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帶家具出租的房間
帶家具出租的房間。
帶家具出租,就是整租唄,現在不都這樣那?你看,孩子上個高中,家長不都得租個學區房嘛,水暖電氣家具一應俱全,費用也比較高昂,在我們這兒,高中三年近點兒的房子得六七萬,遠點兒的四五萬都有。
歐亨利時代就有整租房了,這倒是方便。我看咱國家要解決住房問題,這就是一個好辦法,多建些標準的公租房區,明碼標價,可以包給民營公司運營。
好吧,一起來看看歐亨利這篇短篇《帶家具出租的房間》。
人物:青年,房東等。
句子:
[開頭]躁動不安,來去匆匆,如時光一般飄忽不定——這正是下西區這片紅磚街區裏的居民寫照。他們無家可歸吧,他們卻有上百個住處。他們在無數帶家具的房間之間搬來搬去,不管在落腳處上還是精神上,都是些匆匆過客。他們用拉格泰姆爵士樂調子唱著《甜蜜的家》,把傳家寶打包裝進紙箱裏拎著走,用葡萄藤纏在寬邊帽沿上作為裝飾,將無花果樹做成假盆景。
……
這是他拉響的第十二個門鈴。不一會兒,房東大媽出現在門口,她的體態讓他聯想到一條圓滾滾的飽食終日的大肉蟲,剛剛把一顆大果子吃幹抹淨,正要找下一名房客來填肚子。
青年開口問是否有空房出租。
……
“就是這兒,”房東開口,嗓子眼兒依舊跟被堵住了似的,“這房間特別好,難得空出來。去年夏住在這兒的可都是些高層次的人——從不惹麻煩,房租也總是一分不差提前付清。
……
青年租下了這間房,提出先付一周的租金。他自己很累了,希望立即入住,點好錢就交給了房東。房東房間裏一應俱全,連毛巾和水都是現成的。房東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終於問出了那個已經問過一千次並且早就掛在舌尖上的問題。
“您記不記得這麽個人——名叫瓦什娜——愛洛伊斯·瓦什娜姐——有這樣一位年輕女孩租過您的房間嗎?沒猜錯的話,她應該在大舞台唱歌,皮膚白皙,中等個頭,身材纖瘦,一頭發紅的金發,左邊眉毛附近有顆黑痣。”
……
這個所謂家具齊全的房間以虛假的熱情迎來了它頭一回見麵的新房客。它已經人老珠黃,像個歡場女子似的皮笑肉不笑,敷衍地擺出個歡迎架勢。那些破敗的家具讓所謂“舒適”的環境變成了睜眼瞎話:長沙發和兩張扶手椅上的錦緞已經殘破不堪,兩扇窗戶之間隻有一塊尺把寬的廉價穿衣鏡;牆角掛著幾個金粉斑駁的畫框,畫框下有一張黃銅床架。
這位房客跟個木頭人一樣仰麵倒在椅子上,任由這間巴別塔上的公寓,向他講述形形色色的房客的故事。
……
他就這麽癱在那兒,突然,整個房間彌漫著馥鬱的木樨草甜香。它似乎是隨著一陣風闖進屋子裏的,是那麽清晰、濃鬱而強烈,沁人心脾,似乎就要幻化成活生生的來客。
……
“她住過這個房間!”他大吼一聲,一蹦三尺高,腦中靈光乍現,他就知道自己肯定能認出曾屬於她的物件或她曾觸摸過的物體,無論多麽微都能。這陣圍繞身邊的木樨草香,她曾經喜愛且專有的這種氣味——究竟來自何處?
……
隨著最後一絲希望的破滅,他的信念也已然耗盡。他坐在那裏,盯著那盞昏黃跳躍的煤氣燈。過了一會兒,他走向床邊,把被單撕成一綹綹,拿到窗戶和房門旁邊,用刀把它們緊緊塞進每一處縫隙裏。等一切都安排妥當,他關上燈,把煤氣開到滿檔,欣然躺上床。
……
“真的假的啊?珀迪太太,珀迪夫人欸!”麥庫爾太太無比崇拜地,“您可真有能耐,連那間房都能推銷出去!那您告訴他了嗎?”最後一句是神秘兮兮地低聲出來的悄悄話。
……
“可不是嘛,夫人,就是這個理兒。我幫著您把三樓後頭那間房收拾幹淨也就是上個禮拜今的事兒吧?那姑娘是個美人兒呢,竟然開煤氣自殺了——那臉兒怪甜的,是吧,珀迪太太?”
“她的確長得挺好,您得沒錯,”珀迪太太勉強讚同,但還是刻薄地了一句,“可惜左邊眉毛那裏多了顆痣。快給自個兒滿上吧,麥庫爾太太。”[結束]。
結:
首先得,這篇短篇文筆十分犀利,描寫十分生動,喜歡的話,可以找來看看,好好讀一讀。故事情節鋪陳較多,結局是歐亨利式的出人意料,你根本想不到,他要找的她,和他一樣,就在這間房間裏,開煤氣,自殺了!這樣的房子,咱還是別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