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死前的告白
“墨軒鈞他奶奶個腿兒，今天的仇老娘一定要報。”李愛國掙了幾下手銬，卻始終於事無補，“等我從這兒出去就找佐羅要點瘋牛病病毒把他所有的牧場全都感染一遍，看這龜孫子不得連家底都賠光。”
十一眼睛一眯，周身都透露出了危險的氣勢：“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李愛國知道自己說錯話，隻好吐了吐舌頭，“好啦好啦，知道你家少爺是你的死穴，老娘也就在嘴上凶一凶，自從跟你在一起以後你見過我什麽時候真刀真槍的對付過他?不過明知道你傷重未愈，他還讓手底下的人這麽對你，也實在是太冷漠無情了。”
“是我先背叛少爺，做錯了事情，他怎麽罰我都是應當的。”十一眼神一暗，眼眶中染上一層淡淡的水汽，氤氳得極為誘人，“隻是可惜連累了你，不如這樣好了，我上衣口袋裏有把匕首，你掏出來砍掉我的手，這樣我們兩個都能得救。”
李愛國嫌棄的睨了他一眼：“你神經病吧?”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帶我出來的時候躲過了佐羅，所以咱們沒有任何援兵。現在外邊兒的溫度越來越低，我們在這裏沒有暖氣，沒有食物，也沒有飲水，如果今晚不能離開，就會活活被凍死在車裏。”十一雖然整個人長得活像一隻人畜無害的小鹿，但每次隻要一正經下來分析事情，眉眼又會顯得極為正派幹練，拋開他事情處理得好不好，腦子夠不夠用這兩個關鍵不論，光看這副一本正經的模樣還真是挺誘人犯罪的，“這件事情本身就因我而起，我不能讓你平白無故受牽連丟命，不過是斷條手而已，隻要我們趕回去得及時還是能接上的。”
“這不是受不受牽連的問題，而是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法再承受任何形式的大量失血。”李愛國用自己唯一可以勉強移動的那隻手臂幫十一理了理身上的衣襟，“況且即便能夠幫你把斷手接回去，也不可能再恢複以前的靈敏度，往後你還怎麽執行任務？”
“這些都不是問題。”十一有些別扭的把頭扭向了一邊，“我們先得思考怎麽樣才能活下去。”
“對，這些都不是最大的問題。”李愛國把手指覆上他的臉頰，帶著溫柔和憐惜緩緩拂過，“因為最大的問題隻有一個，那就是老娘不願意，我不想再看見你受傷，不想再看見你難過。從今往後，任何人想傷害你都得從我路易菲爾屍體上踩過去。”
十一皺了下眉頭：“路易菲爾?”
對方在自己麵前用的名字都是“李愛國”，連名道姓提起本名的情況可不常見。
“有些話原本想等到正式的場合，通知完長老會跟十四國皇室再跟你說的。”哪怕是李愛國這種臉皮厚如城牆的人，談起某個禁忌的話題竟然也不由自主的紅了臉，“不過眼下我們被困在這裏生死難料，我要是再不說，往後可能就沒有機會了。”
十一滿臉冷色，甚至緊張到連手掌都緊緊地握成了拳頭：“我不想聽。”
“不想聽也沒用，老娘做事向來我行我素，什麽時候管過你想不想？”李愛國故意把身子往他身上貼，大有一副你越是不想聽，我就越是要讓你聽得清清楚楚的霸道架勢，“十一，我喜歡你，喜歡很多很多年了。我承認最開始注意你隻是因為跟佐羅的賭約和惡作劇，可感情和時間這兩樣東西就是那麽奇妙，明明互相並沒有什麽聯係，可把它們封到一個壇子裏，就會釀出這世界上最毒的酒，這種酒叫愛。”
麵對伯爵大人充滿羅曼蒂克氣息的深情告白，十一隻回應了六個字：“聽不懂，說人話。”
李愛國簡直差點沒氣到口吐鮮血，合著自己精心醞釀了這麽久，這個沒文化的家夥壓根兒一個字也沒聽懂?
死墨軒鈞，你們墨家是缺這點學費嗎？幹嘛小學都沒讓他念完！
“我喜歡你，我想嫁給你，邀請你跟我一起執掌路易家族。如果長老會那群該死的家夥沒有因為違背婚約而剝奪我的繼承權，我還想邀請你成為歐洲十四國的男主人。十一，怎麽多年來我一直很寂寞，因為我母親和父親的經曆讓我不再相信婚姻，也不再相信愛情，我流連過很多不同的床榻，也邂逅過很多不同的男人，但除了你沒有哪一個是我想帶回家的。”李愛國說完以後神色有些焦灼，不等十一回應又趕緊自我賣起了安利，“你不用急著回答我，離我們兩個被凍死起碼還有一整夜的時間。老娘這輩子雖然沒有幹過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兒，但總算勝在腦子還不錯，積累下了富可敵國的財富。而且我身體也不是太好，跟我結婚不出三年你就會成為下一任世界首富。這世上可沒有比這更輕鬆，更光明好走的捷徑了。”
出人意料的是，十一竟然隻回了兩個字：“好啊。”
李愛國嘴張到大得中間都能塞進去一個雞蛋了：“啊？”
“我背叛了少爺，很快就會被他逐出墨家，本來也就沒地方可以去。”十一說話的語氣聽似平靜而漫不經心，但心跳卻已經足足飆升到了一百八十碼，“雖然Y國路途是遠了點，環境也陌生了點，但是好歹不愁溫飽。不過有件事我得先聲明，我天生不太適合管理，也不懂什麽生意。有時候脾氣上來了可不會管你的身份，保不齊還會結結實實揍你一頓。”
“沒關係，別打臉就行。”李愛國瞬間恢複了自己嬉皮笑臉的神態，“老娘很多係統都得刷臉，打腫了到時候登不進去，損失可不小。”
話音剛落，就發現十一戴在手上的手銬竟然掉了。
“愣著幹什麽？下車撿鑰匙啊。”十一揉了揉自己被磨到有些發紅的手腕，“你要是現在死了，我可沒遺產繼承，怎麽也得給我撐到領完結婚證。”
李愛國有些震驚地咽了口唾沫：“你……你怎麽……”
分分鍾徒手拆手銬這種事情要是放在江無情身上，她肯定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可放在向來處於食物鏈最底端的小十一身上，這可怎麽看都不像他幹得出來的事兒。
“你以為我能爬到這個位置真是因為長得可愛?”十一嫌棄地推了她一把，“你跟少爺平時不是叫我打江無情就是叫我打林朗，這種變tai誰能幹得過？拋開他們不看，對付十七這種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家夥我還是沒問題的。”
李愛國趕緊唯唯諾諾地下車把鑰匙跟手機從車輪胎底下扒拉了出來：“是是是，你就是窩裏橫，出門慫。”
其實十一一早就打開了手銬，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鬼使神差的他就是想趁機試一試李愛國。
要是他們兩個人被困在這雪地裏叫天不應叫地不靈，唯一的生機就是砍了自己的手，她會不會為了活下去真的把那把匕首掏出來?
十一承認自己這種方式很卑鄙，可他就是想試一試。幸好試出來的結果圓滿到出乎人的意料，否則他害怕自己會抑製不住衝動，用那把匕首反手插進李愛國的心髒。
十一打開了車上的空調和音樂，整個人有些脫力的靠在座椅上：“送我去警局，我要自首。”
李愛國再次一臉懵逼：“你自首什麽？”
這家夥今天到底抽的什麽風？怎麽總是接二連三給自己製造各種驚嚇。
“當然是自首下毒謀害那個院長咯。”十一深深地歎了口氣，原本他也沒想把事情弄得這麽複雜，隻是打算協助李愛國和鷹司狩帶走語輕，不過既然現在少爺死活不肯放人，那自己也就隻有用這種孤注一擲的法子了，“人是我殺的，事情與夫人無關，她自然就不用再去專案組。我不管譚家背後究竟想了多少陰謀詭計，隻要夫人寸步不離地呆在少爺身邊，他們的這些詭計就注定隻能落空。”
“我相信少爺，可隻要一想到連江無情這樣的人物折到了譚家手裏，我心裏就會由內而外的生出一股恐懼。要是譚心芮真的不管不顧要對夫人做什麽，她離我們那麽遠，我們就算急破了喉嚨也使不上力氣。”十一緊緊的握著拳頭，一拳打在了方向盤上，“其他任何事情我都會無條件遵從少爺的決定，可唯獨事關夫人，我就容不下任何一絲一毫的冒險和一絲一毫的威脅。”
另一頭，B市譚氏新能源汽車製造有限公司。
總經理辦公室裏依舊還在上演每天的必經流程，譚心芮整個人趴在瑜伽墊上，剛剛做完一組後蹬和深蹲，渾身大汗淋漓，臉色像兌過雪碧的紅酒一樣紅潤通透，又帶著一點點微醺。
“小姐，墨氏集團最終還是決定把人交出去，現在他們的車已經在從醫院往警局趕了。”小秘書殷勤地遞上檸檬水和熱毛巾，“果然不出您所料，就算明知道這是對她最不利的選擇，墨總也舍不得把人送離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