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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詭辯

  “你們一個個全都這麽看著我幹什麽,我臉上有髒東西嗎?”語輕笑著舔了舔嘴角,樣子活像一隻小饞貓,“事情發展到現在應該已經很清晰明了了吧?死者死於路易十六,而路易十六又是路易家族特有的鎮族之寶,更巧的是路易家族的族長路易菲爾最近人就在A市。天時地利人和,人證物證皆在,凶手是誰簡直呼之欲出。”


  原本臉色疑惑的兩個警察互相對視了一樣,冷著臉又重新把嚴厲的目光投回了語輕身上。


  就知道這隻小狐狸不會這麽輕易認罪,殺了人竟然還想把罪名栽贓嫁禍到路易菲爾身上,簡直可惡。


  “伯爵跟死者沒有任何關係,也沒有利益衝突,她為什麽要殺人?況且以她那樣的身份,就算要殺人也有的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法,為什麽要用全世界隻有自己一家可以製造出來的毒藥?這樣目標太明顯了,不符合常理。”


  “對呀!你們說得很有道理。”語輕簡直感動到恨不得當場鼓掌,可惜雙手都被鎖在座椅兩旁的扶手上,實在是動不了,“既然說得這麽有道理,那同樣的理論為什麽就不能套用到我身上呢?以我們墨氏集團在A市的地位跟我老公嚇死你們的身家,想殺人有的是辦法,根本犯不著自己動手,更犯不著用路易十六這種指向性這麽強的毒藥。直接花點錢雇個辦事兒幹淨利落的職業殺手毀屍滅跡,或者找個癌症晚期的司機開著大卡車在路上把人當場撞死不行嗎。”


  施教授冷冷掃過語輕的臉:“你的這種想法很危險,有發展成反社會人格的趨勢。”


  “不用說得這麽隱晦,我就是徹頭徹尾的反社會人格。”語輕緊緊的握著拳頭,眼神深沉中帶著悲憤,“要不是我這個人天生膽子比較小,老是到了臨門差這一腳,顧立和陳語嫣那對狗男女早就被我雇人在路上碾成肉醬了。”


  施教授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架:“你跟顧立有私人恩怨?”


  “我跟他有沒有私人恩怨,很重要嗎?反正又不會影響你們的判斷。”語輕冷笑了一聲,牙關緊咬,“之前他們顧氏集團偷工減料,大搞豆腐渣工程的事情是我爆出去的,他們顧家的那堆高層,包括跟他最親,感情最好的爺爺和那幾個伯伯也是我親手送進去的。哦,不僅如此,之後我老公還故意做低他們的股票吞並了顧氏集團。我現在走的每一步都是踩在他們顧家人高高的屍體堆上,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麽會把這份檢驗報告送到你們警方手裏?這不就是明擺著想借刀殺人,借你們的手把我拉下來嘛。”


  “就算你跟顧立有私人恩怨,這也不能抹去你殺人的動機。”坐在語輕對麵的那個警官再一次拿起了那張薄薄的A4紙,皺著眉頭將目光移到遺書的第三段,“而且根據院長留下的遺書,除了受害人以外,你們樂山居項目一期提前入住,最後被診斷出身患疾病的那批業主體內也都被你讓人注射了路易十六,注射地點就在墨軒鈞的醫院。”

  “他說是就是啊,我還說我是總統呢。”語輕漫不經心的打了個哈欠,“拿著封死人的遺書就想詐我,你們想得美。”


  原本打在她臉上的光線突然被人調整了一下位置,開始筆直射向她的眼睛,刺得語輕整個太陽穴都隱隱作痛。


  在一片黑暗的混沌裏,她耳邊響起了法醫的冷漠的聲音:“根據各醫院匯總過來的結論,從昨天早上起,之前曾經被你帶到醫院體檢的那批業主就開始陸續死亡,除了近期已經完全失蹤的墨潛淵和剩下兩個依舊留在墨氏醫院的病人生死未卜外,剩下的早期業主已經全部喪命,而且死因不明,除了心髒肥大之外暫時沒有發現任何外力致死原因。”


  “之前被我帶到醫院體檢的那批業主?”語輕眼底閃過一絲迷惑,接著又迅速變得清明。


  沒錯,肯定就是楊偉跟自己一起過去,然後在那裏發現了小累贅真實身份的那次。


  真是該死,萬萬沒想到譚心芮這個狠人給那群業主注射路易十六的地方竟然是在自家醫院裏。不過仔細想想這也很有可能,畢竟譚心芮早就不知道用什麽辦法買通了院長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而那家醫院墨軒鈞平日裏管得又不多,基本上各種大小事務都是交給院長全權處理,譚家隻要跟他內外勾結,想在醫院裏趁著體檢的功夫往患者身上多打點兒東西也不是什麽難事兒。


  更何況那天的體檢可是自己親自帶人陪著去的,參與體檢的業主們又跟自己有直接的利害關係,要是他們真出個什麽好歹,那自己既具備殺人動機,又具備殺人時間,還具備殺人條件,簡直就是雷打不動的頭號嫌疑人。


  要不是自己的大腦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記得這具身體到底幹過些什麽事兒,可能連她都信了其實自己就是殺人凶手。


  “你說的事情我一概不知道。”語輕聳了聳肩,神情雖然僵硬,但看不出明顯的心虛或者偽裝,“如果真的死了這麽多人,那我深表抱歉。”


  放置在桌邊的測謊機一直在勤勤懇懇的打印著語輕此刻的情緒起伏,根據機器指針畫出來的圖譜,語輕現在的情緒雖然略微有點激動,但是總體依舊趨於平緩,心跳也沒有顯著增加。


  也就是說她並沒有說謊,樂山局首批業主陸續死亡這件事兒她的確不知情。


  幾個警官的臉色開始逐漸變得鐵青,開什麽玩笑,你下的毒,你害的人,結果現在你竟然說不知道?

  在大家臉色都不太好看的時候,現場隻有一個人笑出了聲,那就是施教授。


  隻見他將雙手環抱在胸前,看向語輕的眼神複雜而又玩味:“陳小姐,路易十六這件事兒,從頭到尾你就不怎麽知道吧。”


  語輕原本下意識想順著他的話頭回答,不過直到話滾到嘴邊才想起,這件事情原本牽扯的人隻有她和小十一,可如果承認自己毫不知情,那墨軒鈞和李愛國勢必也要被牽扯進來。

  他們兩個留在外邊兒,就有想方設法把她跟十一救出去的可能,要是大夥一塊兒進局子裏來蹲著,那可就真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再無招架之力了。


  “誰說我不知道了。”語輕反問,“路易十六有什麽稀奇的,我身體裏也有,要不然你們抽點血拿去驗一驗?隻不過我是個本分生意人,隻知道這玩意兒可以治病救人,從來沒了解過原來它還可以當毒藥,取人性命。”


  施教授皺了下眉頭:“你身體裏有路易十六?”


  “我之前被人暗算,在我婆婆送我的禮物上動了手腳,使我在睡夢中吸入大量高溫濃煙,導致內呼吸道嚴重灼傷,差一丁點兒就得上西天見佛祖去。”語輕緩緩地閉上了眼,不想讓眼前這些家夥看到自己眼底的殺意,“我先生為了救我,給我用了墨家唯一的一支路易十六,所以現在在我的身體裏依舊可以檢測出其中的關鍵性物質。”


  施教授特意看了一眼測謊器,跳針畫出來的曲線依舊平滑,她沒有說謊。


  一個用路易十六當毒藥,殺了這麽多人的凶手,怎麽可能會狠得下心來在自己身上也注射這種東西?


  她就不怕用錯了分量,或者身體承受不住,解藥瞬間變毒藥嗎?


  這可真是太反常了。


  “看你們的眼神似乎也開始察覺事情有些不對了。雖然從我這個位置看不到測謊儀,但是我很肯定自己的回答全都過關,因為裏麵壓根就沒有混雜任何一句假話。”語輕在還沒被逼到這種份兒上的時候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原來那麽會察言觀色,隻要對方的神色稍微有點改變,她就能從裏邊兒看出些不一樣的東西,比如施教授在麵對自己的時候眼底就出現了一絲遲疑和猶豫,“現在你們很累,我也很累,場麵又很焦灼,那不如這樣,大家先中場休息十分鍾,我騰隻手出來喝杯咖啡,你們呢就好好翻翻我的檔案。看我是不是出身單親家庭,童年受過猥xie,長到六歲還尿床,反人類反社會的變tai連環殺手。”


  “那就先這樣吧。”施教授微微俯過身子,衝坐在自己旁邊的那個中年警官耳語了幾句,“她現在的情緒處於高度緊張和敵對狀態,我們無論問什麽都會被她以各種早就準備好的理由搪塞過去。不如讓她先休息一段時間,等對方放鬆了警惕再問效果會好一些。”


  “好吧。”那個警官冷冷的掃了語輕一眼,眼神堅定而又不帶動搖,似乎篤定了語輕就是殺人凶手,“那就先讓你休息20分鍾。”


  “我今天為了配合你們審訊,可是連午覺都沒睡,休息20分鍾怎麽夠?”語輕困困的打了個哈欠,眼皮止不住的往下掉,看上去整個人都顯得很疲憊,“起碼也得休息一個小時,然後再幫我買一杯手磨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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