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脈診宗師
柳青嗬嗬笑道：“想必這位就是傳聞中的脈診宗師樂葉舟，樂醫師。”
老者隻是淡淡點頭，不太想搭理。
其他人的臉上多多少少也有一些不屑。
柳青所在的這一桌，都是輩分與醫術比較高的醫師，個個都是醫道界德高望重的老前輩。
而年齡基本也都在古稀之上。
柳青與林姑娘兩個年輕人坐在中間，的確顯得有些突兀。
尤其是林姑娘，她雖然年紀尚輕，輩分也不高，但畢竟身為青龍天工會的會長，卻是要坐在西麵的首位上。
讓一個連青囊醫師都不是的小姑娘來領導他們這些快要入土之人，這也是一眾醫師暗自不滿的原因。
在柳青未來之前，林姑娘可謂是吃足了“閉門羹”，她與人打招呼，根本就沒人理會。
就跟現在眾人對待柳青一個樣子。
“林會長，你不說兩句？”柳青看向林姑娘。
林姑娘瞪了一眼，隻好起身說道：“女王明日就會來到中州，到時她會親自挑選合適的醫師。對於路易莎公主的病症，我至今也不知曉。根據女王說，她大概會在中州逗留五到七日，在這段時間內，我會讓人為諸位醫師安排好一切。”
“無禮，在座的哪一個不是你的前輩？說話真是沒分寸！”一名八字胡老子忽然喝了一聲。
“是是是，我會讓人為諸位前輩安排好一切。”林姑娘不太想計較。
柳青站起身，讓她先坐下，而後掃視一圈，淡淡地開口說道：“林會長在私底下，的確是諸位的晚輩，但在明麵上她就是青龍天工會的會長，你們的上司！若有不滿就去向五方長老提出抗議，如果沒有這個膽子，那就老老實實的閉嘴。還是你們覺得，自己比五方長老還聰明？”
這些話頓時讓場麵為之一靜。
他們就算再倨傲，也不敢妄言勝過五方長老。
既然五方長老決定由林姑娘擔任青龍天工會的會長，的確是輪不到別人瞎操心。
柳青繼續道：“青囊醫師這個名字的確是一種實力的象征，不可否認，但也不是絕對。恕我直言，在座絕大多數人的醫術，未必能勝過林會長。”
“一派胡言，我們這些老家夥就算再差，也不會輸給一個小姑娘。”
“年輕人，你未免也太不把我們這些老人放在眼中了。別忘了在醫術方麵，尤其是中醫，單單有知識與學曆可不夠，更重要的是經驗。”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行醫一聲，看過的病人不計其數，她能看過多少病人？出過幾次診。”
柳青的話頓時遭到了一片質疑。
他們都是各自那一方土地醫術最高的人，受人崇敬愛戴，而今卻被柳青說不如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任誰都無法忍氣吐聲。
柳青含笑道：“諸位用不著激動，我並非在出言諷刺，而是在說一件事實。”
年齡大，見過的病人多，的確可以積累不少的經驗。
但老一輩者，盡管為了成為青囊醫師，也學西醫，但實則依舊故步自封，在成為青囊醫師後，就不再將西醫當回事。
不去學習新東西，隻能漸漸的落後，甚至被時代所淘汰。
這一點根本用不著去爭。
寧穀主笑著打圓場道：“究竟如何，日後會有定論，今日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林姑娘看了一眼柳青，眼裏滿是感動。
除了這個男人，還有誰會為了她，而去冒犯這些老前輩？
柳青坐下後，樂天則輕描淡寫地說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年輕人還是別太張狂的好。銳利太重，有時候反而易斷。”
他的話顯然是對柳青說的。
柳青淡淡笑道：“如果氣不盛，如果能叫年輕氣盛呢？”
樂天則輕哼一聲，放下筷子，“既然見過麵了，那老朽就先回房間休息了。人老了，確實不如年輕人。”
他這一走，頓時呼啦啦又離去十來人。
柳青這一桌更是隻剩下他與林姑娘還有寧穀主。
“看來總算有我的位置了。”
寧玨宇拉著衛雨凡走過來，直接坐下，嘿嘿笑道：“柳先生，您剛才說的太好了，我來敬你一個。”
寧穀主眼睛微眯，“小子，你是不是爺爺老了，醫術不如你？”
寧玨宇苦笑，頗有幾分心虛地道：“我可沒有這麽說，爺爺您多想了！”
他看向柳青低聲道：“柳先生你想必也看到了，樂醫師的追隨者眾多，得罪了他，以後恐怕會給你添堵。”
寧穀主點頭道：“別看樂老頭一把年紀，心眼可是小的很，而且非常倔，如果看誰不順眼，別人怎麽說都不管用。不管也就如柳先生所言，林會長由五方長老欽定，還沒人能反駁。”
對於讓林姑娘擔任青龍天工會會長一職，他的心裏也是打了一個問號。
不過既然是五方長老親自選定，他還沒有傻掉當眾反對。
再者反對也沒用。
柳青嗬嗬笑道：“沒事，我在中州，他們在上平，使絆子也使不到這裏。”
對於樂天則他是有一些了解的。
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國手禦醫裏的禦醫。
在葉衛國事件之前，加上柳青，全國內上下共冊封了十位禦醫。
不過這隻是一個榮譽，並不是說一定就要留在上平。
而樂天則之所以能被稱為“國手禦醫裏的禦醫”，就是因為他專為上平一眾最高掌權人看病，更可以經常見到五方長老。
作為脈診宗師，他是可與曹青醫媲美之人，的確有這樣的資格。
中醫裏有望、聞、問、切四診，雖是基礎，卻也是無數醫師總結而來的最高精髓。
久而久之，通過後世的不斷努力，每一診都有絕學。
望診，當屬曹家的“觀龍氣”。
聞診，當屬寧家的“聞香下馬”。
問診絕學據說傳承於一個“譚”姓家族，但現在已經失傳，詳細信息已不得而知。
脈診，當屬樂家的“一脈同氣”。
據說樂天則的號脈之術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無論是什麽病，他都能在十秒內診斷出來，判定其生死。
於是，醫道界又尊他為“樂判官”。
他之所以對林姑娘有那麽大的偏見，無外乎一點。論資曆，他可是中醫界的元老人物，目前比他更高的人幾乎沒有。論醫術更不用說，要不然也不能常年為那些最高掌權者治病。
青龍天工會會長的職位空缺下來後，他有意無意地向五方長老提了一嘴。五方長老也有所明白，表示會好好考慮。
樂天則以為定然是十拿九穩，能在臨死前坐上青龍天公會的會長，號令天下中醫，也算是光耀門楣了。可誰曾想半路竟殺出來一個林姑娘，年紀輕輕直接成為青龍天工會的會長。
這讓他，如何能心服口服？
當然不能！
“柳會長，久聞大名。”
這時鄰桌的三名瀛島人端著酒杯走了過來，中土語還算能夠聽懂。
來者是客，柳青也沒自視甚高，與其一一相碰，“怎麽樣，酒水還喝的習慣嗎？”
大崎安未果笑著如實道：“有點辣，不如燒酒好入口，而且我們已經有些喝多了。”
柳青嗬嗬笑道：“習慣就好。”
大崎安未果道：“刀聖大人讓我代她向您問好。”
柳青點頭道：“也替我轉告織田，期待她再來中土，最好就不再走的那種。”
大崎安未果笑道：“這樣的話，我可不能轉告，畢竟瀛島可就隻有一位刀聖。”
這邊交談甚歡，而鄰桌上的三名高麗人則神情陰霾。
其中一人陰陽怪氣地用高麗語說道：“一群烏合之眾，此次一定是我們才能治好路易莎公主的怪病。”
“沒錯，不管是中土人還是瀛島人，都隻能是我們的陪襯。”
“那個什麽柳會長，就他能勝過咱們國家的金彥慶醫聖？我認為，一定如傳聞所言，金彥慶醫聖必然在中土國受到了不公的對待。”
柳青一一聽在耳中，並且還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麽。
畢竟對於他而言，掌握一門外語實在是太簡單不過。
大崎安未果似乎也懂得高麗語，他冷聲回道：“小小高麗醫學也敢大放厥詞，明天怎麽丟人的都不知道。”
瀛島人與高麗人素來不和，這下算是完全激發了矛盾。
兩邊人你一言我一語，差點打起來。
不過可以看得出來，瀛島人是真的敢拚命，而高麗人隻是嘴上厲害，屬於動嘴不敢動手。
最後還是柳青礙於東道主的麵子，把雙方勸了下來。
等事情結束，最好打的你死我活，他才懶得管。
畢竟沒一個好東西。
飯局結束後，將人員一一送回，柳青正準備回去，林姑娘忽然開口：“姓柳的，陪我走走。”
中州的夜並不絢爛奪人，不過畢竟身處家鄉，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柳青當先開口：“如果你不喜歡的話，就回來吧，不用強逼自己。”
當初讓林姑娘擔任青龍天工會的會長，隻是他個人的決定，並沒有問過林姑娘，有點趕鴨子上架的意思。
可以看得出來，這些日子定然受到了排擠與委屈。
林姑娘仰起頭，看著高大挺拔的柳青，忽然抽了抽鼻子，潸然淚下。
柳青沉聲道：“都有誰欺負你了？把名字一個個寫下來，我挨個去找他們算賬。”
林姑娘笑著抹了抹眼淚，搖頭道：“我可是天才，誰敢欺負我。”
她就是覺得離這個男人越來越遠，遠到就快看不見了。
柳青語氣鄭重地道：“你有天賦，我希望你走的更遠，爬的更高，但不會強求於你，如果真不喜歡，可以說出來。”
林姑娘同樣鄭重地回道：“我幹嘛不喜歡？這可是不知多少人都夢寐以求的青龍天工會會長。”
她頓了頓，低下頭，“姓柳的，謝謝。”
她很清楚，假若沒有遇見柳青，自己或許仍是天才醫師，但一定連中州都沒有出去過。
她看似孤傲，實則膽小。
中州有家的感覺，外麵任何地方都沒有。
可自從遇見這個男人以後，她的人生就像是開了掛，一切都順風順水，甚至都不喜歡自己走，隻用等著柳青安排就行。
她，不討厭這種感覺。
因為她想站的更高一點，讓這個男人能夠看見自己，也離他更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