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半路出岔子
下午，林氏等幾個婦人給土地廟那邊的村民送去了最後一回夜飯，並把劉月瑤的話原原本本的傳達到了。
夜裏，土地廟那邊的帳篷裏，家家戶戶都睡不踏實了。
女人原本舍不得送男人去服徭役，這下，摟著餓得哇哇叫的孩子們，不得不狠下心讓男人天亮就去報名。
有些懶漢，想要坐享其成，這會子也坐不住了。因為劉月瑤放出話來了，挖河渠這事兒，每家每戶必須抽出一個壯丁來，哪家不抽，停止供糧。
隔天，天剛蒙蒙亮，劉月瑤家的院子門前就擠滿了過來報名的村名。清一色的漢子，全都是打著赤膀遊過來的，爭先恐後的擠進來報名。
看到村民如此‘熱情’，裏正忍不住對劉月瑤道：“瑤丫頭，還是你聰明，一下子全來應征服徭役了。往些年官府征徭役，咱村總是拖拖拉拉，害我去鎮上挨了保長不少罵啊！”
劉月瑤勾唇一笑。
甜棗和棍棒並用，這就是效果。
吃晌午飯的時候，劉老頭問飯桌一角正埋頭扒飯的劉大栓：“老大，這要去服徭役，挨家挨戶都要出個壯勞力，你們大房合計好了沒？派哪個去？”
一時之間，桌上其他人的目光都隨著落在劉大栓的身上。
劉大栓暫停了手裏的筷子，抬頭望向劉老頭。
“爹，我們還沒合計這事兒呢，那、那您老說，該、該派哪個去啊？”他唯唯諾諾的問。
自打上回做賊人贓並獲後，這段時日劉大栓的氣焰都矮下去了。吃飯就坐個桌子角，吃完就躲回自個屋裏去。
從前的老好人，走到哪兒都有一堆人跟他搭訕。這會子在院子裏上茅廁，遇到個小孩，都要朝他吐口水，他也隻能夾著尾巴裝孫子。
聽到劉大栓這話，劉老頭的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老大啊老大，你說說你，這一天天的悶在屋裏都在琢磨些啥？這會子到處都是水，大家夥兒都在忙著想法子治水，挨家挨戶都要抽壯丁服徭役，你還啥都不曉得，你是豬嘛你！”老漢有些氣急敗壞的道。
劉大栓被劉老頭罵得麵紅耳赤垂下頭去。
飯桌上，劉鐵柱出聲打圓場。
“爹，事到如今你就甭再罵大哥了，既然這事兒他沒琢磨，那就您老來幫他琢磨一下吧，到底派誰去！”漢子道。
劉老頭沉吟了下，道：“長根是秀才，可以免個人徭役的，他還要念書，不能去。富小子的媳婦剛懷了身孕，身邊得留人照顧。能去的，也就隻有你大哥……”
“哎喲……”
劉老頭話音還沒說完，原本坐得好好的劉大栓突然兩眼一翻白從飯桌上滑到了桌子底下。躺在地上，眼皮往上翻，嘴巴裏還在吐著白色的泡沫。
剛吃進去的飯菜，順著嘴角淌出來，粘在胸口的衣裳上，髒了一大片。
桌上眾人都嚇了一跳，大家手忙腳亂的把劉大栓從桌子底下拽出來。
但是，劉大栓的渾身還在抽搐，牙關碰撞得咯咯作響。
“快，把鞋子塞到他嘴裏，當心咬到舌頭！”劉月瑤喊了聲。
劉老頭慌慌張張找東西，劉河明眼疾手快，直接脫下劉大栓腳下的鞋子塞到了他自己的嘴裏。然後眾人把劉大栓放到一旁的搖椅上，按住他的雙手雙腳。
“掐人中！”劉月瑤又喊。
“我來我來！”劉河明擼起了袖子上前來，一指甲卡下去，血都被掐出來了。
劉月瑤暗暗勾唇，三叔這是叫啥？為上次劉家四合院掃水被強留下來而公報私仇麽？哈哈……
劉大栓很快就平息了下來，隻是嘴唇看起來像兔唇。
“爹，咋啦啊？我咋跟這躺著啊？”他一臉茫然的問。
劉老頭黑著臉，憂心忡忡的道：“你犯病了，抽羊癲瘋！”
“啊？咋會這樣啊？我，我……”他掙紮著要起來，可還沒站起來，眼前一黑又倒了回去。“爹，我咋渾身使不出氣力來啊？”
劉老頭沒搭理劉大栓，而是扭頭對一旁的劉鐵柱道：“讓你大嫂去服徭役吧，你大哥這副身子，挖不了幾鐵鍬就得被人送回來，拖後腿啊！”
劉鐵柱也不好再說什麽了，點點頭。
劉老頭轉而又對劉月瑤道：“橫豎鎮上也被水淹了，酒樓沒法營生。等下就把長富的名字寫上，讓他去吧。”
劉月瑤嗯了聲，然後將狐疑的目光掃過劉大栓。
這一棍子打來的病，真的還是假的啊？要是假的，那這個當男人的，還真是奇葩了。
忙了一日，把整個木家村征徭役的事情全搞定了。
現在，就等著穆一辰回來，然後就可以動手挖河渠。
劉家二房是劉鐵柱符合徭役標準。
遂，劉月瑤私下把劉鐵柱叫到一旁。
“爹，挖河渠太累了，你就甭去，我花點錢在村裏請人替咱去咋樣？”她跟劉鐵柱商量道。
她不是聖人，她也有自己的私心。不去服徭役，出錢也是一樣的，反正她家出得起這個錢。
誰知，劉鐵柱一聽這話，那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成不成，挖河渠可是造福子孫後代的事兒，我一定得去參與，出一把力！”他道。
劉月瑤知道劉鐵柱的性格，她也就是試試來勸一下。勸不了，也不會勉強。
“好吧，那爹你就去挖吧。”
誰知，等了快三日，村子這塊的人手都已經召喚齊全了，穆一辰卻遲遲沒有回來。
村民們都在議論紛紛，猜測著是咋回事。
劉月瑤安撫著劉鐵柱和裏正他們：“我和堂哥這就去青州城找穆一辰，看看到底啥情況。”
青州城。
劉月瑤和劉長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找到了穆一辰。
找到穆一辰的時候，他正坐在某家客棧的一間屋子裏。桌上一疊花生米，邊上一壺酒，他一個人自斟自飲，一邊苦笑一邊搖頭。把自己灌得東倒西歪了，就趴在桌上哭哭笑笑。
“這位客官這兩日都是這副模樣……”店小二把二人引到了穆一辰屋的門口，開了門，指著裏麵的人對二人道。
“我們是他朋友，我們來處理就行了，你去忙你的好了。”劉長富打發了店小二。
劉月瑤則徑直進了屋子，來到桌邊，看了眼這滿桌的狼藉，桌上東倒西歪的酒壺，還有穆一辰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鬱酒味，她嫌惡的皺起了眉頭。
“穆一辰，你這是在幹嘛？你搞啥名堂啊？”她用力拍著桌子，大聲的嗬斥他。
穆一辰抬起頭來，平素那雙清明的眼睛裏此刻卻一片猩紅，他甩了甩頭，認清了站在麵前的人是劉月瑤，詫異了下。
“瑤兒？你、你怎麽過來了？”他的聲音帶著宿醉後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