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算賬
林氏便不再說什麽。因為她知道，閨女是個心裏有數的，她說行，那就肯定行。
“那接下來押運車隊的其他人選，你打算咋整？”大林氏接著問。
劉月瑤算了下。
張大眼那邊，算上他自個，最多帶十五個人過來。而押運車隊，她打算拉二十人的隊伍。
起初這車隊送貨，最遠應該也就是在青州城範圍內，給鄰鎮，送貨。
二十人的隊伍，人手調度啥的都能周轉開。等到將來買賣做大了，到時候再擴充規模。
“我打算在村裏，或者附近村裏，再甄選些個年富力強的男子進押運車隊。”她道。
押運車隊不可能長時間在外跑路，按每回接單的路程和貨物價錢來計算工錢。
當然，這些細節，劉月瑤心中早已有了一盤賬。
她會在具體招募人員的時候，跟他們麵對麵講清楚。
劉月瑤跟大林氏在屋裏又坐了一會兒，詢問了一番姨父那邊傳來的消息！
方常勝拿著劉月瑤給的定金，在林家村已經預約了二十頭小豬崽，就等這邊蓋起豬棚，付全款，拉小豬崽回來了。
正聊著小豬崽的事兒，院子外邊，一個身影邊哭邊跑從村前的方向跑過來，正往劉家老宅這邊來。
是小雪的聲音！
“小雪這是咋了？”林氏有些詫異。
轉瞬，小雪已跑進了院子，也瞅見了站在門口的林氏跟劉月瑤。
“二嬸，瑤兒，我爹在這不？”小雪急問。
“沒呢，他們剛走，應該是回工地去了，咋啦？”劉月瑤問。
小雪搖頭，一臉的慌張：“我家的豬出事兒啦！”
“啊？”
劉月瑤訝了下。
小雪已轉身朝工地那邊跑去，劉月瑤見此，跟林氏一起也跟著她後邊去工地。
“爹，爹，你快家去一趟呀，昨兒閹的那小公豬不好啦！”小雪喊道。
工地上，蘇大忠聽到響動，趕緊過來。
“咋回事啊閨女？”他問。
小雪氣喘籲籲道：“那小公豬不吃食，傷口爛了，還流了好多血，怕是不行啦，娘讓我來喊你回去瞅瞅……”
“啥？”
蘇大忠丟下手裏的工具，把腿就往家那邊跑。
林氏跟劉鐵柱也跟了過去。
這邊，劉月瑤拽住小雪：“到底咋回事啊？你家的小豬啥時候閹的啊？”
她記得，前幾天兩人說好，等家裏忙過這陣子，喊外公過來一道閹的。
小雪抹著淚道：“劉大虎前幾日不是回村了嘛，他那弟弟天天在我家門前晃悠，我有些慌神，就把這事兒給忘岔了，昨兒我娘已經給小公豬閹了，我才記起來！”
“可是當時閹割完後，兩小公豬還沒啥事。夜裏就不對勁了，不吃食，也站不起來。到了今個早上，精神就焉巴巴的了。方才還流血了，我出門的時候，有一隻已經斷氣了，還有一隻看著也快不行了。嗚嗚嗚……”
小雪傷心得哭了起來。
“怎麽辦啊瑤兒，我家兩隻小公豬，好不容易拉扯到這麽大，今年過年的豬肉，還有我娘肚子裏小弟小妹出生後要用的花銷，可都指望著它們了……”
“還有抓豬崽子的錢都沒還清呢……”
“小雪莫哭了，咱也去看看！”劉月瑤拉起小雪，兩個人很快跑進了小雪家的後院。
剛進後院，就看到桂雲嬸子坐在豬圈前的一個木頭樁子上哭。
林氏在邊上安慰著。
桂雲哭得傷心欲絕，說的話也跟小雪方才說的一樣。
劉月瑤視線再看到那豬圈裏麵，兩隻二十多斤的小公豬，都躺在地上。閹割的傷口，爛了一個大洞，血混合著膿淌出來，把蒼蠅都吸引了過來。
但她也發現，這傷口，似乎有些不對勁啊……
那邊，蘇大忠蹲在一旁，雙手抱著腦袋，雖沒哭，也是一副悲傷欲絕的樣子。
劉月瑤暗暗歎著氣兒。
莊戶人家，拉扯兩隻小豬，本就不是容易事。這年頭，家禽家畜不好養，人都食不果腹了，還得去喂養它們。
古代的衛生與藥物都跟不上，就算再小心翼翼的喂養，一場豬瘟雞瘟席卷來，照舊啥都沒了。
當然，這些也是沒法子的事，可小豬崽死在閹割這塊，卻最讓人很不能接受了。
“不行，我得找他去！”
豬圈裏，大忠突然站起身，漲紅著雙目就要往外麵衝。
被林氏和劉鐵柱攔住了。
“大忠，你要去找誰？”劉鐵柱問。
蘇大忠道：“還能有誰？肯定是劉寡婦那小子下的手，我家以前閹的小豬崽就算壞了，也沒有發生隔夜就死的事兒！我說這幾日那小子咋一直我的家門前來回晃悠，原來是在瞅準了下毒！馬拉戈壁的，怪不得啥動靜都沒，原來等在這呢！”
蘇大忠的拳頭捏得嘎吱作響。
邊上，其他人也都心知肚明，劉大虎廢了，劉寡婦一家肯定仇恨。
“大忠啊，就算咱曉得是咋回事，你這跑過去找他，也不頂事啊！”林氏勸道。“小豬閹割本就是看運氣的。再說，咱也沒證據是人家下的毒啊！”
確實，能讓傷口快速腐爛發炎的草藥實在太多。而古時候的刑偵不似現代，一小點細微的證據都能給你驗出來！
“我不管，這事兒鐵定是他家幹的！”蘇大忠的火氣上來了，推開林氏和李鐵柱，一陣風似的衝出了屋子。
蘇大忠的性子，大家夥都清楚，跟劉鐵柱一樣，是個憨厚老實的人，從不主動惹事。卻也是一個梗脾氣，真逼急了，那是能跟人拚命的。
而劉寡婦一家？更不是善茬。
別看她是一個女人，還丈夫早逝。但一個女人守著丈夫留下來的家財，還拉扯兩個孩子，怎麽也得有些手段。否則家裏的那些田地契，銀錢早被那些個親人收刮光了！
蘇大忠去找劉寡婦理論？不說劉寡婦的叔伯，就是她那兩個兒子，劉狗蛋跟劉大虎倆就跟兩頭牲口似的。
若真打起來，吃虧的準是蘇大忠。
這邊，鮑桂雲慌了，哭喊著跑去追蘇大忠。
林氏擔心鮑桂雲的肚子，也趕緊追了上去。
小雪慌了神，不曉得該往哪走，這時候，劉月瑤瞅見豬圈裏有一隻小公豬，突然動了下。她趕緊鬆開小雪的手，跑進了那豬圈。
一看，有一隻小公豬，還有一口氣，在那輕輕抽搐著。
劉月瑤趕緊對小雪道：“這個還有一口氣，你在這裏守著，我回去拿藥箱，咱試試看！”
“嗯！”
劉月瑤轉身一陣風似的跑了。
能救一隻，多多少少也是挽回一部分損失，賭一把！
很快，她就帶著她自己製作的醫藥箱返回了豬圈。
手術小刀，銀針，消毒的烈酒，自製的消炎的藥粉，還有止血的金瘡藥……
“小雪姐，你給我打下手！”劉月瑤道。
小雪擦幹了眼淚，用力點頭：“嗯！”
劉月瑤把小公豬翻了個身，洗幹淨雙手，開始忙活起來。
救了這麽多人，她就不信還挽救不了這隻可憐的小公豬！
等林氏扶著鮑桂雲匆匆趕到劉寡婦家時，院子外麵已經圍了幾圈人。
大半個村的人都出動了，一個個都探著脖子往劉家的院子裏瞅。
院子裏麵，鬧成了一團。
蘇大忠的吼聲，劉寡婦家叔伯的罵聲，還有劉寡婦的尖叫聲，再是拳頭砸在一起的悶音，摔摔打打的聲響。混作了一團。
林氏和鮑桂雲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急了。
從人群中擠了進去，眼前的一幕，讓他們震驚了。
蘇大忠和劉家的一個叔輩已經打在了一起，兩個人抱在一塊兒。
你一拳，我一腳，一來一往，跟兩隻困獸似的。
劉狗蛋在邊上，漲紅著眼，捏著拳頭，急吼吼的想著上來幫叔叔揍蘇大忠。
可是中間的兩個成年漢子，打得太猛，太激烈了，劉狗蛋找不到縫隙插手。但也在邊上瞅著機會，隨時準備下黑拳……
等到一個機會，劉狗蛋關一咬，掄起邊上的一根木棍，照著蘇大忠的後腦勺就要砸下去。
這時候，一個人影衝了過來，一巴掌把劉狗蛋給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