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四章 講故事
墨軒鈞微微俯身，性感而又沙啞的男低音落在李愛國耳畔，好聽得猶如魔鬼的you惑：“a國有句老話，叫趁人病，要人命。我這不叫勝之不武，叫陽謀。”
“佐羅，咱們還是早點把十一帶走吧。”李愛國整個人簡直被嚇得呆若木雞，趕緊掏出手機一個電話打到了佐羅那裏，“連墨軒鈞都學壞了，我怕他跟陳語輕待久了，也學得這麽不要臉。”
電話那頭，佐羅對她的態度貌似比墨軒鈞還差：“滾。”
“佐羅，你怎麽了”李愛國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的裝起了可憐，“好端端的幹嘛突然吼我，我今天莫名其妙被人單方麵宣布分手已經夠慘了。”
“我今晚約了人看電影。”佐羅的聲音沉沉的，悶悶的，一聽就知道情緒很低落，“結果你在這個時候突然跑來跟我要整個譚氏集團所有職員近三年來的財務明細，你是打算在我整死你之前先累死我是吧”
李愛國捂著嘴角偷笑不已：“佐羅，這可不關我的事兒，東西是鷹司狩要的，你有什麽火衝他發去。等等，你說約了人看電影，可是你這家夥除了我以外還有朋友嗎”
“有啊，陳峰啊。”佐羅每次隻要陰測測的開口，那就絕對是想把人往死裏坑，“他跟我看電影去了，你不就能名正言順的把人扣下不還給墨軒鈞了嘛。”
李愛國突然感到背心一陣涼嗖嗖的，陳語輕那家夥果然是個潑皮無賴，帶壞墨軒鈞就算了，居然連佐羅都沒逃過她的毒手。
這要是放在以前，誰能想到堂堂佐羅大人竟然會因為不想把人還回去，就使出這種臭不要臉的陰招。
掛在醫院牆壁上的時鍾指針掠過了12點，窗外的夜色早已漆黑如墨，襯著冷白色的月光，無端顯得蕭索。
十一照例給語輕端了一杯熱牛奶過來：“夫人，現在已經很晚了，你還是早點兒睡吧。”
“我等你們少爺回來給我講故事呢。”語輕懶洋洋的趴在床上，手裏正捧著一本連環漫畫看得興起，“真是的，說好去去就回，什麽就跟肉包子打狗似的。”
也許是說曹操曹操到，語輕這邊撅著屁股剛吐槽完，病房的門就被人打開了。
“夫人，少爺回來啦。”十一把手裏的牛奶一放，屁顛屁顛的迎了上去。
外邊兒下起了連綿不斷的陰雨，墨軒鈞冒雨回來，周身都是細細的水珠。
他褪下外套掛到衣架上，順帶著把整間屋子都打量了一遍：“墨不然呢。”
十一往後退了兩步，囁嚅道：“他說現在不是工作時間，所以給夫人開了些安定藥就走了。”
墨軒鈞冷哼了一聲，神情不悅：“他倒是公私分明。”
“少爺，墨院長對夫人的態度向來不好，別說恭敬了，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十一平日裏不愛摻和墨家的人情世故，更不喜歡跟這些高高在上的公子哥兒打交道，不過如果對方在刻意欺負自家夫人，那他一定會死磕到底，“我知道他跟您感情好，可夫人到底也是墨家的女主人，如此一而在再而三的被屬下怠慢，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墨軒鈞往手上擠了一些免洗消毒劑：“你身為隊長，這種事情自己拿主意。”
“是，少爺。”十一眼神一亮，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果然少爺還是最疼夫人了，即便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堂兄弟，欺負了夫人也不成，“夫人在裏麵等您給她講故事，那我先出去站崗了。”
墨軒鈞從邊兒上取了濕紙巾仔細將手擦幹，邊擦邊問：“你和李愛國怎麽回事”
“沒什麽。”十一眼神有些躲閃，“就是覺得走不下去了。”
“走不下去就幹主動提分手這種蠢事”要不是考慮到語輕還在裏邊兒，隨時有可能會出來查看情況，墨軒鈞真是恨不得把這個不長腦子的東西按在地上扒了褲子狠打一頓屁股，“像路易家族這種層次的貴族向來視尊嚴勝過一切，你要是不喜歡她，不要再見麵，態度冷漠一些讓她知難而退也就是了。主動提分手，打的是他們整個家族的臉麵，這話一出，無論是於公還是於私，她都更不會放過你。”
“我當時隻想跟她斷個幹淨，沒想到這麽多。”十一低下了頭，模樣局促不安，“少爺，我是不是又給你和夫人惹麻煩了要是您覺得這麽做不適合，我現在就回去找她說清楚。”
“半夜闖人家的臥室，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墨軒鈞揉了揉自己絞痛的太陽穴，“最近先這麽著吧，不要刺激她，你們的事情等過完年我再解決。”
“是。”十一邁著小碎步，低著腦袋乖巧地出了門。
房間裏，語輕剛皺著眉頭把滿滿一杯熱牛奶全都咽了下去：“老公，你回來啦，咦，我的小十一呢。”
“我都回來了，他再進你的房間不合適。”墨軒鈞走到床邊，半蹲下了身子用大拇指曖i抹去語輕唇角殘留的乳白色液體，“聽說你一直等我回來給你講故事。”
“本來是想讓你像白天那樣再說點肉麻但是能哄人開心的土味情話，不過後來人家轉念一想，就你這個脾氣而言好像要求是高了些，所以就退而求其次了。”語輕像是癱瘓了一樣，拖著兩條小短腿努力在床上爬來爬去，“白天你不是有跟我說你和李愛國的恩怨嗎，聽起來好像很刺激的樣子，快跟我仔細說說。”
“其實也沒什麽精彩的，就是年少氣盛，跟她打了幾次金融戰。”墨軒鈞聲音裏帶著濃濃的倨傲，雖然並未直說結果，但光聽語調就知道他絕對讓路易家族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路易家族手底下的產業雖然多，但是大部分都並不掙錢，主要的盈利項目還是來自鳶尾花銀行。為了使銀行達到利益最大化，她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操控股市災難，或者引發世界金融動蕩，逼各國政府投錢穩定市場，同時大量收割中產階級的固有財富，借機賺取大量的利潤。”
語輕一臉懵逼：“看這家夥平時嘻嘻哈哈的，不像這麽損的人啊。”
“前些年的兩次大型金融危機都是由李愛國引發的，她為了使銀行掙到最高的利潤，率先推出了無抵押貸款的模式，隻需要身份信息就可以在銀行進行大數額的消費貸款。”墨軒鈞靜靜凝視著語輕的眼睛，銀色的月光如輕紗般籠罩著大地，他性感的聲音在月色中顯得朦朧而悠遠，“這種商業模式得到了年輕消費群體的一致歡迎，也極大刺激了他們的消費yu望，造成了實體經濟空前繁盛的現象。”
“這是好事兒啊”語輕笑得沒心沒肺，活像個傻大妞，“原本實體經濟不太景氣，但是李愛國這麽一搞大家有錢就都願意拿出來消費，一來二去的，既拉動內需又刺激經濟蓬勃發展，大家花得多，掙得多，稅交得多，國家有錢了基礎建設也能跟上，簡直雙贏。”
“剛開始大家都是這麽想的，直到債務越壘越高，依靠他們的工資收入根本無法償還，於是就開始有人拆東牆補西牆，借現金貸還消費貸，然後再借高利貸去還現金貸，就這麽一步一步的往沼澤深處走，直到整個人完全陷進去。”想起自己曾經切身經曆過的那段黑色歲月，墨軒鈞不禁蹙起了眉頭。
語輕突然覺得有些後背發涼：“然後呢”
“起初還不上債的隻是一批人，可以拍賣他們的固有資產，讓他們進入指定的公司工作還債。後來隨著這樣的人越來越多，伯爵開始轉變策略，將各種各樣的債務結合用戶信息一起打包出售給投資公司。她所出售的債務呈金字塔結構，優質債務隻占其中的極少部分，絕大多數都是一些根本無法回收的死賬。可這些死賬隻要在數據上稍稍改動，然後整合打包再以極低的價格出售，照樣能夠引來各種想借機大撈一筆的金融投資公司瘋搶。”
墨軒鈞坐在床邊，讓語輕把頭靠在自己肩膀上，一邊講故事，一邊把玩著她肉嘟嘟的下巴。
“戰火從華爾街開始，迅速燃至整個國，乃至整個美洲。無數堆積成山的死賬，最後換來的結果就是金融崩盤，無數投資公司先後倒閉，中央銀行被迫動用外匯儲備，首當其衝的房地產產業遭遇重大衝擊，尾款無法收回，資金鏈斷流，被迫呈現停擺狀態。企業的大量倒閉導致了經濟的大蕭條時代提前到來，無數工人下崗，而這批人恰好屬於身上背負債務最重的中產階級。丟掉工作代表他們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還清貸款的可能，不得不申請破產，從中產階級一躍跌回底層，並且短時間內再難翻身。”
“太可怕了，竟然還有這種操作。她這明擺著就是在誘導人犯錯，然後借機吞掉他們所有的財產和希望。”語輕整個人呆若木雞，“如果我沒有猜錯，大蕭條時代的到來會大大縮減用工人數，與此相應的勞動力價格也會下降。路易家族賺錢的除了銀行，還有他們旗下的三百多家研究所。勞動力價格下降之後，他們就可以以更加低廉的價格收購各種研究必備的原材料，雇傭一些基礎的後勤和安保人員。在如此龐大的基數下，路易家族每年省下的財富簡直不計其數。而頑強的人類無論麵對怎樣的困難和危險，最終都會完成自我的克服與救贖。等到她的研究新品上市，世界經濟也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金融回暖會帶動人心底最直白的消費欲，而在這個時候她就可以揮舞起時代的鐮刀順名正言順割韭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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