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路遇碰瓷,王氏遭殃
“啊啥啊呀,還想不想救你家少爺了?”劉月瑤道。
“男女授受不親,解這位少爺的衣襟……怕是不好吧?”鄭大夫猶豫著出聲。
劉月瑤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病患在大夫麵前,男女皆是一樣,不然你們等著他繼續這麽高燒下去,再聰明的人腦子也得燒糊塗了!”
好像是這麽個理兒!
阿福下意識的看了眼自家老爺一眼。
見男人微微頷首,他這才上前,將昏迷中的少年,胸口的衣襟解開,露出上半身來,然後站到一邊。
劉月瑤拿過旁邊裝著酒的碗,把裏麵的酒全部倒進放著熱水的木盆中。
鄭大夫湊了過來,巴巴的問:“姑娘,你打算如何降溫?”
“物理降溫,酒精塗在身上時會蒸發,由於液體氣化時會吸熱,所以其蒸發時會帶走一些熱量起到降溫效果。”
酒精、液體、蒸發、熱量這些現代化的詞匯讓鄭大夫聽的雲裏霧裏。
劉月瑤看他樣子就知道他沒聽明白。
“等會兒瞧我咋做的,你就知道了。”
說著,劉月瑤把幹淨的帕子放進去木盆,浸濕,擰成半幹,將少年的腋下,手掌,腳底板以及脖頸後麵,擦拭了一邊。
弄好這一切,她從懷中拿了一顆自製的消炎丸塞進少年的嘴中,又在阿福和鄭大夫的幫助下,喂少年喝了半小碗的溫水。
再擰了一個冷水帕子,覆蓋在少年的額頭上。
等到弄完這一切,少年的症狀明顯輕緩了很多。
不再咬牙,也不再吐白沫了。
雖然他的身子還在發熱,可是溫度卻沒再攀升了。
劉月瑤稍鬆了一口氣。
發燒,是炎症引起的。
她給他發炎的地方消過了炎,接下來喝點退燒的湯藥,睡一覺應該就沒大礙了。
“姑娘,我家濤兒應該沒大礙了吧?”
適時,男人擁著妻子往前站了一步,問劉月瑤。
劉月瑤這才抬起頭來,仔細的瞅了一眼男人。
男人的五官是屬於那種粗狂陽光,但劉月瑤卻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殺伐之氣,那是久經戰場的人才會有的。
她本來想說沒大礙。
可看到男人身邊眼巴巴瞅著自己的婦人,她可是很記仇的。
話到嘴邊改了口。
“難說。”劉月瑤一臉凝重的道。
“啊?”
婦人眼底剛燃起的光亮,再次熄滅。
“姑娘,那接下來該咋辦啊?”
婦人急忙追問。
劉月瑤搖了搖頭:“等吧,一切聽天由命。”
婦人眼前一黑,差點倒下去。
在丫鬟的攙扶下,婦人含著淚,坐在床邊,不再離開床邊半步,守著兒子醒來。
“渴……”
不多時,病床上的少年從昏迷中蘇醒過來。
“濤兒醒了,小荷,快,去倒杯水來。”
兒子從鬼門關轉了一圈,終於醒來了,婦人一臉激動的吩咐丫鬟去倒水。
在丫鬟和婦人的幫助下,少年一杯水下肚,精神也回來了些,轉動著脖子,看著床邊這一張張熟悉的臉龐,在看到劉月瑤的時候一頓。
“你感覺咋樣?”劉月瑤問。
他張了張嘴,發出的聲音很是沙啞。
“好多了,沒那麽痛!”他道。
劉月瑤點點頭,又探了下他的額頭。
喝過了藥,少年又迷迷糊糊的沉睡過去。
這會子燒褪去了,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婦人在床前忙後忙後,又是擦汗,又是掖被角。
知道少年無大礙的劉月瑤,站起了身,退出人後,出了屋子。
“哥,咱走吧!”劉月瑤招呼等候在門口的劉長富。
“好!”劉長富立馬將東西提溜起來。
鄭大夫見劉月瑤出去了,緊跟其後出來。
“姑娘這是要走了?”鄭大夫非常友好的道。
“是的,家中親人在等,早些回去,省的他們擔心。”劉月瑤答。
“那我送送姑娘吧!”鄭大夫繼續道。
這個小姑娘性子謙虛謹慎,且醫術也不賴。
甭管是紮針還是退熱。
臨危不亂,不驕不躁,讓他今日學到了很多。
有機會,還得再跟她私下請教一二。
“姑娘小小年紀,醫術卻如此高超,今個算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鄭大夫臉上堆著笑,繼續道:“也多虧了姑娘在,不然,季福堂百年的招牌,差點砸在我手裏……”
“多謝誇獎,我也有很多地方要跟鄭大夫學的,比如正骨。”
“那正好,我也有一些退熱方麵的問題,想跟姑娘請教!”
劉月瑤笑了下,“鄭大夫醫者仁心,我很敬佩。稍後我會把退熱的一些心得寫在下來,好和鄭大夫互相交流。”
鄭大夫一聽這話,眼睛頓時亮了。
“好,好,咱們互相交流!”他道。
隨後,劉月瑤將自己知道的幾個退熱的法子一一寫在紙上,鄭大夫也給劉月瑤說了一些自己的正骨心得。
……
最後劉月瑤被鄭大夫送出了醫館,正當兄妹兩人要走的時候,又被身後的喚聲停住了腳步。
“姑娘留步。”
劉月瑤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名叫濤兒少年的爹。
“姑娘,今日小兒之事,嚴某在此謝過姑娘出手相救!”
他整了整衣裳,雙手作揖,朝劉月瑤拜了一拜。
劉月瑤趕緊往邊上一跳,避過他的這記虛禮,有點受寵若驚的道:“這位老爺,萬莫要這般,折煞晚輩了,再說,救人是我們為人學醫者該做的。”
“姑娘醫術高明,救回我兒一命。”
男人的話到這裏,站在馬車邊上的小廝端著手中的托盤走了過來,男人將上邊的布撩開。
托盤上邊擺著十錠如拳頭大小,黃燦燦的金錠子。
劉月瑤訝了下。
這是……賞給自己的?
男人接下來的話,很快便印證了她的猜測。
“這些,是我和內人備的一些謝禮,還請姑娘收下。”
“多謝嚴老爺……”
劉月瑤不假思索的接下了,因為這比籌款是她應得的。
她不是聖母,更別說什麽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話,說出來聽著都覺著假,每個人做一件事都有自己的考量。
雖然一開始劉月瑤的心裏就打了個小算盤,目的達到了,這筆籌碼算是意料之外的收獲吧!
見劉月瑤收下了,不願欠人情的嚴忠山心中甚是滿意。繼而道:“方才聽阿福提起,姑娘家中還有急事,讓姑娘半道折回很是感激,嚴某這就差遣家中小廝送姑娘和令兄回家。”
瞅見劉長富手上提著那麽多物件,是挺不太方便的,劉月瑤也就不推辭了。
“那就多謝嚴老爺了。”
……
十錠金子,一錠十兩,足足一百兩黃金呢,沉不說,還礙眼。
雖說財不外露,可劉月瑤總不可能當著劉長富和車夫的麵將金子放進空間吧?
所以決定存錢莊換銀票,方便攜帶。
應劉月瑤的要求,車夫在一家叫泰式的錢莊邊上停下,劉月瑤下了馬車,將金子存進錢莊,換成銀票。
“哎呦……”
她剛從錢莊出來,耳邊突然想起一陣淒厲的痛呼聲。
劉月瑤腳步一頓,就看著一個年約七旬的老漢摔倒在她的跟前。
她下意識就要彎身去扶起老人家。
手還沒伸出去,地上的老漢突然叫喚了起來。
“哎呦喂,是哪個不長眼的撞到我的,腿斷了,腰斷了,我這把老骨頭要散架啦……”
老漢的嗓門很大,頓時就把邊上的路人吸引了過來,圍成一圈。
劉月瑤的手頓了下,眼底閃過一絲狐疑。
這老漢麵色紅潤,嗓門洪亮。
除了身上沾著的一些灰土,壓根就瞅不出半點傷者疼痛的跡象。
而且,邊上,離他最近的就是自己。
老漢摔的時候,自己離他一米遠,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碰瓷?
這個時代也有碰瓷嗎?
劉月瑤腦子裏才剛閃過這個年頭,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而尖銳的女音。
“哎喲喲,把人家老漢撞摔倒在地上,也不曉得過去扶一把,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麽沒教養?”
那婦人的聲音很大,嗓門跟鑲了喇叭似的,頓時就把眾人的目光吸引了去。
劉月瑤也循聲看去。
一輛馬車停了下來,就挨著劉月瑤邊上。
馬車上下來一個懷有身孕的婦人,肚子約莫有八個月左右大,挽著高高的發髻,上邊還插著一根銀簪子。
一張比馬臉還要長的臉上抹著胭脂,描了細眉,嘴唇上也塗了紅。
看到婦人的模樣,劉月瑤暗暗翻了個白眼。
怎麽哪哪都有這個王氏?
她說這幾日在村裏怎麽沒見著王氏走動。
原來是眾目睽睽之下,偷蛋被抓住了,木家村呆不住,臊回娘家住陣子。
聽說王氏娘家兄弟在鎮上做買賣,日子過的不錯。
可惜她沒劉翠翠那麽幸運,有個寵女狂魔的娘。相反,王氏的娘重男輕女,更別說這種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所以對於女兒在夫家過的咋樣,從沒管過,更別說來老劉家看王氏,幫襯王氏,或者喚她回去小住了!
王氏的哥又是一門心思的賺錢,家中的銀錢全在老娘手中。
可憐王氏在娘家也是吃的飽穿的暖的半個千金小姐。誰知嫁進老劉家後,遇上賀氏這麽個摳門的主,又不拿孫女兒媳當自家人,有點好吃的好玩的藏著掖著留給女兒。過慣好日子的王氏哪能忍得住?隻能是到處打秋風,偷食。
劉月瑤正愣神的當口,王氏走了過來。
她瞅了眼劉月瑤,再瞅了眼躺在地上‘哎呦喲’直叫喚的老漢。一臉的幸災樂禍。
“撞了人也不扶一把,這誰家的孩子?爹娘是怎麽教的?鄉親們你們評評這個理兒啊!”
王氏過來就是一通大聲嚷嚷。
憋了前幾回的怨與仇,今兒算是被她逮著了。
王氏完全一副不認識劉月瑤的樣子,大聲的怒斥劉月瑤。
再看地上躺著的老漢,輕輕搖頭,滿臉的憐惜。
“老人家上了年紀,這一撞,摔的可不輕哦,指不定下半輩子都癱瘓在床了呢,真可憐!”
果真,在王氏一通憐惜的感召下,周圍的人都朝劉月瑤這邊指指點點。
馬車那邊,劉長富見劉月瑤遲遲沒回來,而錢莊的門口圍的人也越來越多,感覺不對勁的他趕緊往人群奔去。
擠進人群,就見地上躺著一個老者,劉月瑤站在邊上,乍一聽周圍人的七嘴八舌的討伐怒斥,忙上前道:“大爺,對不住,家妹不小心撞到你,你傷的咋樣?有沒有哪痛的……”
“大爺我先扶你起來……”
劉長富口裏迭聲幫劉月瑤陪著不是,俯身就要去扶那老漢。
劉月瑤想要去攔他,都攔不及。
他已經把老漢給扶了起來。
劉月瑤心裏哀嚎了一聲……
這下好了,都上趕著往跟前認錯,人家還賴上來?
真是沒事兒都被堂哥整出事兒了!
這老實人太老實也不是什麽好事啊!
那老漢瞅了眼劉長富這一身藍色粗布褂子的衣服,在看那邊身穿錦緞的王氏,目光微微閃了下。
突然鬆開劉長富的手,一把拽住邊上正看熱鬧的王氏的手臂。
“是你,是你的馬車驚到了我,你陪我藥錢……”
老漢拽住王氏的手臂,就是一通嚎叫。
王氏傻了眼,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邊去掰扯那老漢的手指,邊破口大罵:“你這個死老頭,老昏眼了吧?你倒在她的腳跟,咋還賴上老娘我?滾開滾開……”
老漢卻不管,在那死死拽著王氏的手臂不撒。
“老漢我半截身子進了黃土的人,從不扯謊!就是你的馬車,我這身子不經嚇,下半輩子怕是得癱瘓在床了,你得管我藥錢……”
邊上圍觀的人群中,有個跟老漢長得幾分相似的男子跳了出來。
“我可以作證,就是這馬車嚇的地上的老伯,我在邊上看得一清二楚!”
有了第一個作證的人,就有第二個疑似看見的人作證,接二連三的人站出來坐診。
畫風一倒,圍觀的路人開始朝王氏和她所坐的馬車指指點點。
“大著肚子也不曉得積點德,撞了人還賴別人,咋當的娘?太缺德了!”
“就是,看那穿得不賴,怕是有錢人家……”
“坐馬車了不起啊,這大街上是狂奔的地兒嗎?”
“大著肚子還跑出來禍害人,賠錢賠錢……”
一時之間,各種叫罵聲,討伐聲,層次不絕。
王氏被眾人圍在了中間,拚命的解釋,破鑼嗓門,都嚎得變了調兒。
老漢更是直接躺在地上,抱著王氏的腿不撒手。
出來作證的那個男子,過去從那趕車的夥計手裏搶下了韁繩和馬鞭。
不賠錢,就別想走。
要麽那錢出來私了,要麽去見官,讓官爺來判。
場麵陷入了僵持……