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想請您出山
來到休息室中，穀會長仍舊還在氣頭上。
“他們易家人未必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若不是老太太還活著，有什麽資格這樣跟我說話！”穀會長對柳青道：“易家不感謝您，但我必須謝謝柳醫師所做的一切。”
“早就聽聞無情最為易家人，如今算是親眼領教了。”林副院長冷笑連連。
其他人同樣非常的氣憤，畢竟天底下哪有人家救了人還挨罵的道理，這把醫生當成什麽了？
作為當事人的柳青倒是並不太生氣，畢竟易家人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對待他了。
“小先生，你與易家認識？”唐永明奇怪地問。
“算是吧，我嶽父是易家長子，不過二十多年前就被趕出了家門。”柳青也沒隱瞞，況且這件事情大多數人都已經知道了。
“原來你是誌澤家的女婿。”
唐永明嗬嗬笑了笑，說道：“說起來我與你嶽父很熟呢，甚至還差一點就成一家人。”
“哦？”柳青饒有興趣。
唐永明笑道：“過去的事情雖不應再提，但現在說說也無妨。我家大閨女當初對你嶽父癡迷的很，一哭二鬧三上吊，非他不嫁。結果你也知道了，誌澤讓老太太動了怒，一氣之下趕出了易家。”
柳青笑道：“沒想到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哈哈。”這樣說來，易誌澤年輕時恐怕還真是一位風流倜儻的貴公子，隻不過怎麽也無法與現在這個猥瑣大叔聯係在一起。
唐永明說道：“我一直都覺得，當年沒把閨女嫁入易家是非常正確的選擇。有老太太在，誰能抬得起頭？作為兒媳婦，過了門還不得被欺負死。”
他扭頭對孫女唐瀅說道：“以後找男朋友不僅要看他本人，更要看他背後的家庭，如果有一個惡婆婆在，讓你吃一輩子的苦！”他顯然是在奚落易家老太。
唐瀅撇了撇嘴，說道：“世間能有幾個易家老太那樣的人。”
她不禁多看了一眼柳青，沒想到這個“小弟弟”竟然能讓自己的爺爺都刮目相看。
穀會長插嘴道：“唐老先生，敘舊的話以後再說，我有重要的事情問柳醫師。”
唐永明哈哈笑道：“看我，一高興就糊塗了。小瀅啊，我也不求你找多好的男朋友，能有柳醫師一半的本事就行。”
唐瀅臉一紅，嗔道：“爺爺，你又胡說了！”
穀會長正色道：“柳醫師，我先為易家替你賠禮道歉，他們的態度絕不代表所有家屬患者的態度。”
柳青擺了擺手，說道：“穀會長是不是想讓我為所有患者診斷？以此來控製疫情，為研製疫苗爭取足夠的時間？”
穀會長道：“既然柳醫師猜到了，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的確就是如此。”
柳青歎了口氣，搖頭道：“我很想醫治所有患者，但是……有心無力。”
穀會長頓時一急，說道：“柳醫師還是生氣了。”
柳青苦笑道：“穀會長不學中醫，不知其中之難，我施展的那套針法消耗極大，如果一兩個病人我還可咬咬牙撐過去，但一百個病人即使累死也做不到。”
唐永明說道：“我可以作證，八仙神針本就是針法中難度最高的其中一種，據說需要達到醫道、武道雙宗師的前提，因此幾百年前就已失傳，或者說沒人能夠施展的出來。而定海針更是八仙神針內最關鍵的一針，對文氣以及身體的損耗非常之大，一旦把控不好，甚至有可能危及醫師的性命。”
這也是他當時出言提醒柳青的原因。
彭金鬥駭然道：“老唐，你是說他達到了醫道武道雙宗師？”
唐永明搖頭道：“那隻是前提，並非標準，或許有其他途徑也說不定。但是，以八仙神針來救治百人，可以說就是天方夜譚，即使大羅金仙也難以做到。”
穀會長聽後心裏頓時涼了半截。
柳青無奈地道：“退一萬步來說，我就算醫治得了這一百人，若是明天再有一百個患者？況且即使用八仙神針也不是將患者治愈，隻是拖延了幾天，治標不治本呐！”
休息室內的氣憤頓時沉重起來。
林副院長說道：“侯林江通過服用柳醫師所開的藥，病情大為改觀，能不能讓其他患者也服用這個方子？”
柳青急忙道：“不可。所謂對症下藥，講的是同一種病，至少病因病根都是一樣的，而這次流感病毒卻能根本每個人的身體素質而進行變異，這就導致了病症看似一樣，但病根卻不同。”
穀會長頷首道：“沒錯，這也是研製疫苗最大的難題。柳醫師，難道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嗎？”
柳青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無能為力。
這種救得了一兩人，卻無法救所有人的感覺讓他非常不爽。
從休息室出來後，柳青見到易明媚正在門口等著。
“小姑，有事嗎？”他問。
“老太太說既然留下來了，讓你不要住在外麵，晚上還回易家。”易明媚道。
“柳醫師，咱們協會的招待會還是不錯的，我可以給你按照最高標準來安排。”穀會長當即說道。
“小先生若不嫌棄的話，也可以到我那裏住。”唐永明也道。
他們顯然都對易家有了很大的不滿。
柳青笑道：“穀會長與唐老先生的好意我心領了，既然老太太開口了，那我還是回去吧。”
別人怕那位易家老太，但他可不怕。
“好，那我先去忙了。”易明媚道。
“易主任，先等一下。”穀會長走上前，說道：“早上我也是忙昏了頭，話說的重了，你別忘心裏去。”見過其他易家人以後，他才明白易明媚實屬可貴。
“穀會長千萬別這麽說，整個東穗市的安危都壓在您一個人的身上，我們可以理解。但是，還請照顧好柳青。”易明媚也沒想到就這麽一會兒，穀會長等人對柳青的態度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她想用不了多久，易家人就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後悔。
下午柳青出席了中醫探討會，有了穀會長的認可，以及林副院長的擔保，他在醫院看起病人方便了不少。隻不過這一天下來，無論是中醫還是西醫，都幾乎沒有什麽收獲。
反倒是醫院的流感患者又增加了十人！
這一次不要說其他人，即使是柳青也感覺眼前一片白霧，仿佛根本看不到曙光。
就連心中原本的自信也沒以前那麽旺盛了。
從醫院出來後，易明媚開車帶著柳青前往易家，她看出了柳青的失落，開口安慰道：“你行醫不久吧？”
柳青一愣，如實回答道：“的確不久。”
嚴格說來也就半年而已。
易明媚道：“醫生者雖職在救人，但救人之前需要先麵對的就是死亡。世界上沒有哪個醫生敢說可以治好所有病人，因此必須有麵對死亡的勇氣。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至少你還可以救幾人，而我們卻一名患者也做得。”
至今為止，全市已有三人死亡。
其中一名患者就是死在她的麵前，那種慘狀幾乎比作噩夢還要可怕。
柳青點頭道：“多謝小姑開導，我明白了。”
他當然不是沒有見過死亡，相反他見過的死亡比任何人都多。
甚至他殺過的人都不能用幾千幾萬來形容，而是要用一城一國！
但殺人與救人卻不同。
當你想救人時，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那遠比殺不了人還要痛苦萬分。
易明媚說的不錯，他並非聖人，剛兒科即使是聖人也未必能普度眾生，拯救萬民於水火。
若是可以的話，那麽佛祖也不用割肉喂鷹，耶穌也不會被釘死在十字架上。
他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努力，去救最多的人。
正義最終必定戰勝邪惡！
回到易家以後，或許是老太太發過話，易誌振夫婦與易和香都老老實實地沒有再冷言譏諷。
畢竟易威凡與易心雨還在醫院隔離著，飯桌上的氣氛一直比較沉重。
這時，一名下人進來說道：“老夫人，榮秘書長來了。”
易家老太沉默半晌，說道：“請他進來。”
而後，他掃了一眼早就想離席的眾人，說道：“都先回房吧。”
兒子兒媳打過招呼後，一一起身離去。
柳青並沒有要走的意思，笑著說道：“老太太，咱們也是一家人，我能聽聽嗎？”
易家老太冷冷地笑了笑，說道：“你把自己當成易家人了嗎？”
柳青搖頭道：“沒有。”
他笑著又道：“但我老婆易家人。”
易家老太沒有多說，或許是因為榮秘書長已經到了。
易家老太緩緩起身，說道：“有失遠迎，榮秘書長莫要怪罪。來人，看茶。”
榮秘書長急忙道：“不敢，老夫人快請坐。”
他坐下以後，多看了柳青一眼，說道：“老夫人，您想必知道我為何而來吧？”
易家老太道：“他不是外人，有事直說。”
傭人放下茶杯離開，整個大堂內隻剩下四個人。
易家老爺始終陪在易家老太身邊，既然說話，也不發聲，就像是一張屏風，也像是一團空氣，甚至都不會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而旁邊的柳青卻讓榮秘書長有些戒備，但既然易家老太開口了，他也不再懷疑，開口說道：
“我奉上麵之命，想請您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