走的那個人。


  “算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瘋跟你講這些,反正無論我講再多,懷疑的種子既然已經在你的心裏生根發芽,那就絕對不會被輕易摒除。”語輕伸了個懶腰,“審訊室裏到處都是攝像頭,影響發揮,所以我特意挑了這麽個沒有監控的地方。咱倆現在有什麽仇什麽怨就一塊兒互相報了吧!”


  “我跟你隻有工作上的關係,沒有任何私人恩怨。”程隊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血跡和傷痕,在這種極其脆弱而又敏感的部位狠紮一針,的確會引發一定程度的大出血,而且因為患處神經活躍的緣故,傷口還特別的疼,“你是犯罪嫌疑人,根據行政規範條例,在審訊期間我不能對你動手,但你這種行為是在暴力襲警,如果我向檢方提起訴訟,那你起碼也得吃三年牢飯。”


  “哎喲,人家真是好怕怕呢。”語輕故意將雙手環抱在胸前,一會兒用左手摸摸右手的胳膊,一會兒用右手撓撓左手的手臂,誇張的神態和表情看上去簡直賤到天怒人怨,“不如這樣,咱們打個賭,如果既然是打賭,那就一定要有彩頭,不然未免也太無趣了。”

  程隊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賭博違法,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那要是你賭贏了,我就不再作妖,乖乖接受你們的審訊怎麽樣。”語輕睜著閃閃發光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到讓人不忍心拒絕,“當然啦,凡事都是有代價的。要是你賭輸了也得答應我一個要求,別用這種死人臉看著我,像我這麽善良的人肯定不會提出讓你學狗在地上爬三圈這麽侮辱人的要求。”


  程隊心想:我信你個鬼,你個不要臉的潑皮無賴,老子這麽多年手底下辦過這麽多大案子,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可就沒見過像你這麽陰,這麽臭不要臉的。


  “不如這樣好了,我就跟你賭接下來我會一直待在醫院裏,我們再也不會有接觸的機會,而且你很有可能會被趕出A市。要是你贏了,我就告訴你整件事情的真相。要是你輸了,就得去跟我老公道歉,而且還要想方設法讓他接受。”語輕雖然絕大部分時間都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的行事準則,不過一旦某些事情的受害者是墨軒鈞,那她就會從溫順的小貓咪瞬間化身成一頭會吃人的老虎,“這個要求不過分吧?答不答應,痛快點一句話。”


  “陳語輕,你是不是瘋了?”如果說之前,程隊看她的眼神是在看一個犯罪嫌疑人,那麽從此刻起便宛如是在看一個白癡,“我知道你一直不死心,想等著墨軒鈞來救你。可是讓我們下來查你是安保總局下的命令,尚方寶劍在手,沒有任何勢力和機構能夠對我們產生阻力,這麽賭你完全沒有勝算。”


  語輕眨了眨眼:“十年前,我老公怎麽出去的?”


  程隊臉色突然鐵青了一下,似乎很不想回答這個自己視之為畢生恥辱的話題。


  “不就是審了他兩天兩夜卻什麽都沒有審出來,還被騙到懷疑人生去做了一個月的心理谘詢嘛,有什麽好難為情的?”語輕冷笑道,“你到現在都覺得我老公是噩夢,那是因為你還沒有走出這扇門,十年前你們把他放出去,那十年後我就要讓你們恭恭敬敬的求著我出去。”


  “對了墨總,我剛剛近距離的觀察了一下,發現夫人身上有被處理過的外傷,根據她體內的炎症狀況來看,應該是燒傷或者燙傷。”醫院三樓的休息區裏,陳峰看了眼神情凝重的墨軒鈞,“你說她該不會是在裏邊兒被人被虐待了吧?”


  “她不虐待別人就不錯了。”墨軒鈞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


  剛開始聽見沉雲確定救護車上的人是她,自己還有些焦急,不過這一路開車過來,中間想通了很多事兒,想著想著慢慢地也就猜到了這個幫膽大包天的家夥到底想幹什麽。


  專家組這群人剛到A市就拿自己當假想敵,處處防著,卻沒想到他們其實已經掉進了獵人的陷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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