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誰說不可能醒來
“切！”
聽到莫多餘一本正經的口氣，林姑娘很是不屑，扭頭對閔家兄弟說道：“閔先生，莫多餘的事情你們想必還不清楚，他就算真能將人蘇醒，但也會加快衰老。”
閩未平聽後微皺眉頭，問道：“此話當真？”
林姑娘說道：“否則身為國手禦醫的他，為何會入獄？這件事就發現在前不久，雖未公開，但在中原醫學界已不是什麽秘密，兩位大可打聽一下。”
閩未平看向弟弟。
閩力明點頭道：“是真的。”
閩未平薄怒道：“你既然知道，為何還請他來為父親治病？”
閩力明淡淡地道：“衰老，總比植物人更好，不是嗎？”
閩未平無話可說。
加速衰老的副作用雖大了一點，但的確比一個活死人更好。
林姑娘也懶得多勸。
她看向一眼柳青，心中奇怪，這個男人為何一句話不說。
莫多餘磨磨蹭蹭了近兩個小時，然後才穿著一身近乎原始的法衣出現。
閩力明問道：“我們需要回避嗎？”
他特意看了柳青與林姑娘一眼，顯然是意有所指。
莫多餘冷冷地一笑，說道：“柳大夫不是外人，不用。”
他心中對於柳青可謂是恨之入骨。
原本想著為兩個徒弟報仇，卻沒曾想，就連自己都栽了。
而且這個跟頭之大，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接下來。
他要讓柳青對自己刮目相看，若有可能，趁機給後者一點顏色看看，也未嚐不可！
一切準備就緒。
莫多餘開始圍著床邊起舞。
舞蹈並不優雅，帶著一股原始的粗獷。不過，很有規律，正是借此可引起天地共鳴。
這也是祝由之術的第一階段，舞作！
接著。
他又氣貫注於指端，直達筆毫，深透墨紙之中。
一邊念咒，一邊熟練並快速地畫了一張又一張符。
這是祝由之術的第二階段，念咒。
隨後。
他將一張張黃符分別貼在房間的特定位置。
上到天花板，下到地板。
共計四十九張。
一切做完，他盤腿而坐，氣息逐漸平息。
這是祝由之術的第三階段，入魔！
“姓柳的，莫多餘真能醫治？”林姑娘忍不住小聲問道。
“如果達到了下陰境界，倒也不是沒有可能。”柳青想了想說道。
“哼，雕蟲小技。”她相信如果是柳青出手，或許根本不用這麽麻煩。
呼呼呼！
房間內無故起風，並愈來愈烈。
閩未平走到窗前，準備關上窗戶，卻發現外麵根本連一絲微風都沒有。
也是說，這風是從房間內吹來的？！
這讓他有些震驚，一個封閉的空間，如何能夠起風？
不等他多想，房間內的燈也沒有任何征兆地一個接一個地熄滅。
停電了？
還是燈壞了？
“閔先生，請拉上窗簾。”這時，莫多餘開口，語氣凝重。
閩未平不知他到底要做什麽，但還是照做了。
房間內瞬間處於黑暗當中。
但不是絕對的黑暗，通過微微的光亮，還是能夠看清眼前的事物。
莫多餘看似還坐在房間內，實則已經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裏是人間的反麵。
結合道家的陰陽學說，故而有“陰間”之稱。
而這，也是祝由之術的第四階段，下陰！
柳青微微凝眸。
莫多餘的修為還未達到下陰境界，顯然是在強行破境！
“姓柳的，莫多餘睡著了？”林姑娘皺了皺眉，她還無法看透一切。
柳青抬手在她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你幹嘛又打我！”林姑娘噘著嘴，發出一聲並非不悅的不滿
“你再看。”柳青嘴角含笑。
林姑娘抬起頭，這才發現眼前的場景竟發生了變化。
準確來說。
他們還在酒店的房間之內，但不同的是，四周的一切都發生了變化。
其中最為明顯的就是，四周的所有事物都失去了原本的顏色。
除了黑，就是白。
就像是加了一層濾鏡。
一陣陣刺骨的涼風不時地吹來，完全不像是在屋裏，更像是在荒山野嶺當中。
除此之外，房間內的閔家兄弟不見了。
一直坐在那裏，像是睡著了般的莫多餘，也站了起來。
更為讓人震驚的是，床上已是植物人的老人竟然出現在了房間的牆上！
他的身上胸口被一根手腕粗細的錐子刺穿，死死地釘在了牆上！
“姓柳的……”
“噓！”
林姑娘正要開口，柳青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她隻好帶著巨大的疑惑暫時閉嘴。
“釘魂錐！”
莫多餘臉色大變。
他原本以為老人隻是因驚訝過度而導致魂魄丟失。
而如今來看，竟然是有人強行把他的魂魄釘在了另外一個世界！
這讓他陷入了為難。
如果說隻是一般情況下的丟魂，他通過某種秘法，將魂魄重新牽引回體內，並非難事。
但如今卻是有人刻意而為之。
他怕再得罪什麽高人。
可……
如今他都這樣了，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莫多餘看了一眼左右，長呼了口氣，踩著桌子來到了牆上的老人麵前。
他低頭看了一眼老人胸前的錐子，頭皮一陣發麻，心說這是多大的仇，竟然下如此狠手！
“姓柳的，他看不見咱們？”林姑娘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柳青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嚴格說來，他們現在處於兩界之間，隻能算是一個觀眾。
因為進入另外一個世界，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但對於林姑娘而言，卻是一種極大的損耗。
開開眼界就行了，暫時沒必要親身經曆。
莫多餘掏出一張符紙，墊在手上，朝著老人胸前的錐子抓去。
隻是。
他的手剛碰到，忽然一股強大的能量，直接將他衝飛了出去。
林姑娘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果然是高人所為。”莫多餘連連咳嗽數聲，心中盡管有所不甘，但非常清楚，哪怕自己真的達到了下陰境界，同樣很難對付。
既然事不可為，他打算立刻返回。
可，正當他準備往門口走去，回到原來的世界時，那扇關著的大門卻忽然打開。
而後，一隊身穿古代軍裝的士兵走了進來！
“難道是……陰兵！”
莫多餘神色巨變，心說自己也太倒黴了吧！
“活人禁地，膽敢闖入者，抓！”
為首的陰兵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一聲令下，旁邊的幾名陰兵當即朝著莫多餘而去。
莫多餘深知一旦被抓，那自己也就成了一個植物人。於是，當即推開那幾名陰兵，奮力朝著窗戶跑去。
隻要離開這個房間，那麽他就能回到原來的世界。
“想逃？”
為首的陰兵手中忽然多了一條鎖鏈，輕輕一甩，如遊蛇般迅速纏住了莫多餘的身體。
再反手一拉，後者當即又飛了回去，嘭地一聲，重重地砸在地上。
“官爺饒命，我乃是祝由醫師，此番前來貴地隻是為了救人，別無惡意。”莫多餘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求饒道：“我的祖師爺名叫巫彭，不知官爺可否聽過？”
為首的兵頭聽後，稍稍收斂殺氣，問道：“你還未達到下陰境界，為何要強行進入陰間之地？”
莫多餘急忙道：“我一心隻想救人，並不知這樣做會犯下大錯，還望大人念我一片心善，饒我一命。”
林姑娘聽得簡直想吐他一臉唾沫。
就你還一心想救人？
還一片心善？
當真是沒臉沒皮！
兵頭輕輕頷首，說道：“祝由醫師素來與陰間交好，念你是無心之過，我可以饒你一次。”
他當即收回了纏繞在莫多餘身上的鎖鏈。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莫多餘連連磕頭，沒想到竟然還能撿回一條命。他看了一眼牆上的閔姓老者，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人，不知此人為何會被釘魂錐釘在此處？”
兵頭沉聲道：“不該問的不要問，此人你也救不了，回去吧。”
“是是是。”
莫多餘當即不再多說，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自己待著，不要動，更不要說話。”等莫多餘走後，柳青交代了林姑娘一聲，而後像是撕開了什麽東西，並一步邁了進去。
“哎……”
林姑娘大驚失色，正要說話，卻被柳青扭頭瞪了一眼。
“你又是誰？”
兵頭皺眉看向柳青。
“我來救他。”柳青指了指被釘在牆上的老人。
“你救不了。”兵頭低聲道，語氣中帶著一股冷意。
“我是醫師，醫病救人乃是本分，所以必須得救。”柳青淡淡一笑，道：“我不僅要救，你還得告訴我，這究竟是誰的釘魂錐。”
兵頭抬頭一看，神色頓變。
因為那一個就連他都無可奈何的釘魂錐，此刻竟然出現在了柳青的手裏！
此人絕非尋常之人！
“你會說的，對嗎？”柳青笑意吟吟地看著他們，聽似是在詢問，實則是在逼迫。
林姑娘的一顆小心髒都快跳出來了。
剛才她可是親眼看到莫多餘在對方的手上根本毫無還手之力，而柳青這麽猖狂，真的好嗎？
兵頭沉默了片刻。
顯然是在思考他們幾人麵對柳青到底有幾成勝算。
最終算下來，似乎連一成都不到。
盡管這個男人隻顯露了一手，但僅僅這一手，就足以讓他望塵莫及。
“對方穿了一身道袍，手段極高，尤其擅長鬼道之術，我等不是他的對手，故而不敢不聽。”思量片刻後，兵頭選擇了妥協。
“就這些？”柳青眸子一凝。
“真的就這些，那位道長將此人的魂魄釘在陰間以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兵頭急忙道。
“那你為何組織他人相救？”柳青質問。
“那位道長說……一旦此人的魂魄有什麽閃失，就先殺了我們。”
“如果你們敢阻攔，我會讓你們死的更早一些。”柳青輕輕一笑，開口說道：“此人的魂魄我帶走了，若是那個道長問起，就讓他來找我。”
說完。
他抓起老人的肩膀，大手一揮，房間內的事物開始漸漸出現顏色。
沒有任何不適。
等林姑娘回過神來，發現又已是自己所熟悉的世界。
此刻莫多餘已經醒來，他長歎了口氣，對閔家兄弟說道：“實在抱歉，令尊的病情比我想象的還要麻煩，恕我……無能為力。”
他很想通過閩力明來保自己兒子一命。
但，實在是能力有限。
閩力明問道：“難道就沒有別的方法了？”
莫多餘頓了頓，搖頭道：“閔先生，令尊不可能再醒來了。”
他很清楚釘魂錐的厲害，更何況那邊還有專人守護。
閔家兩兄弟神情一黯，略有悲痛。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想起：“誰說不可能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